云歌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对依旧有些紧张戒备的宋三说:“三儿别怕,木姐姐不会有事的,你先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真的没事?”

宋三看了一眼身后那个带着银色飞鱼面具的男人,依旧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我将牛伯伯和陈大叔他们都叫过来?他们可以帮木姐姐把这个坏哥哥赶走的!”

云歌连忙回道:“不用不用,木姐姐和……这位哥哥说几句话,不会有事的!”

看着宋三将身边的孩子带着走远,云歌才回头,看着轮椅上面的贺兰子彻:“你到底是谁?”

贺兰子彻往院子里面看了看,答非所问:“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云歌站着没动:“不必了,贺兰侯爷有什么要说的,还是就在这里说比较好

!院子里面杂乱,不是贺兰侯爷这样的人物喜欢呆的!”

“可是,我想进去!”

贺兰子彻说着,低头将膝盖上面落下的一片树叶捻起来,拿在眼前缓缓的转悠,神色悠远:“我想进去,和你讨论一下安徒生的童话,看看能不能帮着海的女儿改写一个结局……”

云歌心口一窒:“你……”

他抬起头,日光朗朗,他的眼神在面具后面熠熠生辉:“沐云歌,你在怕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云歌的声音抖得厉害,那样子,比青天白日看见鬼魅还要不敢置信。

自从认定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时空,她就已经在尽量收敛自己的心性,努力让自己融入周遭的生活。

现在,好不容易,她习惯了,喜欢上了几乎与世隔绝的渭南城,就快要忘记自己是从另外一个时空过来的了。

可是,突然之间,有一个人在她的面前,说着只有她能懂的话……

云歌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望着他,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回答,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

贺兰子彻没有直接回答她,无声滑动轮椅,进了洒满阳光的院子。

云歌只好慢慢的跟着他,也进到院子里面。

这院子从前的主人,不知道是死在大地陷当中,还是死在后来的那场瘟疫当中,总之,这院子,现在是空置无主的。

云歌喜欢这园中满园花木,时常带着六丫头他们过来这边玩耍……

“有水吗?”轮椅上面的人淡淡出声:“我渴了

!”

“没有!要喝水别处去!”

云歌说着,搬了椅子在他的轮椅旁边坐下来,俯身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过来取他的面具:“现在又没有别人,别装啦!”

手腕却被他一把握住,贺兰子彻稍稍一用力,云歌身子前倾,差点扑进他的怀里。

他邪魅一笑,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孩子他妈,快去给相公找点水来,今日在院墙外面晒了半日,现在正是口舌干燥……”

云歌挣了他,想了想,转身去屋内取了清水出来,拿在手中却不急着给他:“我问你问题,你若回答得让我满意,我就把这水给你喝……”

贺兰子彻看她一眼,伸手轻抚额头,眼神里面颇多无奈:“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

“我穿到只有七岁的贺兰子彻身上,那日他从马上摔下,心口被马蹄踏过,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我却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这个莫名其的时空!成了贺兰家排行最小的小侯爷!”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我的身边杀机不断!为了表示我自己并没有争宠上1位之心,我只好假装自己双腿成疾不能行走,又假装自己容颜俱毁自卑不敢见人,这几年的时间,我更是游离在西郡境外,出没于赌坊和青1楼这样的地方……”

他的话,让云歌的下巴一点一点往下掉,手中水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砸得粉碎,她却仿若不知一般。

直到他说完了,停下来,静静的看着她,她才轻颤出声:“你……你穿越而来?”

虽然她已经猜了个**不离十,可是,当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依旧觉得自己现在身处梦境,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忍不住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面狠狠的拧了一把,疼得她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么疼,不会是梦

贺兰子彻被她的样子逗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伸出白玉一般的纤长的手指递给她:“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温柔到近乎虔诚的地步。

云歌看了看那双手,迟疑着,慢慢的伸出手去……

指尖刚刚触碰到他的手指,便被他一把攥住,拥入怀中:“沐云歌,我说过你是我的!你看,命运早就注定了这一切!”

云歌心头扑扑乱跳,这句话她听他说过很多次,后来乌拉也在耳边没日没夜的念叨过无数遍,可是,唯有这次,她听出了惊心动魄的味道!

她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伏在他的怀中一动也不敢乱动,听见自己的心和他的心,砰砰乱跳,此起彼伏,震耳发聩。

他的双臂将她圈在怀中,下颌在她发上轻轻的来回摩挲,声音柔得一吹即化:“你第一次在王府后院升起孔明灯,我便觉得异样,叫人射了两只下来,那上面有你写给家人的祝福和挂念,我便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穿越而来……”

“我深知你在王府深宅里面,断然是斗不过那梅姨娘的,遂叫小豆子暗中助你……”

“金凤楼上,见那昏庸皇上要将你丢进豹房,我担心不已,暗中授意身边的玉虚真人尽量的拖得一日,当夜,我叫小豆子到寺监当中传话,让你务必要在寺监之中等我!”

“可是,不曾想那寺监牢房会那般脆弱不堪,等我赶到的时候,那寺监牢房已成废墟一片,我以为你已经葬身在废墟之中,心里万念俱灰……”

“却不料你那夜又放了几盏孔明灯,让我知道你一切安好!”

“跟着你们的行迹,我也到了塘沽镇……”

贺兰子彻的声音,流水一样潺潺而来,将那些过往之事,一件一件串联起来,云歌总算是明白过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所以,他才会尽量的要自己抓住……要让自己成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