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回头看了看渭南城层层叠叠的街道和房屋,这时候,贺兰子彻,还有宋三六丫头他们,一定着急上火的恨不得把渭南城给铲平了吧?

他准备了倾城荣宠,准备用一生的时光和她相爱相守,不久之后,他们就有会第一个孩子绕膝承欢,再不久之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两个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在这个异时空里面相遇相爱,这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缘分

可……

她心口一滞,缓缓摇头,不愿意上这辆不知道去往何处的马车!

千让没有强迫她,自己身子轻轻一跃,坐在马车的横板上面,一副游山玩水的闲适心态说道:“沐云歌,我先把情况给你说一下,免得你老是用这种恶狠狠的眼光盯着我,怪不舒服的!”

“我把你打扮这个样子呢,就是为了你不被认出来!是不想你用以前的样貌出现在宫赫莲的面前!”

“我这次给你用的是人皮面具,防水防燥,这就是你的新面孔,你别费力的想着要把它取下来了……”

“对了,你一定很好奇你的额头上面,为什么会有这么道疤痕吧?其实呢,是因为这人皮面具的主人,死在去年的大地陷当中,她被头顶上一根横梁砸了下来,头骨碎裂,取人皮的时候,额头这地方难免就破损了,所以我只好用这铁质护额将这道疤痕遮住!”

千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把玩着那把削铁如泥的护情,眼神懒懒的落在她的身上:“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云歌扑上前,想要将自己的护情夺回来。

千让一仰身子,高高的举起手中护情:“这东西现在还不能给你,你拿着实在太危险了,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会从后面刺我一刀呢……”

云歌扑了几次,那护情总在离她两尺左右的距离,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够不着!

她嘴唇无语的张合,焦急万分却依旧没有丝毫声音发出来,气恼不已,却不知道拿眼前这个红衣妖人怎么办才好。

千让见她的手缓缓放在小腹上,神色里面也渐渐有祈求的神色流露出来,不仅微微一笑,回答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肚子里面的孩子,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仅不会伤害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我还会护你们母子的周全!”

气恨让云歌浑身都在哆嗦,却拿红衣千让没有丝毫的办法,他用人皮面具改变她原来的相貌,让身边的人都认不出她来;他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她的嗓子发不出一丝声音……

云歌的眼中,红衣千让变得比魔鬼还要可怕

千让从马车横板上面跳下来,掀开车帘:“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歌依旧摇头,身子微微后退了两步。

她不想离开这里,这渭南城在她看来,就是她和贺兰子彻的世外桃源,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千让顿了一下,口气强硬:“上去!”

“……”云歌摇头,受伤的手腕无力的垂在身侧,没有受伤的那一只,则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她在气头上回到血葵地里,只是想要找到千让,出一出心中这口恶气,没想到的是,今日千让,已经不是昔日千让!

她往后面退了一步,又往后面退了一步,那辆安静停在那里的马车,现在看上去显得格外恐怖,仿佛那里面隐藏着吃人的妖魔一般。

千让也没有往她面前逼过来,他斜倚在马车旁边,手中把玩着云歌的护情,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云歌犹豫起来,准备转身就跑。

千让这么危险,想要他帮着自己恢复本来面目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不如先回到渭南城中,用这副面目找机会慢慢的接近贺兰子彻,然后让韩先生想办法把这人皮面具摘下来……

云歌心念转动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的小道上,一个晚归的庄稼人扛着锄头,披着一身薄薄暮色,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云歌拿定了注意,等到那人走近一些,自己就瞅准时机离开,反正,面前的这辆马车,自己是绝对绝对不能上的!

她偷眼看了千让一眼,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正在用手掸着那红色的袍服……

云歌心一横,转身拔腿就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仿佛能看到身后千让那张妩媚妖孽的脸,缓缓浮上邪恶笑意,紧接着,利器划破空气的细微声响从云歌的耳边擦过……

云歌陡然收住脚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护情,从眼前飞过,刀身直接插1进那个扛着锄头的庄稼人的心口

刀身全部没入,刀柄却还在轻微的颤动着,释放刀身上面多余的力道。

那庄稼人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看着那倒地不起的庄稼人,乌润眼眸,盛满惊恐,浑身冷汗湿透,被晚风一吹,阴寒刺骨。

千让缓缓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用柔和的声音阴阴说道:“云歌小姐,宫赫莲太子说他当初把你救出皇宫,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可是我不相信!他说的那个其一其二其三,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我要给他加上一条有份量的其四!”

他经过她的身边,去庄稼人的身上将护情一把拔出,将刀刃在庄稼人的衣服上面擦了擦,直到刃身雪亮,再也没有一丝血渍,这才往云歌的身边走了过来。

“……”

云歌无声的控诉他,这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被他屠杀了!

千让毫不在意,淡淡开口:“沐云歌,心软,只会让你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

他伸手将僵硬的她拽到马车旁边,冷声威胁说道:“上车,不然的话,我会把渭南城的人一个一个全部都杀光,用他们的鲜血,来浇灌这片血葵花海……”

他低头看了看云歌震惊的目光,声音愈冷:“还是不愿意上车吗?那我不介意再杀一个人给你看看我并不是戏言!”

云歌心口处哆嗦了一下,抓着马车对边框,用力一拉,上了马车。

……

天色完全的黑下来,云歌坐在马车里面,听见马车的四角传来铃铛的轻轻玎玲之声,心中惶惑难安,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面,目光一沉再沉,坚硬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