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他双手一抬,重重的搭在她的肩头上:“好好珍惜这段缘分

!”

云歌心中触动,犹豫了一下,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用手将他的腰紧紧的抱住!

反正也隔着红色的盖头,反正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云歌只想在自己嫁出去之前,用这个拥抱来回报他的一腔深情!

不管以后的立场是怎样的,也不管两个人中间到底隔了些什么东西,在现在在此时,云歌只想好好的拥抱他一下,替真正的沐云歌拥抱他。

宫赫莲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上面,十分的不知所措。

云歌固执的将他抱紧,尽量的将拥抱的时间延长一些,他日,两人若站在对立的立场上面,她希望宫赫莲能记得今日这个拥抱。

过了良久,宫赫莲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上面,轻轻将她推开一些,暖声问:“怎么?可是要出嫁了?舍不得?你没有家人,可是将我当成了你的家人?”

云歌微微低下头,看见他织云软底鞋露在紫色锻袍下面,心中想,不管自己做为沐云歌还是作为身世不明孤苦伶仃的哑巴婢女,他对自己都是极好的,这么一个心怀天下身背社稷之人,为了今天这场婚礼,居然连鞋子都换成了新的!

心中一时感触良多,可是自己现在依旧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而今日出嫁,手边也没有备下纸笔,故,一切情绪,都化成了淡淡一声低吁。

屋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之声。

翘楚馆里面入住的客人,都知道今天晚上有人要缔结百年之好,白天的时候,几乎每个住客都得到了喜糖瓜子桂圆大枣什么的。

他们虽然不能出于真心的给予祝福,不过,兴冲冲的捧个场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云歌被宫赫莲牵着,从房间里面慢慢走出来的时候,听见身边有人在兴奋的鼓掌叫好,就好像是在观赏一场生动有趣的表演。

由于场地原因,宫赫莲如果把云歌直接送到贺兰子彻的房间,最慢最慢,也只需要喝碗疙瘩汤的时间。

可是,这样喜庆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直接把新娘从这个房间塞进另外一个房间算完事

宫赫莲牵了云歌手中的半截喜绳,带着她绕着小院子缓缓的走了一圈。

院子里面到处都挑着贴满喜字的灯笼,就连院子里面的花枝上面,也挂着些红纸裁成的彩条,还有一些粉色紫色的缎带什么的,把个院子装点得喜气四溢。

院子中间还临时用木头搭建了一个用来放焰火的台子,也用红布缠绕装点过。

云歌想,宫赫莲手底下的人,办这场婚礼还是很上心的嘛,这么短的时间,能办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两个人走得极慢极慢,云歌听见头顶上方宫赫莲的声音轻柔说道:“你是个苦命的女人,一个人将来带着孩子肯定会很幸苦,我替你看过那兰先生,他是真心待你的,你嫁过去之后,凡事要以家庭和睦为重,不能任性……”

云歌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说自己相貌没啥优点,肚子里面又揣着一个,人家兰先生肯要自己就不错了,不要求感恩戴德但是至少也别在婚后生活当中无理取闹。

云歌听着宫赫莲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叮嘱,突然发觉宫赫莲真的是好笨好笨。

她天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进出出的,他都没有发现她就是他思念的沐云歌?

是他太笨还是她的演技太好?

她骗过他也就算了,就连贺兰子彻,也能轻易就将他骗了过去,云歌不得不怀疑,宫赫莲的鉴别能力实在太低了一些。

心中,一直都存在的负罪感又加重了一些!

贺兰子彻穿着紫金色新郎服,袖口和衣摆处用金线绣出大朵成簇的合欢花,喜庆当中透着难以言说的尊贵和威仪,却又不失优雅和卓然。

他站在喜房门口,微微蹙眉,看着自己的新娘,心中暗暗腹诽:这两个人,绕着院子也走得太慢了吧!

好不容易待到两人绕院走完一圈,他已经急不可待的走到两人面前,双手抱拳,对宫赫莲行了个礼:“君先生,请放心的将她交给我吧

!今生,我定不会负她!”

云歌在红盖头下面,听见宫赫莲嗯了一声,然后将她交到他的手中:“好好待她,别让她受委屈!”

这话,让云歌的心中微微有些酸涩,脑子里面冒出一句和眼下场景十分不合的话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今生注定是和宫赫莲没缘没分了,不过还好,他还有他的复国大计寄抒情怀,就算不能得到沐云歌,应该也是没有关系的!

贺兰子彻郑重将她手中喜绳接过:“我今生全部的爱,就只放在她一人身上!”

宫赫莲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良缘无期,眼底浮上一层薄薄雾气,在雾气转浓之前,转身对趴在楼上,挤在楼梯上面看热闹的众人振臂一呼:“走!我们大家喝酒去!”

……

贺兰子彻牵着云歌进了自己的房间,返身将门栓撇上。

一室摇曳烛光,案几上面一只阔口土陶瓶里面,插了一把怒放的春花,艳丽非常,散发着淡淡幽香。

子彻关好门,转身发现云歌正在看瓶子里面怒放的春花,他走过去,从后面伸手将她拦腰抱住,下颌轻轻抵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今天下出去采回来的,喜欢吗?”

云歌想起渭南城那个流产掉了婚礼,想起了他用鲜花铺成的那条通往幸福的路……

子彻见她不言语,还只当她不喜欢,急忙在她耳边解释说道:“花还是挺好看的,不过我没有找到合适的瓶子……”

云歌心中暖意流淌,低声回答:“挺好的,我喜欢!”

他没有急着撩她的盖头,就这么从后面安静的拥了她,掌心缓缓拂过她的小腹:“我们的孩子最近可听话?”

刚刚问完,掌心突然感觉到她腹中一动,还来不及惊呼出声,腹中小家伙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似急不可待要和他这个当爹的打招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