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坐在车辕上的玉奴倒吸一口冷气,大小姐疯了么?居然敢直接说出来,就不怕老爷发怒直接掐死她?

然而玉奴想错了,薛立居然没生气,反而大笑出声,良久他才收住笑声,说道:“好,很好。”

薛柔儿问道:“你笑什么?我说恨你你不生气?”

薛立说道:“你若不恨我,我反而要想想了。你能直言不讳的对我说出心里话就表示你还将我看做是你爹,那么薛家的事儿你就不会不管。”

薛柔儿冷笑道:“我有说要管吗?其实那一日我就发誓要将薛家打垮,如今正遂了我的心愿,我何必去帮你?”

薛立说道:“你是发誓要将薛家打垮,但如今不是你出的手,你会甘心旁人夺了你的功劳?”

这话倒是说道薛柔儿心里去了,她的确有些不甘心,早就说过自己的仗自己打,如今虽然是个打垮薛家的好机会,但是让旁人得了好处她肯定不爽。

薛柔儿闷闷的说道:“你怎么就笃定我能解决这次的危机?”

薛立把玩着时拇指上的玉扳指,说道:“王家都能在你手里起死回生,薛家这点难题是难不倒你的。”

薛柔儿嗤笑道:“你以为我是神仙么?我不过是一个傻了十四年的无知丫头。”

薛立淡淡的说道:“嗯,薛柔儿是不可能做到,但是你能做到。”

薛柔儿心里一颤,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薛立看着她,正色说道:“你不是我女儿。”

薛柔儿伸出手,说道:“胎记做不的假。”

薛立也不看,说道:“我知道,你的身体仍旧没变,但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人。”

薛柔儿咬了咬唇,警惕的说道:“这话有些怪力乱神,您就不怕传出去?”

薛立嘴角一弯,笑的有些冷酷:“我薛立在京城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谁敢与我作对,我就保证他不得好死。”

薛柔儿看着薛立,这个男人真可怕,不愧是山匪的后代。可是他骨子里的血真的是冷的吗?明知亲生女儿死了也不伤心,反而还很欢迎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灵魂。

薛立看出她的想法,说道:“以前的柔儿即便是活着也不会受到好的待遇,死了反而干净。你占了我女儿的身子,你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薛家毁在旁人手里。”

薛柔儿闻言,为身子的主人打抱不平起来:“你这是什么爹?亲生女儿死了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薛立淡淡的说道:“至少她死的时候是清白的,我有什么好伤心的?”

薛柔儿察觉到薛立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这丝悲伤是为了她女儿吗?

薛立又接着说道:“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要它何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是如此,那一日我真的失去了理智。”

薛柔儿瞥了他一眼,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薛立见她不信任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用解释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有,你是我女儿,没人能证明你不是,所以你的生死和前途仍旧在我手里。”

薛柔儿被他的话激怒:“那可未必,我虽是你的女儿,但我有我自己的路,不会求着你赖着你。我也说过了,她们没能整死我,我就要活得比她们精彩。”

薛立点点头道:“不错,很好。”

薛柔儿问道:“什么意思?”

薛立淡淡一笑:“这才是我薛立的女儿,可惜你不是男儿。”

薛柔儿撇撇嘴说道:“莫忘了,不是有高人说我将来会累及薛家吗?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将来一定会给你好看。”

薛立却挑眉说道:“很好,我拭目以待。”

薛柔儿被噎住了,她对这个薛立真是无语,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知道自己恨他,要对他不利,却表现的很期待。难道他是没事找抽型的自虐狂?

车辕上坐着的玉奴早就被二人的谈话内容吓得魂飞天外,见马车停下,立即说道:“老爷,大小姐,我们到了。”

薛立钻出马车,直接跳下去头也不回的进了宅子。车夫趴在地上给薛柔儿当脚凳,薛柔儿却说道:“喂,你趴在这里干嘛,碍着我了。”

玉奴说道:“大小姐,老爷的马车较高,您不踩着怎么下来啊?”

薛柔儿撇撇嘴说道:“让开。”

车夫不解的让开,看着薛柔儿跳下马车。

薛柔儿笑道:“别以为多几个臭钱就能把人随便踩。”这句话是说给薛立听的,却让车夫感动不已。

二人紧跟着薛立进门,绕过屏风便看见里面的房子,那是连贯的三排房子,形成了凹字。薛立走向左边,门的两个壮汉向他施礼却不说话。

进入屋内薛柔儿就看见里面放置了大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的是各种玉器。只是这些玉器都很特殊,有香炉、有痰盂、有碗筷、甚至还有马桶。真搞不懂什么人会用玉做的马桶,怕是连皇上都没有吧。

桌子也是连贯的,薛柔儿仔细的看着上面的玉器,这些东西还真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难道说那神秘人早就买通了这四家,让他们故意送来这些特别的图纸。然后等快到了交货日期时再来解约,这样薛立的这一批货就成了压箱底,砸了大把的银子。

薛立说道:“这些东西即便是摆出去也无人购买,都折在手里了。”

薛柔儿问道:“那我们的流动银钱还有多少?能否支撑铺子的开销?”

薛立摇头道:“支撑不了多久,其实这些银钱都拿出来倒也可以交了税钱,但是我们的铺子就必须全部关门。”

薛柔儿咬了咬唇,心里挺复杂的,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度过这次难关,若是对方有意致薛立于死地,那么自己再怎么折腾也救不了他。

这桌子上的东西越看越心凉,就连手镯都很奇怪,不是打磨光滑的那种,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看着像咒语一样,谁敢买啊!

从头看到尾,没几样能正常上市的东西,薛柔儿叹道:“爹啊,你赔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