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泰哲推开房门,发现他的小妻子正呆呆抱着枕头坐在沙发里,目光有些游离..…“小丫头,怎么了,”他将她揽在怀里。

自从见了温媪之后,乐子衿一直闷闷不乐,她将头窝在他的肩上。

“想我了?”感觉她黏他,崔泰哲很开心。

“泰哲,”她幽幽的说:“我今天见到她了。”

“谁?”崔泰哲疑惑,是谁让她的小妻子闷闷不乐?

“温媪。”乐子衿抬眸看他。

“是吗?”崔泰哲毫不在意的说。

“她对两年前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她今天试图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面带优雅,可是说出的话却带着恶意。

“那件事与你没有关系。”崔泰哲安慰她:“她如果要耿耿于怀,应该是对我。”

“泰哲,你说,玩偶的事,会不会是她做的?”乐子衿将心底这个大胆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的,温媪今天的言行举止让她疑惑。

崔泰哲倒是一怔:“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觉得--”

崔泰哲安慰她:“别胡思乱想了。不要为这些无关要紧的人和事而生气,”他捧着她清丽的脸庞:“咱们要轻松快乐的生活,”他的话中带着命令:“你现在,不许想其他的。”可是,他又瞬间温柔起来:“小丫头,你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你老公身上来,嗯?”

乐子衿不语,只是看着他。他一味的宠溺她、疼爱她,可是,却忽略了听她的心声,她不要他们之间只是一味的缠绵与蜜语,她想要彼此的沟通交流,他不知道,休学在家,她很孤单。

“小丫头,”他吻她的眉心:“回国之后,你很不开心…是不是在担心子墨?你放心,我的朋友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每天和他通视频电话。”

对于他对她和子墨的关心,乐子衿是毫无置疑的,可是,偏偏对他偶尔的大男人主义,她有些吃不消:“泰哲,咱们应该好好谈谈。”

“我们不是正在谈吗?”他吻她。

她心烦意乱,伸出手想要推开他的脸,却不料,指甲无意划伤了他的脸颊,她一惊:“泰哲,你没事吧!

对于她的心不在焉,崔泰哲有些不悦,可是,却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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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怎么了?”霍阳伸手将鼻梁上的眼镜整理着,目光却没有离开崔泰哲的脸。

崔泰哲的右脸颊上有两条平行的长约三四厘米左右的划痕,昨晚睡觉时没有发现,可是今天早上起床时,他修胡须的时候就发现了,仔细想想,或许是昨天乐子衿推他的时候划伤的吧:“没事。”

“跟大嫂打架了?”霍阳乐呵呵的笑。

崔泰哲一记警告眼神盯着他:“有什么发现没有?”

“有

。”霍阳收起笑容。

崔泰哲一惊,着急的问:“快说。”

霍阳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将以子墨为原型的玩偶与另一个玩偶一起拿出来递到崔泰哲面前:“你看看。”

崔泰哲细细的打量之后惊讶的发现:“这两个玩偶,材质一模一样。你在哪儿找到的?”

“起初,我只是在网上查阅各种玩偶,也在许多厂家购买了,但是,只有一个地方生产的,材质与边隙的缝制手法是一模一样,”霍阳指着两个玩偶:“你看玩偶的衣边,还有,脚趾分岔的距离,还有,”他指出了多处相似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生产的?”崔泰哲一紧,毫无头绪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这件事情,在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他一直担心着,他怕这件事会在乐子衿心底留下阴影。

“英国。”霍阳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把这个玩偶寄回去,请对方鉴定,鉴定结果是,这个玩偶是他们厂订做的,当时订做了两个,我一核对,与大嫂收到的两个玩偶一致。”

事情似乎就快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不过,崔泰哲眉一凛:“是谁订做的,查出来了吗?”

“厂家不肯透露具体的情况,说是要为客户保密。”霍阳说。

“是哪家厂?”崔泰哲说:“我马上让朋友去问问。”

“不用了。”霍阳说:“问不出来的,我已经托了好几个朋友,不过,对方只肯透露订制玩偶的是一个女人,其他的,都不愿意再多说了。”

“那怎么办?”如果问不出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崔泰哲说。

霍阳英俊的面容散发着淡淡的光彩:“你别忘了,我可是私人侦探,而且,要查出是谁订制的,还有很多种方法

。”

“你小子,是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崔泰哲不悦看着他:“在我面前,还卖什么关子?”

霍阳呵呵笑,将一份复印的特快专递的单子拿出来:“我查阅了最近半年从英国到a市的包裹单。”

半年?从英国至a市的包裹单?崔泰哲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你的。”可是,当他看着复印的那一大摞单据,头都痛了。

“我用了排除法,最后,锁定了一个。”霍阳指着包裹单的一条:“就是它。”

崔泰哲看着:“李芳?”这是一个极陌生的名字。

“对,就是李芳!”霍阳淡淡一笑:“就是她。她是大嫂同班同寝室的同学。(’小‘说’)”

“你怎么会怀疑到她?”崔泰哲不明白,既只是普通的同学,又怎么会知道奶奶与子墨?

“其实,包裹单太多,一条一条查起来太麻烦。我就同时从学校入手,却意外查到,从第一次玩偶事件之后,这个李芳就在学校内大肆散播关于大嫂的谣言,第二次玩偶,是用障眼法,将空盒放在舍监桌上,可是,玩偶却另外用盒子装好放在大嫂的桌子上。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肯定就在大嫂身边,果然,我一查,她曾在玩偶事件一星期前,收到英国寄来的包裹,而且,她的帐户里,同时也进帐了一万元。”霍阳将事情的始末分析给崔泰哲听。

“听你这样一说,似乎是正确的,但是,她是子衿的同学,子衿平时低调,并没有得罪过谁,她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张做这些吧,而且,第二次玩偶送去的时候,子墨恰好食物中毒,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崔泰哲对于霍阳的分析觉得在理,可是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点。

“所以说,这件事,李芳背后,还应该有人,这个人,他的能力应该比李芳更甚。”霍阳说。

“那你有线索没有?”

“有。”霍阳拿出一组照片递到崔泰哲面前。

崔泰哲一愣:“温媪?”

“是的”

。霍阳说

“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后来因为一些事取消了婚约。”崔泰哲突然想到昨晚乐子衿提过的:“难道真的是她?”

霍阳点头:“所有的证据,我都已经全部掌握,可以指证她们了。”

“报警!”崔泰哲拿起手机。

霍阳将他的手压下,英俊的脸庞带着自信的神采:“相信,温媪和李芳,已经在警察局了。”

“你小子,挺不错的。”崔泰哲轻轻的捶了一拳。

“关于施真玉的死,”霍阳说:“警方得出的结论,确实只是一个意外。”

崔泰哲在高兴之余有些黯然,毕竟,一个鲜活的生命,就那样去了。

当乐子衿得知事情的真相时,很吃惊。温媪做这样的事,她没觉得奇怪,可是,对于李芳是帮凶,却觉得很吃惊。

在看守所里,乐子衿见到了李芳,她有些不安的坐在桌子那边,穿着囚服的她显得有些憔悴。

“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吧!”乐子衿很扼腕,她在学校,从不与人交恶,却没想到,恶意伤害她的,竟然是同寝室两年多的室友,思前相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乐子衿,我讨厌你!”李芳看着她,声音有些尖锐,显然,她没想到天衣无疑的恶意放玩偶这件事,竟然这么快让她有牢狱之灾,当警察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双腿颤抖发麻,可当她进了看守所,她就心灰意冷,既然事已至此,她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态度。

“为什么?”

“你总是做出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样,”胖乎乎的李芳有些激动:“拒绝所有人的亲近,你知不知道,朱昊祁被你拒绝之后,曾经差点放弃学业,”

“你喜欢他?”乐子衿眉微展,可是却很吃惊,李芳平常在学校大大咧咧的,她们虽然住同一寝室,可是却从未听她提过她喜欢谁

。上次在图书馆,这次在看守所,她连续两次都提到了朱昊祁。

李芳憔悴的脸颊有一抹红晕,“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不值得他喜欢!”

乐子衿黯然:爱慕虚荣,她,说得太好了。如若不是为了钱,她就不会嫁给崔泰哲,更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是啊,我不值得他喜欢,可是,你这样做,他知道吗?”她轻叹李芳的单纯与盲目。

李芳面容有些激动:“你别做出一副假腥腥的样子,”其实,她心里后悔极了,学业就被她这样给毁了。

乐子衿轻叹:“李芳,你涉世未深,不知道事态炎凉,如果只为一个并不知道你喜欢他的男人这样做,未免太过盲目了。”

李芳有些激动,其实,说出朱昊祁只是推脱之词,虽然,她的确对朱昊祁有意思,但是,她真正的目的,是拒绝不了金钱的引诱,只是,她在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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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乐子衿也见到了温媪。

昔日高贵如白天鹅的温媪,即使是换上囚服,神情有些恍然,她举手投足也仍旧十分优雅,

“你这么做,值得吗?”只是为了一些私人恩怨,将自己大好的青春葬送了,乐子衿为她不值。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温媪的头发有些微乱,皓齿咬住下唇:“我要折磨你,”她恶狠狠的说:“看着你最爱的奶奶开肠剖腹的模样,你喜欢吗?”说完之后她大笑起来。

想着那血淋淋的玩偶,乐子衿胸口作呕…她用手捂住唇,喘息着。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温媪乐开了怀,低低的俯在她的身边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出去之后,再做了送给你,”

“是你把我和崔泰哲的照片给我奶奶的?”乐子衿强忍住心底的不适。

“我才没那闲工夫。”温媪不悦的哼哼,其实,打心底,她是一直瞧不起乐子衿的,她一直以为,她肯定是费尽了心机才坐上崔太太的位子的

乐子衿有些黯然:“真的不是你?”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温媪冷嘲道:“我可没有兴趣去跟一个老太太耗着。”

奶奶那儿的照片,究竟是谁拿过去的?乐子衿费解:“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崔太太换我做啊,笨女人,我早已经告诉过你了。”温媪的神情有些异样。

乐子衿有些嘲笑:“你以为,送些玩偶过来,我就会离开他?”

“我恨你!”温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会想尽办法在思想上折磨你,让你疯狂,让你得郁闷症自杀,”她狂笑:“那么,我就有机会了。”

乐子衿低眉,让她恐惧害怕的背后,答案竟然是如此的凄凉,“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是触犯了法律,会将自己送进监狱吗?”

“你这个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温媪美丽的面容突然有些扭曲,恶狠狠的看着乐子衿:“天煞孤星不是传闻,是真的,你迟早会被他克死的。”

乐子衿低眉,看着温媪恍忽的神情,她有些怔然..…两年前的那一晚,她只是一个无心之过,却没想到,竟然让温媪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她带着心底的负累从看守所出来时,崔泰哲正坐在车里等她。

坐上车之后,乐子衿情绪一度低落,清丽的双眸一直望着窗外,胸口的不适渐渐扩大,“不要告她们了,好不好?”

崔泰哲低眉看她,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怎么了,小丫头?”

乐子衿闭上眼,忍住小腹的不适,“其实,她们很可怜。”

“你那儿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崔泰哲有些紧张。

“我没事。”乐子衿抿唇,好一会儿,才说:“泰哲,你认识听我说话好不好?咱们不告她们了,好不好?”

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这是崔泰哲早就决定了的事。

“其实李芳挺可怜。”毕竟同学两年多,乐子衿对李芳的情况多少也听说过:“她是从很偏僻的农村来的,家境一直不好,这次,她只是受了金钱的诱惑。”她在崔泰哲面前忽略朱昊祁这个名字,不想引起过多的误会。对于农村出来的孩子,一万元,是多么大的诱惑?足以让没有多少法律意识的李芳铤而走险:“温媪,她只是没有走出被解除婚姻的阴影,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犯错的,泰哲,我们给她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

“她们伤害你的时候,有没有替你想过?”对于她的善良与宽容,在商场上久经尔虞我诈的崔泰哲却不赞成:“你难过伤心害怕恐惧的时候,她们或许正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而在一边偷着乐,子衿,做人不能太善良了。”

“泰哲!”被身边的同学伤害,乐子衿心里原本就不好受,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他,此时却提出了截然相反的意见,让她更难受:“可她们最终并没有伤害到我,”

“怎么没有伤害到?精神上的折磨难道不算?”崔泰哲气她一味的善良,态度也变得强硬许多:“子衿,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强硬的话语听在乐子衿耳里,有些苦涩,是的,他也会用如此强硬冷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转过脸,看着窗外,眼底升起淡淡的薄雾,却不愿让他看见…..一直到回家,都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她的刻意疏远,崔泰哲也感觉到了,他虽然爱她宠她,但是却不想纵容她,伤害她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的。

夫妻之间,贵在互相理解,如若她一味的偏激,那么,他就只有给她空间,让她好好的想一想。

晚餐时,乐子衿闷闷不乐,吃的极少。

“我还有事,待会儿你把牛奶给太太送上去。”崔泰哲看着她落漠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时,才对李嫂说。

李嫂虽然疑惑,却也点头应承。

崔泰哲坐在书房宽大的皮椅上,手指在鼠标上游移,他将办公系统里待批的文件都阅了一遍,然后签笔写上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