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和皇后请安之后,筱隐才想起来,现在自己应该算是双重间谍的身份吧。楚悠然是皇后安插在尹傲晨身边的细作,而筱隐却是尹傲晨安排在皇后身边的细作,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啊,也亏的自己是筱隐,要是真的楚悠然还活着,怕是一定很难适应这样的身份吧。

筱隐淡淡一笑,不过说起来,还是尹傲晨棋高一着,毕竟楚悠然已经不在,遗留下的只有筱隐,所以他倒是多了一个筹码。

楚慰天难得今日进宫,倒是没有想到会有惊喜等着自己,前面湖心亭那儿呆着的女子,是悠然吗?

楚慰天出神的望着,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筱隐的身后。

筱隐的敏感度和警觉度一直都是不错的,所以在楚慰天还没有靠近自己的时候便已经心中有数,微微的侧了下头,随即唇边泛起了极为轻柔的笑意。

“王爷也是被这湖心亭的美景所吸引来的吗?”

“对。”的确是美景。楚慰天近乎痴迷的看着筱隐道。

一直都知道筱隐是极美的,尤其是近些日子,这样的的感觉尤盛。

筱隐浅浅一笑,将手中所剩的鱼食全都丢进了湖里:“这些鲤鱼倒是极好,三五成群,倒是一派祥和之态。”

这不由让筱隐想起了尹傲晨对自己说的话,所谓的和平,是指以后的所有人都会是像这湖中的鲤鱼一般,祥和安乐?

楚慰天将视线从筱隐身上移开,看向湖中的鲤鱼,但是却伸手握住了筱隐的手腕:“悠然,我想知道,你还是我的悠然吗?”

为什么最近,总是有种错觉,你明明就是悠然,但是却又和楚慰天所了解的悠然的不同,但是却更加的让人侧目。

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对着自己说我吗?尹傲晨对着自己,可一直都是本王本王的。筱隐是想要回答楚慰天的。

可是自己毕竟不是楚悠然,要如何回答他这可是个问题,筱隐显得有些为难了。

如果不回答可不可以呢?

看着楚慰天的眼睛,筱隐知道,如果不给他一个回答,怕是他不会肯的。

“就那么的不愿意回答吗?”见筱隐久久的都不回答自己,楚慰天不免觉得受伤。

筱隐张了张嘴,眼睛不经意的瞥向了远处站着的人,心中一顿,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还被楚慰天握住,使了使力,挣脱开了楚慰天。

“王梦怡在你身后不远处。”糟糕,看王梦怡的样子,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楚慰天微楞,随即往后看了一眼,淡定而又显得无谓的收回视线:“你且考虑着,下次见到你,以一定要告诉本王答案。”

话落,只见楚慰天深深地看了眼筱隐,便转身朝着王梦怡走去。

王梦怡远远的瞧见自己所见到的,便也在心里认定了,看来筱隐和王爷之间是真的有什么,原本还想,自己应该贤惠一些不去计较在意筱隐的存在,但是现在看来,贤惠只是对于自己的残忍。

王梦怡脸上满是温柔明媚的笑意,但是眼神确如冰刀一般隔着距离看着筱隐,那仿佛在说,之后的日子,就怪不得我王梦怡了。

眼见着他们离开,筱隐无趣的拍了拍手,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还是先熟悉下皇宫,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也方便自己行动,寻找唐唐的踪迹。这么想着,筱隐便开始四处闲逛起来。

为了方便与晚上的行动,筱隐有意的挑了个能够远远观看到御书房的地方闲游,原本呢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刺探情况,倒不曾想,不远处的亭阁中竟然挂着一幅画,而且隐约间还可以看见熏雾,略微思索,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只是一眼,筱隐便被眼前的画作吸引住了,只见画面上是在一个夏天的落日近黄昏的时刻,一个游玩了一天的官人骑着马回归乡里,马儿疾驰,马蹄高举,几只蝴蝶追逐着马蹄蹁跹飞舞。

蓦然之间,筱隐便想到一句话,原本想要为这幅画题上一句的,但是握起笔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会写这毛笔字啊,想到这儿,筱隐不觉哑然失笑。

“本王的画作可还入得王妃之眼?”

闻声,筱隐不由回头,见着不远处的楚慰铭,看着他依旧一袭白衣,一派仙尘脱俗的模样,眼里流光一转,对着他,福了福身子,便道:“这幅画是王爷画的?”

“这里可是没有其他人。”楚慰铭眼里笑意满布。

筱隐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这里有没有人不要紧,而且即便是这里有很多人,也不证明这幅画便是他们其中一人所做。”

筱隐的言外之意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也不能证明这幅画就是你幽王画的。

“哈哈……”闻言,楚慰铭爽朗的笑开了,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道:“王妃说的是。”眼睛不经意的看见筱隐握着笔的手,心念一动道:“王妃可是想为这幅画题词?”

筱隐心中一顿,为了掩饰尴尬,轻轻一笑道:“哪里,本妃只是看,这个毛笔质地不错。”

楚慰铭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最初见到筱隐的时候她还因为自己的容貌琴音表现的痴迷,今日再见,却像是已经不受影响一般,这女子竟是有些趣味。

“这是狼毫,是用黄鼠狼的毛做成的笔。”

黄鼠狼?听到楚慰铭这么说,筱隐没能忍住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望见筱隐的笑,楚慰铭只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知王妃为何而笑?”

筱隐收敛起自己的笑意,清了下自己的嗓子道:“刚才王爷说黄鼠狼,这部由让我想起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故事。”

“黄鼠狼给鸡拜年?”楚慰铭不由觉得疑惑,为何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呢?

“王爷没有听说过?”筱隐只觉得诧异,这个故事不是流传很广吗?为此,还专门出现了一个歇后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猛地,筱隐轻轻的敲了下自己的头,暗自吐了吐舌头,自己还真是粗心,怎的就忘记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呢?他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

“既然王爷没有听说过,那么便听本妃给你讲讲如何?”

“荣幸之至。”楚慰铭拱手作揖,等待着筱隐的讲解。

“黄鼠狼给鸡拜年。故事讲的是:过年了,由于天气很冷,黄鼠狼好多天没有食物了,它饿得不得了。这时它想起远处一家农舍里住着的鸡。于是,它提着一袋礼物去给鸡拜年。到了门外,黄鼠狼敲门,鸡问:“谁啊?”黄鼠狼回答说:“我是黄鼠狼。”鸡听了大吃一惊:“你来做什么?”黄鼠狼说:“给你拜年。”鸡不信。黄鼠狼就继续编造谎言,说什么以前得罪了鸡,现在决心悔改了,特地请鸡原谅。鸡还是没有信。黄鼠狼恼羞成怒,露出了本来的凶狠面目。鸡就赶快躲了起来。黄鼠狼没有得逞。但是这句谚语却流传了下来,警告人们不要轻易相信坏人的话,以免上当受骗。”

听着筱隐的讲解,楚慰铭有着片刻的失神,不光是她讲得故事很生动,最主要的是,她在讲诉这个故事的时候,配上了一些好玩有趣的动作,所以,楚慰铭开怀的笑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

这个故事倒是不错,有趣简单却又饱含寓意。

筱隐倒是不曾想,自己不过随意的讲了个故事,倒是把楚慰铭逗乐了,原想要打趣来着,可是在看见楚慰铭的笑脸的时候,筱隐的大脑再次的变得空白,眼里几乎只剩下了楚慰铭的笑脸。

“王妃……王妃……”见筱隐呆愣的望着自己,楚慰铭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但是却还是出声叫唤道。

听见楚慰铭的声音,筱隐猛然回神,尴尬一笑,忍不住的开始在心里鄙视自己,不过就是个长得好看了一些的男人罢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出神,没想到第二次见了,竟然还是出神。

不过也怪他,没事儿干嘛笑,笑也就算了,干嘛非得笑得倾国倾城,都说什么红颜祸水,筱隐觉得,应该改成蓝颜祸水才是!

“王爷竟然笑了。”笑得都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笑很奇怪吗?每一个人都有七情六欲,会笑,会哭,会忧伤,会烦恼……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楚慰铭难掩笑意,说出的话不免越发的温柔了些。

是啊,笑哼平常,但是你笑起来,那可就不平常了。筱隐稳了稳心神,赶紧转移话题道:“还是说画吧,王爷画这幅画的灵感是什么?”

“王妃觉得呢?”楚慰铭将视线放到画作上,不过是随意的画作,要说灵感,自己还真是说不出。

筱隐悄悄的吐了吐舌,楚慰铭这是要考验自己吗?不过不管他的想法是什么,这幅画倒是真的挺吸引自己,要不是自己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任务需要去完成,这幅画,自己一定会将他占为己有的。

“在一个夏天的落日近黄昏的时刻,一个游玩了一天的官人骑着马回归乡里,马儿疾驰,马蹄高举,几只蝴蝶追逐着马蹄蹁跹飞舞。这幅画很好的表现出了‘踏花’,‘归去’,‘马蹄’。只是这些东西都很好表现,最让我觉得难能可贵,最为精妙的是,它表现出了一个‘香’字。”

筱隐开始幻想画作中的场景,仿佛自己置身其中一般,那一定会很惬意吧。

“香?”楚慰铭淡淡一笑,看着筱隐的眼神不由深邃了几分。

“是啊,香本是一种形态,这样的东西是最不好表达的,王爷所画的画,很好的把大自然的香气表现了出来,很是不错。”筱隐并不吝惜自己的赞扬,越发的觉得这个幽王真的是个很不一样的人。

楚慰铭定定的望着筱隐,上一次她评论自己的琴,便是觉得她和聪颖,很是与众不同,这一次看她点评自己的画作,忽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高兴,原来这个世间上,还可以有人那么的了解和欣赏自己的作品。

“刚刚悠然不是说这幅画不是本王所做的吗?”楚慰铭心情大好,不由出声打趣道。

筱隐耸了耸肩,随即想到这个动作在古代可是很不的,不好意思的对着楚慰铭笑了笑,忽的意识到他刚刚没有叫自己王妃而是叫自己悠然。心下一喜,但是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王爷刚刚叫本妃什么?”

楚慰铭直直的望着筱隐,随即自然一笑:“说起来,称呼你为王妃太过见外了,本王唤你悠然,可好?”

像是笃定筱隐不会拒绝,不过似乎又像是不愿筱隐拒绝,所以楚慰铭一直都用自己深邃如海的眼眸望着筱隐。

筱隐不自然,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慌乱的别开了视线,被楚慰铭这样盯着,自己的大脑都快要停止运转了。而且他的声音太过蛊惑人心,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如果说王爷是想要和本妃套近乎,本妃倒是不介意王爷唤本妃——隐儿。”话落,筱隐便直直的望着楚慰铭。

“隐儿?”楚慰铭挑了挑眉:“为何?”

筱隐自然是知道楚慰铭的为何指的是什么,也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馨鸣公主楚悠然,忽的让别人唤自己隐儿,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从很小的时候,本妃便在幻想,有朝一日能够过上那种‘深山一人家,独居山角下,雪夜燃柴火,暑天备苦茶,偶逢通铺睡,初遇闲啦呱,儿女膝前绕,夫妻携手行,鸡犬相依伴,门前啼野花’般的日子,尽管知道那不过是奢望,但是却也憧憬着。”

楚慰铭神色一暗,定定的望着筱隐,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此刻美得让自己移不开视线,那样犹如隐士般的生活,那种平常百姓间的日子,对于皇家子女来说,那不过是种奢望。

“隐儿,这个名字果然是好。”

听见楚慰铭唤自己隐儿,筱隐很是开心,虽然自己编了个小谎,但是却也无伤大,最主要的是,以后和他的相处能让自己觉得真实一些,虽然悠然这个名字,自己也很喜欢,但是那并不是自己的。

想到这儿,筱隐不由和楚慰铭相视一笑:“这可是隐儿和王爷之间的秘密,希望王爷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才好。”

“哦?我们之间的秘密?”听见筱隐如是说,不可否认,楚慰铭只觉得心情大好,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嗯,我们之间的秘密,定不叫第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