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大事不好了。”瑾梅急慌慌地快步进来。

若华却是蹙起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这般慌张。”

瑾梅上前两步俯身在若华耳边低声道:“沁香小筑来了人,说是郡主不知如何知道了皇后娘娘有意将她赐婚与郭家少爷,如今在房里闭门不出,却说是要……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若华登时吓得一愣,急忙追问道:“怎么会知道了,如今怎么样了,快,快随我去瞧瞧去……”脚下已是不停地快步出门去了。

自那日从宫中回来,太妃与若华便一直未曾将皇后之意说与郡主听,为的便是知道郡主素来性子直,怕是未必能受得住反倒惹出事来,再来萧琰也应承了此事他自会解决,故而也就暂且放在一旁,却不想这会子怎么就被郡主知晓了,却还闹了起来。

到了沁香小筑,若华等不及瑾梅来扶,自己撩起裙摆翻身下了车,快步向着里面走去,才到正房,只见好些丫头神色焦急地立在门前,对着紧闭的门唤道:“郡主,郡主你开门来,快莫要吓唬奴婢们了……”

若华知晓必然是郡主独自在房里不肯见人,这群丫头们才急了,更是去淇园报知自己的。她也不迟疑,上前对那群丫头道:“都别在这里杵着了,郡主不过是使使性子,有无什么大事,都在这里瞧着,倒叫人生疑,各做各的差事去。”

那群丫头见着若华来了,顿时松了口气。有了主心骨了一般,福身应着各自散了去,只留下郡主身边贴身伺候的晚香和惜玉立在一旁,忧心忡忡地低声道:“王妃,如今该怎么好,郡主她……”

若华上前拍了拍紧闭的房门,朗声道:“郡主。是我来了,莫非也不让我进去见一见么?”

许久里面都没了声息,晚香与惜玉只以为连王妃也说不动郡主了,都有几分提着心,却听里面吱呀一声。门打开来了,郡主红肿着双眼站在门里,看着若华道:“你进来吧。”

若华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向着晚香惜玉还有瑾梅三人道:“好生瞧着,莫让人闯了进来了。”

正要走时,却听园子门前丫头们齐声道:“给太妃娘娘请安。”

若华与郡主都是一惊。太妃也过来了,怕是也听了消息,只是怎么会闹到和韵斋去了。也来不及多想。若华只得拉了郡主一道上前,福身拜倒给太妃请安。

太妃却是一脸地凝重,看了她二人一会,才冷冷道:“起来吧。”脚下却是不停。向着正房行去。若华二人少不得起身跟着。

此时郡主早已受了泪,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先前自己不过是一时心里难受,激愤之下才闹了起来,如今却是惊动了太妃,她早已吓得没了半分胆量了,旁人或者不知。她却是再明白不过了,太妃若是真的动了气,只怕会好好治一治自己。

“说说吧,今儿闹得又是哪一出?”太妃语气淡淡地,接过了魏大娘奉上的茶盏。

虽然听着轻飘飘的,却让若华与郡主都是脸色微变,郡主咬咬牙,心里只觉得委屈不止,也顾不得旁的,径直上前跪下泣道:“太妃娘娘若还眷顾东阳,不如准了东阳去庵堂里出了家,绞了头发做姑子吧。”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胡说!”太妃喝道,重重的将手里的茶盏磕在桌案上,满是厉色地瞪视着下边拜倒的东阳郡主。

“你是什么身份?堂堂郡主之尊,如今居然为了桩亲事就哭闹着要去做姑子,且不说平日教你的礼义廉耻如今都丢在脑后了,就是你这不忠不孝的心思也该好好教训一番。”太妃怒上心来,一拍桌案怒斥道。

“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如今这亲事尚未定下来,你便这般闹了起来,虽说是在自己院子里使个性子,可这府里的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只怕过不了两日,就该传的沸沸扬扬,只说东阳郡主居然为了婚事闹着要当姑子去,这可是好听了?”太妃瞪着东阳郡主,片刻不停地道,“漫说婚事未成,若是真的要将你许给定安侯世子,只怕这等名声,哪个府里还敢再要你?简直是自毁前程。”

东阳郡主原本还有几分委屈的心思,听到此处,才慢慢醒过神来,自己先前一时激愤,闹了起来,如今才知道后怕,却又不知该如何悔过,只能默默流下泪来。

若华在一旁看得也是心里难过,少不得上前劝道:“太妃娘娘消消气,郡主也是一时情急才会这般,好在院子里的丫头们都晓事,未敢闹开了去,只是悄悄说与我知晓了,所以……”

太妃却是冷冷瞧了若华一眼,冷笑道:“她是孩童心性,一时闹了起来也不稀奇,你却是当家主母,也该知道轻重,怎么就将这么个消息说与她知晓了,分明知道她稳不住,这样岂不是害了她?”

若华微微一震,想不到太妃居然会发落到自己头上,那日进宫虽然只得太妃与自己二人,只是回来之后她却是半点未对人提起,说来也不过只有贴身的瑾梅知晓,再就是说与萧琰知道,再无旁人,太妃如今疑了自己也是难免,只是却是背了黑锅。

纵然若华心中万般委屈,如今太妃这般说了自己,她又能如何,若是强辩上几句,只怕便是不孝了,她只得咬牙拜倒道:“太妃娘娘教训地是,是若华的疏忽,请太妃娘娘责罚。”

太妃哼了一声,却是道:“今日之事若是漏出去半点,只怕都要不好过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若华心里苦笑一下,只怕自己先前努力给太妃留下的好印象,此刻又是白费功夫了,如今太妃已是认定了是自己说与郡主知道的,才惹了这场闹剧出来。看样子自己的处境又要难上几分了。

自沁香小筑回去的路上,魏大娘小心地替太妃打着扇,口中却是轻声道:“奴婢有一事不明,太妃娘娘您分明是知晓此事不是王妃说与郡主的,为何还……”

“为何还要责怪于她,你可是要问这个?”太妃睁开眼似笑非笑地接口道。

魏大娘笑着道:“正是,奴婢愚钝,却是想不明白。”

太妃轻轻一笑,全然没有了在沁香小筑的严厉之色,却是淡淡道:“她虽然聪明做事周全,但终究有不足,心肠太软,做事又是瞻前顾后,过于小心了,怕是要给些教训才能真正成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