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与青梅二人有几分忐忑不安地随着瑾梅走到正房门前,待瑾梅进去通传时,二人却是互望一眼,不知此时王妃召了自己二人过来却是为了何事。

“给王妃请安。”翠羽青梅二人拜倒道。

若华却是依旧瞧着手里的账簿子,眉眼不抬地道:“起吧。”

待她二人站定了,若华才撂下手里的簿子,一双杏眼冷清清地瞧着她们,口中道:“今儿叫你们过来只是有几句话要问,你们也不必拘着,只管回了就是了。”

“你们进府也有些时日了吧?”若华漫不经心的拈起桌案上白底青花瓷盘中用冰湃过的杨梅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道。

只见二人皆是一惊,翠羽先回过神来,福身答话道:“回王妃的话,奴婢二人进府有四年光景了。”

若华微微颔首,却是笑道:“如此算来,年岁也是不小了。”她慢慢扫过下边齐齐变色的二人,却是不急不慢地道:“说起来,你们在王府里伺候了这么些时候了,又到了年岁,也该许了人了。”

这会子青梅最先有了反应,她却是噗通跪下急急道:“王妃,奴婢年岁尚小,愿意在府里再伺候两年,求王妃莫要将奴婢许了人。”

若华冷冷瞧了她一眼,却是心中暗暗冷笑,居然问也不问许的是什么人家就这般着慌地拒绝,只怕心里有鬼才是真的。

翠羽此时也是有几分惊讶地瞧着青梅,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站着。

若华也不点穿。只是哼了一声,道:“此事已经定下来了,我吩咐了刘婆子给你们相看几户好些的人家,待到定了再让人说与你们知晓。王爷那边我已经回过了,你们只管安心就是了。”

翠羽与青梅二人都是煞白着一张脸,说不出半点违逆的话来,低低声应下了。退了下去。

二人退出门去时,青梅似是受惊过度,竟然被门栏给绊了一步,几乎跌在地上,幸得翠羽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有摔下去,二人却都是一副惶惶然的模样,没有说过半句话。

看着她们出门去,瑾梅才打了帘子进来,低声道:“奴婢已经从婆子口里打听到了,前两日茗芜院的五儿来寻过几次青梅。二人站在园子里花树下不知说了些什么,还是打扫的婆子瞧见了,想来是她无疑了。”

若华冷笑道:“她必然是动了心思。只是翠羽未必不知,她二人同吃同住哪里就瞧不出个端倪了,只怕也想着沾上点光才会包庇了的。罢了,如今既然打发了她二人出去。也好少个隐患。”她目光冷了冷,“只是茗芜院实在可恶,有了身子还安插了人在跟前,却还是不消停,竟然还想着下手!”

瑾梅点点头,又道:“茗芜院的婆子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昨儿秦夫人去了那边。与岑夫人说了好一会子话才走,后来岑夫人便使了小丫头出了园子去……“

若华自然也知道那几个婆子不好打探地太紧,能知道这些已经是不错了,她手指轻轻叩着扶手,思量着道:“看来秦氏是有意要下手了,她素来视岑氏为心头大患,如今也是耐不住了。如此,我便可以省省心,让她们二人互相斗法,倒是可以分身料理牙行的事了。”

瑾梅笑着道:“是,今日那邓牙婆还打发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一应物件都准备妥当了,只等吉日开张了。”

“她可请了人帮手?只她一人怕是难以顾全。”若华饶有兴趣地问道。

瑾梅换下桌案上已经冷了的残茶,送了热滚滚的新茶上来,笑着道:“她倒是个有心思的,却是在京里拉了另外几位牙婆进来一道帮衬着,奴婢斗胆做主让那三位也签了契书,请王妃责罚。”

若华微微笑着:“这是好事,哪里会责罚你,有你替我操持着,也能省些心思。只是不知道那些把式操练地如何了……”她有几分放心不下,这边的牙行倒是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镖局的事却是没个合适的人给料理,刘婆子这些女流也不好出面,怕是还得想法找个可靠的人是正经。

茗芜院里,画眉端着一碗野参乌鸡汤,向着四个婆子笑着道:“方才厨里送来的汤,还热乎着,我这便端进去给夫人用了。”又压低了声音道:“说是还有小半吊子在火上煨着,是特特留了给几位大娘的,平日伺候夫人也辛苦了,也该歇上一歇。”

那四个婆子却是笑得欢喜,点点头,口中少不得客气一句:“有劳姑娘惦记着。”倒是让了她进去。

画眉见她们四个退了下去,忙端着碗盏进了房来。岑氏正坐在桌案边,手里却是拈着针线,在缝着一件小小的衣裳,想来是给腹中的孩儿所做。

画眉上前放下碗盏,轻声道:“夫人也歇一歇吧,做这些个费了眼睛,又短了精神。”

岑氏放下那件阵脚细密的锦缎小衣裳,点点头道:“也该备起来了,又不放心给那些手里没个轻重地做了去。”

画眉看看四下无人,忙低声道:“夫人,昨儿您让去打听的事有了消息了。”

岑氏一惊,忙问道:“如何,你快说。”

画眉却是低低声答道:“莹心阁那边如今防得紧,寻常问不到,还是从杂役上的一个婆子口里套出了话来,说是前几日秦夫人打发人跟着采买上的出了府一趟,却不是为了买什么,只是带回了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袱,里面是什么却是不知道,只是后来她隐约听那几个丫头私下悄悄说起什么药丸之事,待要细问,却是谁也不肯说,只推说她听岔了,不曾有什么药丸。她想来想去,也只这件事颇为蹊跷,说与玲儿听了。”

岑氏一时脸色大变,口中道:“难不成,她也得了这药方子?这,这怎么会呢……”这求子灵药可是十分灵验,若是秦氏也得了,想来不多久也会怀了身子,如此自己便不那么得了先机了,到时候连着有两个庶子,只怕王爷未必会高看了哪一个去。

想到此处,她哪里还坐得住,急忙吩咐了画眉道:“你让人打探明白了,可是真的是那秘药?若真是……只怕咱们就要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