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那你说说,咋回事。”

我就把早上这些事儿都说了出来,又把教官怎么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的事儿大肆渲染了一番。

“老师,你说我们俩,一个才15,一个还是特困生,头一次离开家这么远,就怕别人给我们受委屈,看不起我们。他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拿水泼我们,这不过分么?严重的伤害了我们这颗脆弱的自尊心。”

我这一套嗑好悬没把我自己整哭了,说完就听有人抽噎,我一看,王树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老师一看我俩也真有委屈,就告诉我俩以后有什么事儿找老师解决,别自作主张,然后让我俩去给教官道个歉,好歹给人家个台阶下。

我俩一百个不情愿,不过为了大局么,只能委屈自己了。道完了歉那教官也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也给我俩道了个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每天都顶着烈日站军姿,迎着热风走正步。终于熬到了头,检阅那天我们是第一个方阵,王树个子高,他还是打头的。通过主席台的时候,那参谋长用足了底气喊,“同志们好!”我们就往死喊,“首长好!”

参谋长又喊,“同志们辛苦了!”我们就喊,“为人民服务!”也不知道我们为谁服务呢!好好的军训,非得整的那么形式化。唉……

离开了部队,我们放佛重获了新生,这几天的高墙大院,让我们都像笼子里的小鸟,而今天,小鸟出笼了。

我们一路上唱着部队里学的军歌,回想一下,这几天也没白训,至少知道叠被了。

我看王树在那呆呆的不知道想啥呢,就问他,“小树,你想啥呢!”王树叹了口气说,“我在想回不回去看师父呢。”

我一听原来是这事儿啊,“这有啥好寻思的,直接回去不就完事了。”王树看着我,“回去?”我点了点头,“回去!”

不知道桃桃啥时候凑了过来,“你俩要去哪啊?还有,我听你好像管他叫师兄,你们一起学过艺?”

王树一看见桃桃就把头转了过去,我就赔笑道,“没啥,我们说去哈尔滨玩几天。”

桃桃一听,竟然很兴奋,“去哈尔滨?太好了!我也正打算去呢,咱们一起吧,还有个伴儿。”

我当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丫头怎么这么爱玩。“你家人能放心你自己去么?你还是好好回家吧。”

桃桃一撅嘴,“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去了?我自己都去过好几次了,你们要是不和我一起去,我自己也能去。”说完就不理我们了,看这样是生气了。

我看了看王树,想让他给点意见,王树瞪了我一眼,“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收拾。”这小子,从来都是这么够意思,操。

我答应了桃桃和她一起走,告诉她我俩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到了哈尔滨就不能管她了,她说她会去亲戚家。这我就放心了。

“师兄,咱俩这次给他们个惊喜,我都想好了给他们买啥礼物,这回和他们好好聚聚。”我意气风发的对王树说。

王树虽然对离开张大仙儿这事儿,还没完全释怀,但是心里还是想张大仙儿的。“恩,行。礼物你买,然后给我带一份儿。”

“师兄,你丫就是土匪啊!你都赶上哈尔滨城管了。”王树一听,不乐意了,“你说我土匪行,我拿我和城管比,你这不是拿我和畜生比么?”

好吧,我错了。车没在中途给我们停,我们只好在康金重新坐车去哈尔滨。在火车上桃桃一路嘴都没闲着,我在那应和,王树在那埋头装睡。桃桃唠了一路,我嗯了一路,王树睡了一路。

下了车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和王树买了礼物,大包小裹的打车到了张大仙儿的新房子。

下了车,我刚要给王树介绍这个新家,却看见那院子里停了一口大棺材。

这,是怎么回事!我吓的赶紧冲进屋里,一进屋发现张大仙儿还有老徐他们都在,我舒了一口气,那是谁死了?我往墙上一看,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的照片。

张大仙儿看见我回来了,显然很吃惊。“亮子,你咋回来了?你不应该在高中么?”

刚说完他就楞住了,因为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王树。

王树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遗像,顿时就泪奔了。噗通一声给张大仙儿跪下,“师父!徒弟不孝……”

张大仙儿眼里噙着泪水,看着眼前的王树,这个昔日他一手带大的徒弟,为了他,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而这个徒弟却因为要上学,离开了自己。

张大仙儿没有说话,王树却抬起头哭着说,“师父,张东怎么死的!”我一听,张东?不会是张大仙儿的儿子吧?

张大仙儿再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的扶起了王树,“你回来干什么?不知道我都不要你了么?”

王树也哭的不像样子,根本就说不出话。就连我们这局外人都感染了,老徐红着眼睛示意我去劝劝他俩,老这么哭哪能行。

我走过去扶着张大仙儿,“师父,别伤心了,先坐下,师兄知道错了,而且也很想师父,你看,他还给你买了礼物。”

张大仙儿看了看礼物,抽搭抽搭的说,“酒啊?我都闻着味儿了。”

我去……场面全破坏了,不过也好。

“恩,师父。那个是……”我看着墙上的遗像问道。

张大仙儿把酒拿了出来,打开瓶塞喝了一大口。眼睛更红了,“张东,我的儿子,让畜生害死了,昨天我前妻把他送过来的。”

我一听果然是,“师父,东子是咋回事啊?好好的怎么会……”

张大仙儿还要喝酒,被老徐一把抢走了。张大仙儿看了看老徐,也没说什么。“这个说来话长,你们先坐吧。”

我们一群人围坐一圈,张大仙儿平复了下情绪,“我以前有妻有子,这个除了你,他们都知道。王树是我在结婚之前收的弟子,那时候他父母还都在,可是也就是几年前,他的父母突然暴病而亡。”

那时他的道行尚浅,根本不知道另有隐情。我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告别了你师母和东子,去找王树。想看看他爸妈的死因。他父母原本是村里有名的善人,救死扶伤,广结善缘,本不该这样病死。

我一到他们村子,就发现这个村子不对劲,在村子的东南方有一股黑气。当天晚上我就请了仙儿去看,结果发现,那黑气是一个老鼠精。我就问它,为什么在这害人。

那老鼠精还自称是鼠金龙,说这个村子杀了它上万族人,它是来报仇的。我当时就笑了,你一个耗子,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听过没有?

那鼠大仙儿却说,打死族人不要紧,他们村有个人,每天捉住那些怀了孕的母老鼠,然后活活开膛破肚,把尚未成形的小老鼠一个个都拿出来一脚一个都踩死,要么就扔灶坑里烧死。

我一听这是特么挺残忍,耗子是该打,也别那么残忍的虐杀啊!

张大仙儿又说,“我就和它说,那你找那个人麻烦就好了,为什么要害王家夫妇呢?那鼠大仙儿就说,我本来是要害死那个人的,那人却找了王大夫去看病,王大夫看出来那人是外科病,就让他儿子来看。”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这就是让王树去看啊,没想到这老王头真信得过自己儿子。那王树到了这人家,看出有东西作祟,就用张大仙儿教的方法,给驱了邪,破了鼠大仙儿的法。

气的鼠大仙儿不行,但是人家做的是善事,他也不能加害。可是就在王树父子要走的时候,那个被折磨半死的人问了一句,‘王大夫,这整完就没事了呗。’。

然后没等王树说话,王大夫就抢先说了一句,‘没事了,再有事你让它找我来。’话音刚落,老王就打了一个冷战,当时没当回事,然后等回家就一病不起了。

这回王树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了,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来,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可怜的老王,循规蹈矩一辈子,最后死在了自己的一句话上。

王树他妈伺候走了他爸,由于伤心过度,也卧床不起,没过几天,去找她老头子了。我听鼠大仙儿说完,也觉得无奈。老王那句话,就相当于一个契约,一个愿意把鼠大仙儿对那个人的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自己愿意承担那个人所造的杀业。

张大仙儿说完,叹了口气,看了看王树,此时的王树红着眼睛看着桌面,我想他一定是在想自己的爸妈。

“师父,那后来怎么样了,这个和张东又有什么关系。”看来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乱说话。鬼神之事,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张大仙儿喝了口茶水,“张东,说实话,是我害死的。我这个父亲当的不称职,我对不起他们娘俩。”

“师父,别说了!都是我惹的祸,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张东也不会死的。我师娘也不会和你离婚,你俩以前多幸福啊,你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退出师门,改领出马。”

“师娘也很爱你,她为了你,放弃了家里介绍的达官贵人,如果不是这事儿,你俩一辈子不会离婚的!”王树没等张大仙儿说,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张大仙儿沉默了,紧紧的握着茶杯,就像要把茶杯捏碎一样。“王树啊,过去的事儿了,以后别提了。当初师父答应用自己儿子的命,换你的命。是师父心甘情愿的,而且你父母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着他的后人也惨死。”

我越听越不明白了,这一个救一个的,到底是咋回事啊?

老徐看我急的不行,就说,“我给你讲吧,那鼠大仙儿害死了王树父母后,说债还没还完,问张大仙儿,是让它杀了整个村子,还是让王树替全村挡债。出马弟子可以替旁人当债,但是所受的惩罚,和罪孽,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