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却摇头说:“昨天我做梦梦到大头跟我要吃的呢。还说今天咱家**,要我给他留个大腿儿呢。果然今天爸就宰了鸡。我想着都答应他了,就自己忍着没吃留给他了啊。”家里这时有些警觉了。忙追问孩子做梦都梦到什么。孩子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说:“记不太清楚,就是睡着了以后迷迷糊糊的就有个人影跟我说话。虽然看不清,可我就知道他是大头。他就说天天跟我玩,我也没给他好吃的,让我以后有好吃的记得留给他一半。我就答应了。然后我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五岁的孩子形容事情也形容不清楚,家里人心里有点突突了。难道这个东西要开始害人了么?这算是要供奉?家里人一商量,就将刘奶奶给请了过去。

刘奶奶跟他家还沾点亲的,也不好推辞,就过去瞧瞧,进屋里倒是没觉得有煞气,又让那孩子将骷髅拿出来看看,也没觉得有阴气。于是将话跟他们家里人说了。应该是没啥不好的,不用太在意。这些东西和孩子待久了,沾了人气有些个歪道也可能,但应该没啥恶意。要吃的就给它点。以后再有什么怪事情再来找吧。一家人听了刘奶奶的话才放心。留下吃了饭才送刘奶奶回家。

于是这孩子还真的每当有好吃的就留给这个骷髅头。也不是像摆香案供奉那样,就是有东西了,就拿出骷髅头说,这个给你,然后过一会儿就将那东西拿去喂狗就行

。家人倒是觉得自己家的狗捡了老大的便宜。估计也是这狗当年将大头拣回来的馈赠。

又过了一年。孩子六岁了。家里人准备带着孩子去拜先生学习写字念书。孩子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家里人临走还特意嘱咐说:“到了先生家,要懂事,叫先生好。先生说啥你就听着。让你拜师磕头你就磕头。”孩子一一答应。

走了能有二里半的路。到了林家坳。这里刚来了一个孙先生,听说是以前在辽宁那边的,最近才搬过来。平时带着副眼镜,手里拿着本书摇头晃脑的读。这在屯子里就把他看成是读书人,当成先生了。于是有好几个孩子都被带来去拜师。家人领着丫蛋儿过来时,那先生正在屋里吃饭。见到门外有人带着孩子进来忙放下碗往屋里让。农村人敬重读书人,家人忙让先生别管他们,他们在院子里坐一会就行,让先生吃完饭再过来说话。先生也不推辞,略让了让就回屋吃饭了。家里人带着丫蛋打量着先生的家。就是一个土坯房子,西屋空出来当学堂了。东屋是睡觉吃饭的地方。家里也没养任何动物,也没看到有女人。看来这先生没成家。家里人这么猜测。阵扔长才。

过了半天。那先生剔着牙出现了。只见这先生三十几岁的样子,黑黢黢的面皮,中等的个头,梳了个分头,眼神却很凌厉。那先生打量了一下丫蛋儿,就问这孩子叫什么,几岁了。家人赔笑说:“这不七岁了。启蒙的晚。叫存根儿。”那先生将嘴一撇说:“什么根儿啊宝啊的。就说你们农村人不会起名字,这样的名字就算日后有了出去怎么拿得出去手。”家人听了心里不怎么高兴,但先生说的的确在理。于是请先生帮忙改个大名。先生捏着胡子抬头想了半天,说:“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招人喜欢,叫存玉吧。”家里人听着玉字也挺好的。存玉也跟存钱没啥两样,就答应了。其实那时候农村人,会写自己名字的人都少,老多人都是一个小名儿叫到老的,偶尔听到有人叫他大名儿,还愣愣的缓不过神呢。所以这大名吧,也就是那么回事。

于是要丫蛋儿进屋行拜师礼。这一进屋,丫蛋忽然看着先生咧着嘴哭了起来,死活不肯跪地下磕头。家里人不好意思了,平时这孩子可懂规矩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只好强压着他跪下,他却一扭身跑了出去。怎么叫也叫不回来。家里人只好讪讪的跟那先生说孩子怕生。心里想着这下这先生肯定是拜不成了。一般的读书人都有股子臭脾气的,自己孩子都这么得罪先生了。没想到先生看着那孩子竟然一脸的可惜样,好像到手的鸭子飞了似的。听见家人道歉忙说:“没事没事,我看这孩子挺好,这样,你们明天再带他来就是了。我学费也少收点。主要看着这孩子是可造之材啊。”家里人喜出望外,忙留下礼物回家追孩子去了

回到家,孩子早就自己跑回来了,现在躲在邻居家里不回来。他爸将孩子的表现跟家里众人一说,大伙都说这先生脾气可真好,难得遇到,让孩子爸爸明天赶紧带着孩子去赔礼道歉。只有太爷爷心下觉得蹊跷,自己家孩子是懂事的,再说出门前都叮嘱好了,怎么会出现这事儿呢?于是将孩子叫回了家,细细问怎么回事。

丫蛋见问就说:“太爷爷,我不是故意跑的,刚开始看那先生我也挺喜欢,可是走进了屋里,阳光没了之后,我,我竟然看到,那先生的脑袋变成了个骷髅头。可不像大头那样,呲牙咧嘴的可吓人了。我害怕了,才跑了出来。等我爸爸和先生追出了屋子,在阳光下,那先生又变成正常样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不要去这个先生家里。我害怕。”

太爷爷心里一咯噔。心想孩子从小玩骷髅头长大的,怎么会害怕这个玩意,再说这正常人谁能变来变去的。咋还就这孩子能看到呢?莫不是妖怪么?于是觉得得谨慎点。叫过孩子父亲来说:“咱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千万不能出错了。要我说明天你再去看看,这拜师的事情弄清楚了再说。迟也不差这几天。”孩子父亲答应了。

可巧第二天开始下雨,连着下了一个多礼拜。孩子父亲也没出的了门。等雨停了,他家亲戚又结婚,帮着忙活了好几天,林林总总的事情一堆,再去先生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到了那个屯子,去了先生家,只见一把锁头挂在了门上。门却已经碎乎了,从门旁边挤进去,屋里原本好好地窗户也被打得破破烂烂,一屋子的破碗烂罐的碎片。已经是人去屋空。孩子的爸爸奇怪,赶紧去旁边的人家打听。那邻居姓吴,这个吴大娘可是最愿意唠嗑的。见到有人过来问那先生的事情。先是用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然后问:“你跟那人啥关系啊?打听他干啥?”孩子父亲照实说:“我就是想送我家儿子过来念书。之前就听说你们屯子来了个先生挺有学问的,刚好我家孩子也到了上学的岁数。我前一阵子来过,还见到先生了。这怎么几天没来,就没人了呢?”吴大娘这才放下心似的长舒了一口气说:“还以为你和那畜生是亲戚啥的呢。你还不知道呢吧?”说着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小声说:“你没送你家孩子来算是对喽,要是送过来才得倒霉呢。告诉你,那先生可不是好人,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啊?孩子父亲惊讶的睁大眼睛,忙细问怎么回事,那吴大娘立即将孩子父亲拉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还给倒了杯水,这才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