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久仰大名,自小就听过您的传奇,在我的世界观里,一直都以您为目标。

只是没想到一直活在我梦想世界里的男人,就这般真实的站在我面前。我太激动了,我没有想过会见到真正的您。”许婉儿面带红晕,却不怯场的站在齐江临面前,纤长右手礼貌的放在他身前,期待完美重合。

齐江临神色依旧,终归还是绅士的伸手相握,“你好,许小姐。”

许婉儿娇羞的低下头,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微微触碰,但掌心依旧留着属于他这么有气质的男人的余温。

“我们一看到新闻就立刻赶来了,菁菁她没事吧?”许姜承虚伪的一笑。

齐江临并不打算戳穿这个男人的面具,微微点头,“没事了,多谢许总关心。”

“这话不能这么说,菁菁毕竟是我的养女。”

“哦,可是外界好像都不知道许总有这么一个养女啊。”齐江临眸光闪过,最后落在许婉儿身上,“只听问有过许家大小姐许婉儿,未曾听说过许菁菁这个许氏人物。”

“菁菁很低调,不喜欢拿来在媒体前炒作曝光什么的,我这也是尊重她。”许姜承顾左言右,看见坐在椅子上雍容华贵的女人,仔细留意着新闻上的点滴,猛然醒悟,“这位就是沈大少的母亲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商量一下婚礼的细节?”

“哼。”秦秋枫从椅子上站起,面色冷淡的打量着一脸狡猾眸中带狠的男人,冷冷的说:“跟我谈?你没那个资格。”

话音一落,还浮动在许姜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那张眉眼都恨不得挤在一起的五官就像是被胶片定格,怎么看怎么扭曲。

“沈夫人,您是大人物,您是高贵的,可是我许家也不至于想跟您说说话都要低眉顺眼,况且是你儿子要娶我姐姐,难不成是我家缠着您儿子不成?这话您可要想好了,免得到时候,我们还不嫁了。”许婉儿趾高气昂的正视着秦秋枫,眸中不屑,一览无遗。

“哈哈哈。”秦秋枫出乎意料大笑几声,“烂泥扶不上墙,你爸都不够资格,你以为你就够资格?”

许婉儿面上笑意不减,得意的挑挑眉,“新闻都放出去了,像沈夫人这样的身份总不至于做出打脸行为吧。”

“婉儿,少说一句。”许姜承急忙赔笑,“小孩子不懂事,沈夫人,我家菁菁还年轻,有些事难免做的不好,您是有身份的人,不至于跟小辈过不去吧,而且我相信沈大少与菁菁是真心相爱——”

“这年头最不值钱就是感情。”秦秋枫冷漠的娇艳面朝三人,一一寻觅而过,最后落在齐江临身上,“齐总比我还清楚,毕竟纵横情场几十年如一的男人,比我看得通透。”

齐江临不语。

“爸,人家沈夫人都这种态度了,我们何必把姐姐嫁过去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许婉儿挑衅的冷言道。

“婉儿,你出去。”许姜承苦笑道,“沈夫人,您别听她胡说,菁菁这孩子自小就没有父母,是个很知足的丫头,她虽然身世不好,又离过婚,可是她绝对不会辜负沈大少对她的一往情深。”

“许总,我看你和你的女儿都不像是来谈婚礼细节的,一个个都巴不得拆散他们一样,难不成是我耳朵出问题了?”沈宸绎忍俊不禁的一笑,“你们不想让许菁菁嫁过来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沈三少,我只是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出来而已,菁菁这孩子什么都好,唯独就是离过婚,像你们这种家庭有时候是很难接受,可是我家菁菁人挺好的,不会对前夫牵肠挂肚,更不会藕断丝连做出背叛沈大少的事。”

“听说她的前夫娶了你的女儿,如果还对他藕断丝连,恐怕你女儿就要成弃妇了。”沈宸绎大笑,“许总可不想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你们说完了吗?”沈宸烨走出病房,随后小心翼翼的关上病房的门,摒弃门外的一切声响。

秦秋枫面色如常,冷冷冰冰。

许姜承连忙迎上前,握住沈宸烨的手,“大少出来了,菁菁没事了吧?”

“只要你们别再出现,我相信她会更好的。”沈宸烨抽出自己的手,言语平静无痕,“都说完了就请回去,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的会议室,不用召开什么特别讨论。”

“沈大少,我作为菁菁的合法领养人,我有权利探望她。”许姜承笑意满面的说道。

沈宸烨斜睨,冷笑,“菁菁作为成年人,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请勿打扰。”

“既然话已经都说完了,我也是那句话,请回吧。”齐江临最后补上一句。

许姜承站在病房外,瞧着门前一左一右站立的两尊大佛,这贸然闯进去,恐怕还没打开门就被两人那冰冷如剑的目光抨击的尸骨无存。

反正来日方长,这许菁菁,他是见定了。

秦秋枫漠然的看了几眼自己的大儿子,言辞依旧,“我的儿媳妇只有经过我自己的手,而里面的那位,永远都不可能。”

言罢,是她的高跟鞋踩过地板发出的尖锐刺耳声。

沈宸绎轻叹,“哥,希望你真的想好了。”

围聚的人,一哄而散,静谧的走廊上,只剩两道相视无言的身影。

“许氏的事,我会查清楚,会还菁菁一个公道。”齐江临说。

“那件事我也会处理好,既然母亲仍旧执迷不悟,那我只好送她一份大礼,希望她能喜欢。”沈宸烨道。

许婉儿站在消防通道前,见人离去后,再次走上前。精致的妆容将她所有的情绪更加完美的呈现,就如那我见犹怜三分带泪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底泛疼,好似想要深深的安慰一番。

“沈大少,我们能借一步相谈吗?”许婉儿眸中微闪。

沈宸烨发现还未离开的那道独影,漠然不动,“有什么事请直说。”

许婉儿绞着衣裙,低下头,“听说你要娶姐姐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用多说了。”

“不,等一下。”许婉儿犹豫着从皮夹里掏出两张照片,“这些都是姐姐与我老公见面的证据,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联系,我一直以为姐姐离婚了就离婚了,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特别是有像沈大少这样的男人陪伴,没想到她还不知足,竟然一脚踏两只船,不仅缠着你,还勾引我老公。”

说着,一滴泪滑过脸颊,更是委屈至极。

沈宸烨连眼角都没抬一下,自始至终都只看着自导自演的女人,冷笑,“许小姐说完了吗?”

“你不信?”许婉儿摇摇头,“这些都是真的,我本来也不信的,可是我问过易泽后才知道他们真的藕断丝连,前些日子还在一起出双入对。连在医院里,也是易泽照顾她的。”

“哦,原来许小姐的丈夫还照顾了菁菁?”齐江临掩嘴一笑,“可是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他出现?”

“齐——齐总——”许婉儿花容失色,着急弥补,“不,不是这一次,是上一次,就是那次、那次——”

“许小姐,说完了吗?”沈宸烨再一次重复。

“没有说完,我说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许菁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值得你爱吗?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她那么平凡的女人,凭什么嫁给你?”

“许小姐的意思难不成你嫁给沈大少就般配了?”齐江临嗤笑,“瞧着心思,果然是姐妹情深啊,上一次抢了姐夫,这一次还想故技重施?”

“我、我没有。”许婉儿咬唇,更带半分怜悯,“我只是替沈大少委屈,许菁菁她不配。”

“许小姐,说完了吗?”最后一次,沈宸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

许婉儿知晓已到达男人的底线,悻悻的收回嘴,“沈大少你别不信,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沈宸烨默然回头,打开病房的门,动作轻盈,当进入门内后,眼底的戾气稍纵即逝,只剩下延绵不绝的柔情,恨不得将**的女人温柔的揉进怀里。

“情况怎么样了?”他问。

肖靳点头,“还好,继续保持,四号可以顺利手术。”

“三号婚礼能保证不出意外吗?”沈宸烨禁不住的心底担忧,现在想来,的确太过草率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新娘中途退场的。”艾玛淡笑。

“麻烦两位了。”沈宸烨坐在床边,再一次握住她冰冷的手,一寸一寸的摩挲过,直到**本是熟睡的人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都谈完了?”声音很轻,许菁菁尽力的挤出一抹笑容。

“嗯,都回去了。”沈宸烨抚摸过她苍白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干裂的唇角上,“想不想喝水?”

“我自己来。”许菁菁想要伸出手,却被男人紧紧的束缚在掌心里。

“不,我就要这样养着你。”沈宸烨拿着吸管放进她嘴角,“慢点喝。”

“怎么办?我好像感觉自己都快成废物了。”许菁菁一笑,眉梢眼波尽是幸福。

“以后我就是你的手,老婆大人就只需要吩咐小的一句就成,哪怕摘星夺月,小的也不遗余力为你办到。”

“不要,我要做你的贤内助。”许菁菁轻轻摩挲着他的掌纹,“不要做你的拖油瓶。”

“不想你累着,不想你苦着,不想你难过,更不想你生病受伤,菁菁,你只要记得,自己好好的,我就会幸福,知道吗?”

“嗯,会好的,我还要做你的新娘,穿婚纱,度蜜月,还有、还有生宝宝。”

“好,还有生宝宝,一个就够了,我把我的全部都给他,然后带着你环游世界,好不好?”

“咚咚咚。”裴章轻叩病房门。

沈宸烨放下水杯,“进来。”

吴瑜心事重重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那一声男人声音,瞬间一个冷颤袭身,这不是她的最**oss的声音吗?

本来今天出门就没看黄历,刚到公司就被一群陌生男人包围,然后被身前这个男人强行带来医院,起初,她以为自己或许就如小说里说的那样,或许白马王子从天而降,就因为匆匆一眼彻底沦陷在自己高跟鞋下,然后两人瞬间对眼,爱的水深火热,最后,自己成为灰姑娘就这样走上人生巅峰。

可是到达目的地时才发现这里是……医院?

有人会在医院展开恋情发展吗?

极度不安,心口有一种莫名的不祥预感在上演,难不成他们是看中了自己的健康身体,要自己割什么器官?

正当自己要高喊人口贩子时,就听见了boss那一声苍劲有力的声响,果然,男人就得像老板那样,性感低沉的嗓子,就像是中低音,说话都像唱歌。

“大少,人已经请来了。”裴章说道。

吴瑜冷阙,您老这是请的?分明就是用眼神刀子逼来的。

裴章冷冷的再次望过去。

吴瑜立刻改变态度:是,是,您老请来的。

“吴瑜是吧?”沈宸烨问道。

“是,我是吴瑜,大少,我身体健康,家庭并没有什么传染病,血型o型,阳光正直,有一颗欣欣向荣的心脏,所以您想要我的血还是我的器官,尽管采去吧。”吴瑜昂首挺胸,正军姿目不斜视。

“你让吴姐来这里做什么?”许菁菁掩嘴偷笑,忍不住的牵动这心口痛楚,又想憋住,又憋不住。

吴瑜听见熟悉的声音,忙不迭的低头看去,果真是那个消失不见的女人,慌乱中才发现她躺在病床边,而旁边果然是大老板。

隐隐中,似乎闻到了什么诡异的味道,大惊失色,跑上前,双手拦在许菁菁身前,“大少,您也看见了,菁菁身体不好,不能让她献血或者割器官。”

沈宸烨眉头微抽,这女人太能奇思妙想了。

要他取她的血?她舍得,他还舍不得。

“吴姐,你、你误会了。”许菁菁难以招架的身体被憋得瑟瑟发抖。

“好了,你闭嘴,站好。”沈宸烨顺着她的呼吸,“慢点说话。”

吴瑜尴尬的站在一旁,眼前这画面,男人的语气,女人的态度,这两人说是清白的,那她就是眼瞎了。

突然间,吴瑜蓦地瞪大双眼,这才想起那则新闻上流传的两个主人翁名字,公司上下所有女职工都在为大少即将大婚的消息痛心疾首,却没有人在意那个似乎很是熟悉的名字。

“许菁菁,你是许菁菁?”

许菁菁面色一沉,“难道吴姐忘记我是谁了?”

“不,不是这个,是你许菁菁要嫁给沈大少?”

“难道不可以?”许菁菁再次轻笑,“你让吴姐来医院做什么?”

沈宸烨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决定错了,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吴瑜面对沈宸烨那冷峻的目光,不敢再多吭一声,洗耳恭听中。

“让她做你的伴娘怎么样?”沈宸烨解释道。

许菁菁点头,“好。”

吴瑜正处于云里雾里状态,她刚认识的小姐妹嫁给了自己的大老板,那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能借着她一步登天认识大人物,从而走上灰姑娘道路,迎嫁高富帅,进而登上人生巅峰?

想想,好激动。

“吴姐,这可以麻烦你吗?”许菁菁轻声问道。

吴瑜忙不迭点头,“可以,什么都可以。”

“那过两天就辛苦你了。”

沈宸烨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瞧着她那么高兴,似乎又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很是正确的,比公司里任何一个决策都正确。

嗯,让她笑,是首要任务,让她幸福,是必须执行任务。

十月第三天,漫天飞舞的五彩气球,迎上最美朝阳,在空中勾画出最美弧度,随着风吹,承载着一张张幸福满溢的笑脸傲然于飞。

从公寓前一路至环山酒店,全程封锁路段,几乎沿途便见张扬飘散的氢气球,气球上仍旧刻着两人最幸福的微笑。

公寓前,沈宸烨一身纯白华服,俨然就如童话故事里走出的高贵王子,俊逸的五官,白衣胜雪,站在车前,俯瞰如下,恰如王者莅临,弥赏终生。

一双红色高跟鞋,鞋面上纹着最骄傲的凤凰,凤眼处镶嵌璀璨夺目钻石,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记者围截,被保镖分割两侧,红毯上,一人轻快踏过,手中,正托着这双经过国外数十位顶级时装设计师精心设计的凤鞋,寓意凤傲九天,寻得凰兮。

水晶吊灯带着炙热的灯光洒落,一人安静的坐在妆台前,精致容颜,红晕满面,眉梢如墨,双眼如星辰,红润似樱桃粉红,肤色白皙,身穿抹胸束腰鱼尾婚纱,裙摆下连缀着数之不尽的红色宝石,与着纯白相得益彰,更添耀眼。

沈宸烨莞尔,半蹲下身,将手中的高跟鞋温柔替她穿戴而上,新娘两侧,两位伴娘悉心贴上最后头纱。

薄纱遮面,娇容若隐若现。

沈宸烨抱起娇美新娘,步步铿锵有力踏出大门。

铺天盖地的镁光灯打下,恍若一道道刺眼闪电。

通往酒店的路,许菁菁紧张的手心皆是汗水,直到身边的他握紧她的手,分担着她莫须有的恐惧,嘴角带笑,温婉动人。

许菁菁低下头,靠在他的怀里。

数十辆豪车一一驶过,在临近酒店之时,空中小型飞机飞驰而过,在朵朵白云上绕过,恍若一曲舞姿,勾画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最美翔翼,最终,轰隆的声音渐渐远逝,只留下一句:百年好合!

劳斯莱斯停靠在酒店前,依旧红毯,红毯上洒落瓣瓣红艳玫瑰,天空直升机翱翔而来,从上而下,掀动一场飓风风暴,扇翼下,玫瑰花瓣恰似花雨,漫天降落,落在两人相携走过的红毯之上。

金色阳光,温柔倾洒,泛滥在绿色碧波中,余光闪闪。绚烂烟花,灼烧天地,在空中绽放出朵朵娇艳。

就算是天定的良缘,

也会有辛苦

对或错,都不必太在乎

为爱退让,并不是是输

抓紧你的手,陪我走过朝朝暮暮……

许菁菁眉眼笑意满满,望向身前紧握自己手心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过那满是他为自己铺好的幸福道路。

就算一天,只能做你一天的新娘,也是幸福的。

或许我求多一点,老天会多给我五年;

或许,我再自私一点,想要一辈子。

没有多余的形式,更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谢,在所有达官贵族中,只见两人相携而来,最后,新郎揭开新娘的头纱,柔情蜜意洒满双眸,低头戴上戒指,一吻落在新娘额上。

而婚礼结束之时,两人脸上被放大的两滴泪水,周围是无声的安静,笑,明明是笑,为何却让人看得心底泛疼,心酸不已?

“我好幸福。”许菁菁对他说。

“我更幸福。”沈宸烨抹去她眼角的泪痕,“从今天开始,我们都会很幸福。”

“嗯。”许菁菁踮着脚,双手缠绕在男人的颈脖间,红艳的唇落在他冰冷的唇上,温暖着他冰冷的心脏,自此以后,这里,就会是暖的,一直一直暖下去。

齐江临站在台上,身后是两人相拥,身前是宾客满堂,他抓着话筒,声音坚定:“我齐江临今日宣布,许菁菁作为我齐江临养女将继承我齐氏名下所有基业,无论他日我是否娶妻,是否有子女,她只会是我齐氏唯一继承人。”

一语而出,满堂哗然。

五彩气球瞬间腾空,顺着天上散落的花瓣,交相映辉。

酒店外,一辆奔驰缓慢的驶进,车后座上,许婉儿面色不悦的瞪着身前附庸华丽的酒店,纤长的指甲深深的卡在皮肉上。

许姜承打开车门,“快下来,婚礼已经开始了。”

许婉儿冷冷一笑,看着自家热情满满的父亲,“爸,许菁菁根本就没有邀请你,你这样进去,不觉得难堪吗?”

“她不邀请我只能说她没良心,我作为养育了她二十年的养父,她总不至于在婚礼现场跟我撕破脸,婉儿,你要记住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喝喜酒的。”

“我当然知道,你的目标不就是拉上秦秋枫这根线吗。”许婉儿从后座上走出,短裙红鞋,依旧亮眼。

许姜承得意的拍拍车门,脸上笑意一览无遗。

酒店选用请帖入内,任何人,无论身份,只要没有特定的请帖邀请,别说进入主会场,连酒店大门都甭想入内。

许姜承周旋在前台接待,可惜人家压根就不卖他这个面子。

“我是许菁菁的养父,也算是女方贵宾。”许姜承声音稍大,怒火难掩。

接待依然如常回复:“不好意思,今天的情况您已经看到了,有许多人都想借此进去,可是酒店也有酒店的规矩,今日婚礼,一定要出示请帖。”

“我这张脸还不足以让你们放行?”许姜承重重的拍打着桌面,“让许菁菁出来。”

“不好意思,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范围,如果您时间宽裕,可以等婚礼结束后,新人会从大厅出去,到时——”

“婚礼结束我还进去做什么?收盘子啊。”许姜承原地徘徊两步,“让你们酒店负责人出来。”

“不好意思,经理以上的都在婚礼现场服务,实在来不了。”

“说到头就是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进不去是吧。”许姜承面色阴鸷,双目冷漠的落在两名女接待身上。

接待依然笑靥如花,不做回复。

“你先送菁菁回医院,这里由我处理。”

“那这里就麻烦齐叔叔了。”

两道男声从红地毯一头传来,一前一后,脚步声越是靠近。

许姜承面色一喜,急忙上前,“齐先生,沈大少。”

“许总怎么会在这里?”齐江临随着声音望去,就见许姜承掐媚的脸被放大。

许姜承忙赔笑,“今天菁菁婚礼,我作为他的养父和小叔叔,怎么也得过来恭贺恭贺。”

“哦,原来如此。”齐江临浅笑,“可是我记得我们好像没邀请你。”

许姜承脸上笑意僵硬,“我身为女方家长,不用麻烦特别邀请了。”

“许总,我想你误会,今天结婚没有请帖,是不允许进去的。”沈宸烨面无表情道。

许姜承愣怵,“大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麻烦许总白跑一趟了。”沈宸烨说完,径直绕过前方呆愣的男人,走出酒店。

许婉儿冷然笑道,“爸,这话就是让我们不用来了,人家不想我们来罢了。”

“婉儿。”许姜承声音稍重,又回头看着齐江临,苦笑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我也养育了菁菁二十几年,这血缘关系怎么可以说断就断?”

“许总。”齐江临双手随意的放在口袋里,身体往前倾,越发靠近男人,轻笑道:“与其说是你养育了菁菁,不如说是你拿着属于她的钱转了一个弯放回了自己口袋再拿出来养育她。”

“你——你说的——”许姜承踉跄数步,直到远离这个邪魅的男人,慌乱的转身就想离开。

“许总,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是鞋,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抢来也不会是你的,临到头,还是要还的。”

许婉儿看着脸色骤变的父亲,又听到齐江临离开前冒出的这么一句前后不搭的话,略带不解,“爸,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姜承仓惶的离开,边走边说:“别问了。”

“可是——”许婉儿止言,父亲如此害怕,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嘀嘀嘀。”一声车鸣在停车场内惊彻,一辆黑色保时捷降下车窗。

沈宸沨笑意淡淡,望向迎面走来的男人,笑道:“哥,上车。”

沈宸烨绕过车头坐在副驾驶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是大哥结婚,我身为二弟怎么也要过来看看。”沈宸沨点燃一根香烟,“需要来一根吗?”

“不用。”沈宸烨目视前方,“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母亲吩咐过,婚礼是你沈宸烨一个人的事,不关沈家的事。”

沈宸烨嘴角轻扬,“既然如此,为何又要跑来?”

“就挺好奇是什么女人能够把大哥你迷得如何神魂颠倒,血缘至亲都可以不管不顾。”沈宸沨抖了抖烟灰,扭头看向面色平静的男人,“大哥,小安本想也跟来的。”

“他身体不好,还是别来了。”明显的拒绝,沈宸烨同样侧身相望,四目相接。

沈宸沨眼里写满兄友弟恭,就像是感情至深,又在一朝尽毁,隐隐中有一种莫名的痛心疾首味道。

“大哥,我记得母亲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爱情不过就是一个外人强行挤进来,而亲情却是骨肉相连,哪怕是死,也要保护自己的亲人。”沈宸沨熄灭烟蒂,苦笑,“可是今天,你抛弃了父母,抛弃了我们,只为了一个外人。”

“二弟,我没有抛弃谁,是母亲执意让我离开。”沈宸烨低头看向自己指间的戒指,目光温柔。

“是吗?如果今天我要你回去看看母亲,看看小安,你愿意回去吗?”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

“呵,说到头,你已然做了决定。”沈宸沨靠在车座上,十指交叉放在方向盘上,“你以后不会后悔?”

“不会。”沈宸烨打开车门,修长的双腿站立在车前,他的手扣在车门上,未曾关上,“二弟,有些事我不是不报,而是没有时间。你只要记住,我沈家的人没有可以伤害,当然,我沈宸烨的女人,更没有人可以伤害。”

“听说她要动手术了,病的挺重。”

“所以,有些事,都记得最好。”关上车门,沈宸烨目不斜视的走向属于自己的车位,指尖车锁一解,凌然入内。

沈宸沨一动不动的坐在车内,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摊开双手,仔细的描摹着上面的纹路,笑意在脸上彻底绽放,笑声狂妄。

卡宴平稳的停靠在酒店后门,吴瑜推着轮椅缓慢的走向敞开的车门前。

“累不累?”沈宸烨小心翼翼的抱起许菁菁,将她放在后座上,扣上安全带。

吴瑜折叠好轮椅,绕过车身走到另一侧,这两天,她对着自家冷面大老板那不经意流露的柔情以及悉心呵护已然麻痹,就当是普通人,对,就是普通人对自己老婆的关心,虽然他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违和,但那语气怎么听怎么真切。

许菁菁莞尔一笑,“今天辛苦吴姐了。”

吴瑜顿时泪流满面,“不累,不累。”

“谢谢你了,吴姐。”许菁菁轻柔的握住略带颤抖的女人,她这是冷?

吴瑜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许菁菁回头看向正在专心驾驶的男人,他平稳的车技,犹如乌龟的速度,连旁边一辆骑过的自行车都禁不住的回头看看这辆还不到十迈速度的豪车。

“可以快一点,我没事的。”她靠前说道。

沈宸烨依旧紧张的盯着速度盘,生怕自己一个油门出去车子便失控疾驰溜走,他现在只求稳不求快。

吴瑜安静的缩着身子,尽力的减少存在感。

“那辆自行车又折回来了。”许菁菁忍俊不禁的看向车外,瞧着自行车主人那一脸鄙视的模样,忍不住的再次提醒某男,“可以快一点,这段路路况很好。”

沈宸烨笑道:“没事,稳一点好。”

许菁菁安然坐下,任他小心驾驶,又察觉到吴瑜尴尬的气氛,打趣道:“吴姐,我好像还差你钱吧。”

吴瑜心底一沉,忙不迭摇头,“没有,那就当份子钱,不用惦记不用惦记。”

“不成,有借有还,趁着我还记得,我先给你。”许菁菁摊开皮夹,一张纸币都没有。

吴瑜咽咽口水,眼前许菁菁的目光告诉自己,她绝对会求助于他人。

果不其然,许菁菁靠在沈宸烨身边,温柔的嘟囔着,“我欠吴姐两千。”

“下一次发奖金的时候,一并发给她好吗?”沈宸烨问道。

“可是现在不还,我心里不安,我心里不安,明天手术就不放心,不放心就怕——”

“别着急,我等下就去取。”沈宸烨稍稍喘上一口气,“两千是吧,算上利息我都给。”

“好。”许菁菁再一次坐回位子上。

吴瑜身体颤抖不安,不时看向沈宸烨方向,他的眼睛就像是魔咒,只要自己一抬眼,他便直接望过来,那眸光带着剑光,插在心口,禁不住的就是一个寒颤。

“我想想,我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许菁菁翻开手册,车子突然一停,手册从手中脱落掉在车上。

沈宸烨大喘着粗气,回过头,默然的盯着她脚边的笔记本。

“怎么了?”许菁菁不解的问道。

沈宸烨拉住手刹,走下车,将后座上门拉开,“吴瑜,你会开车吧。”

吴瑜心惊的点头,“会,会。”

“去开车,要慢要稳。”随后,他坐在后座上。

吴瑜大惊失色的坐上驾驶位,重新上路。

许菁菁捡起脚边的笔记本,淡然一笑,“你怎么了?”

“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沈宸烨拿过翻开一页一页,每一页写着一条。

为他做一顿饭;

为他穿一次衣服;

为他买一个礼物;

在床头贴上作息表,按时休息按时起床按时吃饭;

在厨房贴上营养表,记得吃饭记得饮食规律;

在酒窖贴上禁止表,不得多饮不得狂饮不得空腹饮酒;

在书房贴上休息表:不要彻夜工作,不要睡在书房;

在结婚证上贴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弄这些东西做什么?”沈宸烨急红了眼,想要撕碎,可是又舍不得。

她那么虚弱,连多说两句话都提不起力,写这些东西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留个纪念。”声音很轻,就怕他听见。

可惜,他听见了,“为什么要留纪念,你在我身边好好的,留这些做什么?”

“宸烨,如果万一,我知道成功率,就当作是纪念,你答应我,不管结果如何,好好的,一直都要好好的。”

“不,谁敢抢走你,我跟他拼命。”沈宸烨抱紧眼前这个糊涂的女人,双手放在她身上,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此时此刻是这样的真实,可是,下一刻,下一刻却好像要消失了,抓不住,看不到,就这样……消失了。

“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他狼狈的囚禁在她的世界里,拔不出来了,走不出来了。

“我不离开,我还有这么多事没有完成,怎么可以离开?”许菁菁安抚着他,双手捧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抚摸过去,“一直都不离开。”

月明星稀,昼夜更替,在晴朗的一天再一次照明时,一双手束缚着另一只手,在不过百米的手术前甬道上,许菁菁望着头顶上空与他发顶交织的白炽灯,指尖温柔的摩挲着他的掌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张脸记住,哪怕这辈子没机会了,下一辈,下下辈子,也要凭着记忆,将他找到。

我很害怕,从未有过害怕,那一步一步走来的记忆,就想潮水上涌着,却在下一刻浪潮褪尽,只剩一地狼藉。

有你的日子,心底写满的全是满足,这一辈子,遇到江易泽是个错,遇到沈宸烨亦也是错,用我如此短暂的人生囚禁了他的大半辈子,是罪过,是伤害,是自私的代价。

可是,我却好想再自私一次,就五年,不求多了,五年也好。

手术室的门在她的眼前渐渐合上,最后一次凝视上他盈光闪烁的双眸,手,伸着,渴望再次触碰那丝温暖。

秦罗山,有一座百年老庙,庙前有一条纵云梯,长达九百九十九阶。

老庙上有个传说,三步一跪,五步一扣,虔诚祈求,上达神明,佑我心中之人,心中之事,在黄昏日落之时,暮钟而响,三跪九叩,直达庙宇之下,必定心愿事成。

长长的纵云梯,没有尽头延伸至山顶,一轮红日悬挂在庙堂之上,一道身影,褪去西装革履,脱下鞋子,一步一步,迈上石阶。

我沈宸烨这三十三年来,未曾输过,也未曾求过,今天,我想着念着,求求您帮帮我。

我输了,我彻底认输了,从那一枪开始,我就输了,如果偿命,如果要报应,我自愿血债血偿。

我愿用我余生换回她五年时光,真的,我不求多的,只求五年。

一步一血印,鲜红的血迹在额头上绽放而开,脚下的石阶就像是那条通往地狱的路,只要走尽,就可以将她带回来。

沈宸绎安静的站在石阶下,抬头望着,空寂无人的阶梯上,一抹白影每跪一步便是重重的磕下……

------题外话------

明明是感动,为什么我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