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华,此刻你已经是我静斋弟子,今后务须努力,争取早日进入内斋修炼,成就大道。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在尘世修行一段时间,并将为师所交代的任务办好。若能完成,为师一定不值薄待你。”鹿心筠教诲道。

“不知道师父有什么任务要交给徒儿?”路星华此刻的神识基本上已经为鹿心筠所控,进入静斋那种心随意走的境界。

“你这次已经和张老实他们搭上话,以后你还是要保持跟他们的联系,趁机融入他们的世界。我见你对那张老实颇有些心意,若真是如此,也不必拘泥固执。以他的根骨前程,需是配得上你。然而为师的任务却非仅如此,我要你打听到那集贤社的消息,更重要的是,如能打听到李进的详细消息,这桩任务才算出色完成,你虽然入门晚些,却可算是为我静斋立下了头功。”鹿心筠身为一斋之主,洗脑功夫也是一流,连哄带骗,将路星华哄得团团转。

路星华听师父如此说,小脸一红,正要分辨些什么,却被鹿心筠止住:“休要争辩,你这小女娃娃的心事,怎瞒得过为师数百年玄门神通的洞察?道门不是佛门,没那些讲究。但你要切记,不可因儿女私情,而误了为师交代的大事。”

路星华觉得自己在师父面前,就好象全身片缕不就,光着身体赤条条一样,有些不自然,这个师父虽然是刚认,但压迫感却是十足,让路星华不敢违背,点头道:“一切全听师父安排,就是那个张老实……他好象真的很老实,像一块石头一样,根本不开窍哦。”

鹿心筠淡然笑道:“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张老实虽然特殊了些,但绝非攻不可破的墙。这些事情,需是你自己去领悟,为师无法教你。好了,你也不便在我这里多呆,更不可让他们察觉你我之间有往来,我们的师徒关系,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路星华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刚才那玉石,虽然含了数百年玉石精华。却也含了鹿心筠的神念有内,进入路星华的体内,等若神识与路星华意识相结合,并在无形之中,支配着路星华地意识。说白了,就等于是给路星华洗了一次脑,但却没影响路星华本来的意识记忆。

否则两人只是数面之缘,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结为师徒。又怎么可能如此草率将任务交给路星华办?

与此同时,集贤社内,历届弟子的精英尽集在屋子里,黄翔他们此刻只能服侍在一边。翠剑坐在当中,各大弟子拜见过师尊后,这才坐定。

“这次将你们从各地召集而来,是因为成都发生了件大事,你们都听说过了么?”翠剑表情凝重地问。

这些都是集贤社每届招来的精英,毕业后散布于全国各个城市。各个待业,各个领域。但对师门的忠心,却是丝毫未变。听翠剑如此说,都是不明所以,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师尊所指的是何事?弟子等人出去之后,紧遵师尊嘱咐,从不过问道门中事,低调做人,与世俗中人的生活无异。”众弟子自然不知道。

“也难怪你们不知,我也是无间中察觉,若非如此,怎么会将你们召集而来?这件大事非同小可,让为师着实吃惊。成都地下黑市近些日子全盘关门,一切交易就好似突然中断了,主持这一切的南宫世家的势力,就好象凭空消失了一般。我虽不方便出门探察,推算起来,南宫世家应是遭了劫难。”翠剑颇有些忧心地道,“前段日子我感觉到成都城魔气冲天,想是有魔门势力侵入,但最近几日,非但是魔门踪迹全无,就是南宫世家也都没了踪影,实在有些玄虚。”

“想是那南宫世家与魔门发生冲突,火拼一场,伤了元气,闭起关来自守了?”有一名弟子猜测道。

翠剑摇了摇头:“不然,岂独是如此,这些日子,我心血有些翻滚,总是隐隐约有些异样感觉,也不知道是我的思乡病作怪,还是怎地,我居然感觉到成都城有我青城山地踪迹,时而是一两个人,时而是一大批人。自上次蜀山会盟之后,青城和南宫世家结怨,彼此就是老死不相往来,青天弟子绝对不可能踏入南宫世家的领地,更不可能如此成群结队来往啊。”

“师尊的意思是?”众弟子忙问。

“为师总有着预感,青城山有事情发生,而且此事并非什么好兆头。此次南宫世家之事,与我青城不无关系。再过些时日,我打算回山一次。”翠剑地思乡情结,终究还是泛滥开来了。

众弟子忙道:“师尊当年曾说,再回青城之时,就是我青城兴旺之日。想来是我青城福缘已到?那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岂非也能归宗青城了?”这些弟子都是翠剑一手培养,与乃师一样,对青城都有一股虔诚的热爱,从来都是把归宗青城当作生命中第一大事来看待,听师尊如此说,显然是归宗有望,怎能不大喜过望。

翠剑叹道:“但愿不是我老糊涂料算错了,师弟啊师弟,为兄昔日一番苦心离开青城,此次回山,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呢!”

众弟子知道师尊慨叹的是翠湖师叔,也就是当今青城的掌教真人。

其实翠剑与翠湖乃是青城这代当中的杰出才俊,两人各方面才干都不相上下,而翠剑是城府深些,抱负大些,又是师兄,经常见翠湖漫不经意,胸无大志,辜负了一身好根骨,时不时会说道几句,两师兄弟因此而有些龃龆,接下来各自的师门又都对这未来掌教一事颇有说法,有拥护翠剑的,有拥护翠湖的,形成两大阵营。翠湖当时年轻气盛,自然是不肯让,而翠剑虽然有大抱负,却是不肯为这个掌教之位和翠湖撕破脸皮,于是拱手相让了掌教之位,也算是对这师弟地勉力和爱护。

可是翠湖却认为这是翠剑故意奚落他,认为翠剑是瞧他不起,越加放浪形骸,将翠剑发配到去看护那锁妖塔的灵脉,自己责自拥山头,关起门来称霸王,好好的一个有为青年,因为意气之争,走失了方向。

翠剑知道,自己若是留在青城,翠湖的自卑心结终究是解不开地,于是留了字据,飘然下山。云游四海,隐逸山野,其实没有一刻不是在为下一届峨嵋斗剑做准备。

而翠湖却是一直没有明白翠剑师兄的一番苦心,仍旧是自高自大,将青城的事情搞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若非李进这祖师爷爷突然出现,当头棒喝,翠湖这个糊涂掌教,只怕不知道还要继续多久。

自李进出现之后,不论在本事还是辈分上,都高出翠湖一大截,经他当头棒喝,翠湖这才翻然悔悟,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的荒唐行径,只是他的性格一向喜欢文过饰非,明知道是自己的错,心里也确实十分内疚,但却一直没有放在嘴里提起,但对翠剑地负罪感,却是越来越重。

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全都是因为嫉妒翠剑师兄,跟他斗了半辈子的气,如今师兄仙踪不知何处,而他留下来地一个弟子黄梅,自己一向也是有失照料,好在他如今也有大成,也算争气,否则的话,翠湖真是不知道自己将来拿什么脸皮去见翠剑师兄。

“师尊,今日约了师弟们来听课,他们也差不多来了。”黄翔禀告道。

翠剑点了点头,对一众弟子道:“今日你们都在,我正要介绍个年轻弟子给你们主,此子的根骨犹在你们黄梅师兄之上,将来必为青城大放异彩。”

“哦?”众弟子听说师尊收了这等好根骨的弟子,也十分高兴,忙问:“未知这位师兄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叫张老实,你们见了之后,自然知道,人如其名,道心坚忍,根骨又佳,实为不可多得的好料。”翠剑对张老实这个弟子,确实十分满意,他却不知道,除了他之外,青城祖师李进同志,也在教导着张老实呐。

正说之间,张老实和其他几名新进弟子都来了,见了这许多人,都有些不解,经介绍,才知道是师兄,忙来见礼。

众弟子围着张老实,啧啧称奇:“师尊真是慧眼识珠,似老实师弟这样的好根骨,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翠剑捻着胡须,微笑颔首,忽然脸色微有些变化,问道:“老实,你已然筑基完成了?用得是何等材料,怎地经脉改造如此完美?气色如此清爽?”

“弟子也十分糊涂,昨夜修炼之时,只觉得周身泰然,经脉不住涨起,似要裂开一样,今早起床,就是这个样子了。”张老实再老实,还是将这个谎言说了出来,这都是祖师爷的吩咐啊。

而且李进就在外头,马上就要进来了,他夹在中间,简直没法做人,祖师大哥啊,你就不要再折磨小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