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书非同小可,据说是天地膜胎炼化出来的一门法宝,与天书、河图洛书共说天、地、人三才。刚才清风那一番施为,虽然只是片刻之间,却是将天地隔绝,自成一界,别说天宫,就是三清境的道尊,被这一隔之下,也未必知道地书这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风如此作为,自然是要掩人耳目,以免被人知道是谁盗走了那扶桑木。话说那地仙之祖镇元子,也是个有野心的家伙,派门下弟子来伐这扶桑木,自然也他的用意。

明月道童大功告成,翻身正要落在地上。突然间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往下陷落,一阵松软,适才还是坚硬的地面,竟然顿时之间如同烂泥潭一般,将两名道童两脚陷往,无数泥浆如同那沸腾的开水一样,不住冒起热气腾腾的岩浆泡泡,一个尽窜上来,而脚下的泥潭,却是一个劲往下陷,转眼间掩过两个道童的膝盖。清风道童不怒反笑,喝道:“哪路毛神,竟敢戏弄于道爷,给我滚出来!”

这两名道童看上去是十足的小正太,口气却是老气横秋,自称道爷。李进早已踩着风火轮,免得被那泥潭陷住。他一直躲在一旁,观看动身。虽然不明白这清风、明月两位小道童盗这扶桑木有什么意图,但他却不打算横插一脚。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啊。

两名道童的目光向扶桑树下直射过去,那树底慢慢悠悠晃出一缕缕青烟,青烟当中,闪出一个矮矬身影出来,颤颤巍巍扶着一根拐杖,一副老态龙钟,似乎风一吹就可能倒下的老头子,站在大树底下。口中喃喃道:“袖里乾坤,连扶桑木都装得,这是仙家本事啊,不像是人间修真的法术。”

清风道童傲然道:“天地我们都装得了,何况只是区区扶桑木?”

那矬子不紧不慢地道:“天地你能装就装!不过我是这方土地,当然不能让你从这里强抢走了扶桑木。”

清风道童冷笑道:“你这小小的一方土地,还能把我们兄弟俩怎样了?”但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轻描淡写摸出那法宝。说话间,将手中的地书轻轻一刷。只听嗖一声,那土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所布的泥潭陷阱,就好象突然之间被填平了似的,转眼消失了。地面又回复最早地坚硬。这是刷地成钢之术,对于地书这样的法宝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再看两名道童,表情十分轻松,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全没将土地放在眼里,还带着三分嘲弄地望着那土地,笑嘻嘻道:“天界里养了你们这些废物,也算是丢脸丢到了家。我们兄弟可没空陪你玩,请了!”

说完,两兄弟收了法宝,就要闪人。

土地见他们手中持有如此了得的法宝。又有这举重若轻的手段,明知斗他们不过,想留下他们,却是十分困难。但扶桑木乃是金鸟栖息之处,原本被盗伐了一枚,天庭大怒,这才在这汤谷安排了一名土地监守。守护这扶桑木,可以说就是土地的职责,如果眼睁睁看着扶桑木又被人斫去一根。那么上着追究起来,如何交代?万一失了扶桑木,引起日月之行的紊乱,那自己的罪责可就大了。这份罪过,土地自问承揽不起。天庭最近风气十分不好,灵霄殿地老板也无奈。只好用重典加强管理力度,严惩纪律败坏。无视组织的各路仙神,除了那些不受天庭管辖的,但凡要受天庭管辖的各路神仙,这一向都战战兢兢,生怕犯什么错。

在这风口浪尖之际,土地作为一方的看护神,虽然官职是芝麻绿豆大,也没什么香火供奉,但却也不敢怠工,想起上宫的脸色,土地就不寒而栗了,就更别提玉皇大帝陛下龙颜大怒地情况了。

想到此处,牙齿一咬,明知不敌,也要出手。哪怕拼了两败俱伤,只要留下一丝线索,做到了攻心鞠躬尽瘁,即使失守,上面也当看到了自己确实是尽力了,也总比眼睁睁看着对头把扶桑木带走的好。

手中拐杖两手握住,在地下一点,画出一道土黄色地光环,这光环有如水中涟漪似的,一圈圈向外扩散,光环四周喷着火舌,吞吐不断,不住扩散,立刻圈到了清风、明月二道童的脚下。

“留下东西罢!”土地冷喝道,一动起手来,那股老态龙钟的样子一扫而光。那光圈到了二道童脚下,立刻窜出一束束地火出来,每一朵有栲栳大小,非常生猛,不断扑向清风、明月。

“兄弟小心,这是地煞之火,只怕有些门道。”清风立刻认识这火的来历,知道这火非天火,非灵火,也非三味真火,而是来自地地域的煞气炼成的地煞之火,十分歹毒霸道。

不过两名道童终究实力上比这土地强多了,虽然知道这火不容小看,但却也不至于让他们手足无措,只是挥着大袖,随手舞动,那些地煞之火硬是无法靠近周身,被大袖一甩,立刻飞出去。

两名道童袖子甩动,似乎不断勾勒出一个个防御环,将那地煞之火挡在外头,纵有千百朵火花,也丝毫难以近身。

土地见状,心中焦急如焚,更加运拐如飞,不住催动着自己体内的真元法力,召唤着地煞之火,无奈他本就是毛神一只,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天庭招聘的临时工,与那城管没什么两样,都是色厉内荏之辈,真本事却是不大。几番施为,就是奈何不了人家半分,只是手下频率渐急,加速向火圈里增加地煞之火,试图破开两名道童的防御。只是他每出击一拐,额头的汗就越增一分,再看人家两名道童,却神情自若,微笑着看土地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那情形,倒有些猫戏老鼠一般,十分有闲情雅致。

李进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这土地只怕要不敌,果然,只见那两名道童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显然已经摸清了土地的底细,看清形势,对这地煞之火已经把握住了门路诀窍,对眼下的防御之势也失去了耐性,只听清风忽然喝道:“兄弟且住,先看我的!”只见他大袖一兜,居然将一朵地煞之火兜住,右手抓去,登时将那朵地煞之火托在了手上。

那朵地煞之火被他托住,立刻被他的真元化去,慢慢暗淡下去,凝成了米粒之珠一般大小,有如一盏油灯即将要枯竭似的。

清风冷哼一声,将手心向下一翻,那盏火光被他扔下地去,一脚踏上,顿时灭了。明月道童道:“这点微末道行,也来献丑,失陪了。”

很显然,即使不用法宝,两边地实力相差也是十分明显,再斗下去,也是没有意义,差距悬殊,高下已判。

说时迟,那是快。那土地见自己法术被破,而且是破得如此干脆,大有奚落嘲讽自己的样子,脸色大变,突然念头一转,舌齿间轻轻一擦,一道血箭自他口中喷出,射向手中那根拐杖。那拐杖本是土地本命元神所炼的法宝,得了本体的鲜血,果然威力大增,呼呼呼,一时间,数以十倍的地煞之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看那架势,显然是不死不休的了。

清风道童斥道:“好歹也是一方神灵,居然使用血炼之术,难怪难成仙体,只合做这一方小小土地。都说天庭无道,果然不假啊!妖魔鬼怪或要怕你,我们兄弟俩难道还能怕你这雕虫小技不成?”

两名道音一开始显然没有和这土地翻脸地意思,不然早就出手教训,哪还有这土地采取攻势的机会,此时见土地不惜以血炼地法术相搏,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当然让他们这对没什么战斗经验的道童略感吃惊。他原本只想取树,不愿伤人。此时见土地一副搏命的架势,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自封神之战后,各界秩序安定,设立天庭,执掌天界,下辖四渎五岳,八荒**,周天星相,乃至九幽之地,这血炼之法,是天庭明文规定禁止的,况且这种战法十分变态,自我消耗极大,施法者真元势必大受损耗,乃是饮鸩止渴的搏斗方法。

这土地与两名道童并无旧愁,竟然几个回合之下,就不惜以这样的方式对敌,可见这扶桑木在他心里,真的比性命还要重要。片刻间,土地全身的衣服都高高鼓起,显然真元已经到达颠峰,如果这还赢不了,那就只能认栽了。

他显然也是无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想到扶桑木失守的话,天庭降下的灾难可能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何能不去搏命?

不过他刚才用那血战之法,同时也催动了一道血符,暗中已经沟通了天庭,等于偷偷完成了通风报信,不但如此,那只金鸟得到了血符催唤,也势必兼程赶回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