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果然是故人,凶神恶煞一般,头上一根独角,全身黑如煤炭,满脸的横肉,再加一口发黄的板牙十分狰狞。

金角、银角见了此妖进来,欢欣鼓舞地站了起来:“师兄,不想这阵风也把你吹来了,师尊他老人家安好?”

那妖哈哈大笑道:“还是你们两个清闲啊,这地仙界的风水,着实让我十分想念,无奈日日要伺候师尊,难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下来闲逛。这次镇元子仙师讲课,师尊料算得二位兄长有些麻烦,才让我下界前来帮衬一把。”

金角、银角听说是师尊太上老君派他前来,心里就好象吃一枚定心丸似的。

你道这妖怪是谁?自然就是太上老君坐下青牛,当年在金兜洞作怪,一个金刚琢,收遍满天神将的神兵利器,就是当年的孙猴子,也奈何他不得。

青牛作为老子的坐骑,也是洪荒得道,虽为人教教主的坐骑,但出身却是洪荒妖族,与娲皇宫颇有因缘。不论手段或者神通,自然比金角、银角这两位童子厉害,只是它为妖族,难免有些地位低下,反倒要称金角、银角为师兄。

只是金角、银角虽受他这个称呼,却是丝毫不敢怠慢他,知道他的厉害。

那金角、银角向青牛敬过酒后,又将李进等道介绍给了青牛。因为李进等人都是道装,也算是有些香火之情,因此青牛也不便怠慢,没有因为地位问题出现傲气行为。

青牛听金角、银角讲述过大鹏王和牛魔王入侵一事,一颗大脑袋不住点头,颇有嘲弄地道:“那牛魔王也算是我们妖族一霸,不想做事这般没有分寸。二位师兄不愿与之结缘,那也是一桩善缘。师尊派我下山,并无法旨指示,只说二位师兄便宜行事,不必顾及。既然师兄打算讲和,那便讲和吧。”

他和牛魔王毕竟都是牛身成妖,多少有点兔死狐悲的香烟之情,若是那大鹏王的法身被金角、银角所获,他必然不会有这番言语。以他那性格,自己不去惹别人,已经算是别人祖坟冒烟了,居然还有人惹上门来,怎肯甘休?

银角忽然道:“贤弟刚从三十三天外来。那天界有什么动向,可曾有听闻否?”

青牛道:“动向自然不少,三界之内,倒是人间最近十分不安宁。长城边上那镇魂石碑遭到袭击,二十八宿大阵启动,诛杀了几名身份来历不明的修士;那长城守护神却是失踪不见;还有那汤谷之内的扶桑木,被盗伐一根。亦不知盗贼是什么来路,天庭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十分被动。”

李进听得心理凛然,虽然青牛所说的这些事。大部分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每件事情,他几乎都有间接参与,其中那长城大王。更是他直接带走的。不过听起来,这件事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

金角果然变色:“那二十八宿大阵,非同小可,有谁那么不知死活。去碰那必杀之阵?虽不比上古诛仙阵凶恶,却也不易抵挡。若非圣人,谁敢担保自己能够出入自如?”

银角接口道:“这个阵法如此了得,却设在了人间,守护那镇魂石碑,可见那镇魂石碑之下,藏有多少秘密。”

金角问青牛道:“此事贤弟可曾听师尊提及过?”

李进心里也是犯嘀咕,若只是八十万冤魂的话,偌大天庭,总有办法将他们一只只炼化或者超度,为什么偏要立一处石碑在那镇压,还赌上天庭主力在那守护,吃力不讨好?

关于这个问题,当时李进就以这个疑问请教过父亲孔雀,只是孔雀妖尊对于这个问题,也是没有思忖明白。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看金角、银角有此疑虑,看来就算是作为人教教主的心腹,对于这个问题也一样十分无解啊。

李进倒是记得,当初去镇魂石碑闹事四名道者,都是这地仙界地人,而且是落珈山无极观之人。自己在初入地仙之界时,曾偷在荆棘岭偷听过那两个弟子的谈话,知道此事的一些内情。

再回想那四名道者当时的意图,是要收服那八十万冤魂回去炼什么阵法,具体是什么阵法,却是不太清楚。

那青牛打了个哈哈,也没回答金角、银角的问话。他对李进等人,显然没有金角、银角那么推心置腹,有些话,并不打算放在台面上讲。

金角、银角知道青牛的意思,也没有追问,转移话题道:“既然那二十八宿大阵设在人间,那二十八宿神将,自然

于人间天庭。此事倒要我们兄弟二人多费些脚力才

青牛奇问:“什么脚力?”

金角、银角笑道:“只因我们这结拜兄弟急需一处洞府,我看那碗子山波月洞风水极佳,当初为天界神将奎木狼下界所占。如今他已劫满回归,不在下界为妖,那处仙府,却是荒废了,我兄弟二人与他是紧邻,深感可惜,早有些将他那仙府取来,此事只需与奎宿通个口信,量他也不便驳我兄弟二人的面子。”

青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倒是不妨。想那奎木狼是天界有职司的神将,自然不便下界兴风作浪,占着仙府不用,确实可惜。莫说这仙府原是无主之人,就是他奎木狼家独有,人走茶凉,也不由他说了算。”

银角怪叫道:“正是正是,天地都可易主,何况这区区一座仙府。莫说是他奎木狼,就是玉皇大帝陛下,也绝无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道理。”

金角、银角如此热心,自然不单是为了李进,他们在那莲花山称王,实在也有说不出地苦衷,四周强敌环视,都是佛门辖下的巨头,无论派出一个,都不是他们兄弟二人所能够无视的。

他们想在这地仙之界发展势力,延续道门的一点香烟,不扩张势力是绝对不行的。那碗子山波月洞与莲花山就是紧邻挨着,却是空置未用,怎不可惜?金角、银角如此热心,一是为了报答李进通风报信的这段恩德;二也是打算培养羽翼帮凶,拉帮结派,好让自己的日子稍微好过一些。免得一旦发生冲突,四面受敌,十分麻烦。

就好比这一次,若是四周有拱卫地左邻右舍,大鹏王和牛魔王怎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就混了进来,即使混了进来,又怎至于如此轻易让大鹏王逃脱?

无论是当前的形势,还是为了日后地发展,培养亲近势力,都属于刻不容缓的事情。金角、银角一来和李进投缘,二来见李进也是有本事之人,能将红孩儿收服这份本事,就不由得金角、银角小觑。

青牛和金角、银角同为老子地门生,自然知道他们的打算,少不得要推波助澜几句。不管是身为道门中人,还是作为洪荒妖族,他对佛门都不可能有什么好感。最让他气愤的就是佛门从妖族这里收服了多少英雄豪杰去给他们看家护院,这口气,作为妖族豪杰,青牛是一直憋着没地方撒。只恨自己也是人家的坐骑,与那些被佛门勾去做苦力使唤地妖族同胞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进虽然不是很清楚金角、银角的心理活动,但他现在只有一个策略,就是闷声发大财,自己纵然有什么野心,现在也不是暴露的时候,一切就让金角、银角先打算,有什么计较,此刻也不必多说。

只要有个安顿的地方,有足够地时间,李进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和手里掌握的隐藏力量,即使是在这藏龙卧虎的地仙之界,也是有可为之处的。

那镇魂石碑之事青牛虽然只字未提,话题却回到了那失窃的扶桑木上。

“想我青牛,也是木属性的妖物,对扶桑之木十分熟悉,此物乃是万木之灵长。传说那盘古大神破开混沌,初分鸿蒙,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那扶桑之木,正是盘古皮毛最初所化之物,不断衍变,才有了今日千千万万种草木森林。”青牛不厌其烦地解释道,“若说那盗贼出手盗伐扶桑之木,其志却是不可预测,十分难玄虚呐!”

青牛口气中充满了唏嘘的深意,暗藏着似欲说却未说的玄机,李进懵懂之间,似乎听明白了一些,却又好象没有明白。

金角、银角都是脸色微微一变,互相对望了一眼,分明看到对方眼里的惊骇和不安,显然他们对青牛这段解释,有着更深的了解。

正商议时,有童子来报,说是镇元子仙师在大厅会客,请诸位高朋前往喝茶论道。青牛连忙长身而起,笑道:“且先去一睹地仙之祖镇元子仙师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