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恫吓,没有威胁,轻描淡写的几句交代,却是覆障法王全身大汗淋漓,半点反抗的勇气也没有,只是任孔雀妖尊吩咐。

到孔雀妖尊说出那洪荒至宝之事,奉劝血河教主不要来趟这个浑水,更让覆障法王心惊肉跳,当下唯唯诺诺,带着一干阿修罗魔道部下,大大小小,尽数离去。真可谓堂堂皇皇地来,垂头丧气的走。

李进望着覆障法王离开的背影,叫道:“你们阿修罗魔道要来人间肆虐,是你们的自由,不怕死的尽管来。不过这蜀山的通道,却是从此封闭,你们要来人间界,需得另选通道。若是有半个阿修罗魔道门下踏入蜀山半步,定叫他有来无回。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勿怪到时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覆障法王十分的晦气,吃了孔雀妖尊的亏。不敢发作,那也罢了,明显感觉到人家的修为比自己强了太多,可是这个叫嚷的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门道,居然将自己的一个分身捆绑了去,如今对方提也不提,自己自然是吃了个哑巴亏。

饶是如此,心里着实不爽,却也无奈,只能快步离去,请教主他老人家做主,覆障法王心里还是不服李进,只觉得自己实力在他之上,只是没提防他的法宝偷袭,想到法宝,心里又痛又惊,痛的是辛苦了这些年,上古法宝一件也没得到,惊的是这个少年来路不明,身上的法宝着实是多。

……

幽冥界十万血河当中,那血河教主正从血河当中沐浴出来,即听到门下来报,覆障法王带着十二神将回来,正在血河殿听候教主教诲。

血河教主乃是这幽冥界第一高手。掐指一算,就知道覆障法王事败,心头微微一惊,挥手叱退手下。

“圣教主万寿无疆!”血河殿上,从四**王以下,还有数十地位等同于神将的法王都纷纷跪拜,迎接血河教主现身。

那血河殿前血光闪过,大殿***通明,有红色火焰八十八盏,有青色火焰八十八盏,有蓝色火焰八十八盏。

血河教主黑色大袍裹住一副修长的身躯,随着火焰亮起之时,出现在了大殿之上,坐在那象征着幽冥界第一权威的椅子上。冷冷望着一干部下:“免礼!”

这声音仿佛从冰川里传出来,有着一股刺骨的冰冷,让那覆障法王全身忍不住一个寒战,虽然此刻他还没敢抬头去看教主,但已经明显感觉到教主那股冰冷肃杀之意。

覆障法王虽然自高自大,一直认为自己的法力神通不会输给教主太多,但其实内心对于血河教主的恐惧,还是十分严重的。

“婆雅,你与佛门的谈判如何了?”血河教主终于开口,却不是第一个问那覆障法王,而是问那四**王中最为智勇双全的第一法王婆雅。

这婆雅的意思是勇健,一直是阿修罗魔道和佛门对抗的统帅,在阿修罗魔道当中,地位仅次于血河教主,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婆雅法王既然有那个本事做到血河教主的第一手下,自然有他的手段,不慌不忙地道:“属下与地藏王菩萨斗法三次,均落下风,但却并不辱使命,已经和佛门达成临时停战协议。”

血河教主点了点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佛门不除,幽冥界终究不得安宁。他佛门要掌管六道轮回,三界众生,别说我魔门不答应,就是道门,也绝对不会同意。那十殿阎罗,受辖于天庭,只怕对地藏王菩萨也是敬而远之。这佛门也是不要脸之极,尤其是这地藏王菩萨,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倒是假慈悲的很,这地狱若是空了,我阿修罗魔道却归何处?”

众属下都是肃然,知道这个问题是原则性问题,听教主如此说,都是心下凛然,对于和佛门的争斗又有了新的一层理解。

四**王的另一名法王罗骞驮法王接口道:“教主,想那地藏王菩萨,论实力和道果,早可以成佛。然而在佛门,他却仍然享的是菩萨道果,他这等娇情,莫非只是单纯为了和咱们阿修罗魔道过不去?”

血河教主冷冷一笑:“这地藏王和释伽牟尼佛来往密切,曾地如来面前发下宏愿,要在如来寂灭到弥勒佛降生这段无佛世界当中,担当那教化六道众生的职责,却没想到如来未灭,弥勒佛先降,地藏王无处施展,只好跑到这幽冥界来搞风搞雨,再发一个宏愿说什么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这个宏愿听起来倒是大义凛然,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罗骞驮法王十分虔诚的道:“如此说来,这地藏王菩萨倒是如来的一条走狗而已。”

血河教主微笑摇头:“非也,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祖我和那地藏王有过几次交手,知道此人野心。他那番宏愿,说起来是大义凛然,却是暗藏机锋。所谓众生度尽,方证菩提。这菩提道果,怕是有所影射,直指那混元道果。这地藏王菩萨定是自忖实力功果都不逊于如来,因此如来证佛之后,他仍以菩萨道果自居,以示不和释伽牟尼如来共果位。若我猜得没错,这地藏王菩萨的野心,与那释伽牟尼无二,可惜佛门二圣接引、准提心思难摸,让这些家伙人心惶惶。”

婆雅法王十分赞叹血河教主这番分析,叹服道:“教主深谋远虑,洞若观火。我观那地藏王菩萨,果然是有此野心。他手下十万佛兵。只怕不输于灵山那帮菩萨罗汉。却不知这地藏王与释伽牟尼比起来,到底谁强谁弱?”

血河教主道:“此二者相比,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弥勒佛定然不是地藏王的对手。若是如来寂灭,二代佛祖到底是哪个,还要商榷。”

罗骞驮法王幸灾乐祸地道:“那是最好不过,就希望这地藏王和弥勒起了争斗,无心在这幽冥界逗留。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如来寂灭入道失败,不但未证混元,反而化为灰灰,如此真是大善。”

这寂灭之道,乃是佛门证混元的最后一步,成了便是圣,不成的话,轻则转世重修,一切从零开始,所有生前努力,都成泡影;重侧形神俱灭,化成飞灰。这最后一道关,最是难办,否则何以开天辟地以来,证得混元道果的也就那几个家伙?

听手提起混元道果,血河教主心里也是微微有些躁动,不过这种感觉瞬间而过,随即转移话题,问起覆障法王:“覆障,你此去人间,功果如何?”

覆障法王听到终于还是问到自己头上来,连忙再次跪倒:“教主为属下做主!”他知道,在教主面前,你别装得自己多牛逼,一定要把自己说成受害者,越可怜越好。如此才能衬托出属下毕竟不及教主,只有在教主的庇佑和指导下,才能大功告成。

果然,那血河教主听覆障法王如此哀伤哭诉,颜色稍悦:“覆障,你有可委屈,却是如此失态?莫非那人间还有高手能够压你一头?这绝无可能。”

覆障法王道:“教主英明,那人间修真,早已堕落。就是属下神将,也足够挑掉一个门派。属下本以为此次人间之行,十拿九稳。不想那锁妖塔固然难以收服,反而又生新的波折。”

“哦?有何波折?莫非那阐教十二金仙亲自前来?否则我实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你狼狈逃回幽冥世界。”血河教主对自己手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

覆障法王听到教主的口气舒缓了下,心下才稍稍安稳了些,又道:“属下实在晦气,对手竟有两批,第一批是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手下形形色色,有道有妖,十分古怪,最要命的是法宝众我,人手一件,据属下观察,那小子竟然还有上古法宝在手,属下一个身外化身,就被他用一根金光灿灿的绳子给捆走了。若是所料不差,那玩意定是惧留孙的捆仙索!”

血河教主一拍桌子:“什么?捆仙索?那可是一流的法宝啊,比那七宝玲珑塔一点都不差啊。你吃了捆仙索的亏,却是不冤。”

覆障法王继续哭诉:“何止是捆仙索,还有一枚印章,瞧那阵势,估计就是广成子的看家法宝番天印。对了,还有一只瓷瓶,虽然未经施展,但看上去也是上古法宝。最可怕的是,他们居然还有魔门至宝天魔化血神刀!”

这回就是血河教主,都有些吃惊了。这天魔化血神刀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啊,这要是被咱们阿修罗魔道所用,真是如虎添翼。

接下去,覆障法王把锁妖塔的变化,孔雀妖尊的神通都一一说了一遍。每说一句,血河教主的面色就难看一分。

“你说那人身材颀长瘦削?由一颗五色之气所拥的金丹所化?”血河教主仔细认真地盘问着。

覆障法王肯定地点点头:“不错,这个属下绝对不会记错,属下这一只手臂就是被那金丹废掉的,如何能够记错。”

血河教主面无表情的脸上,肌肉也不禁颤动了一下,又问:“他还让你转告,让老祖我不要掺合那洪荒至宝?”

“正是这样说的。”覆障法王战战兢兢地回答。

“是他……定然是这个家伙了。”血河教主喃喃地道,神情十分复杂,竟还带着一些惆怅和失落。

这还是阿修罗魔道教众第一次看到教主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那个家伙真的有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