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算是彻底领教了于子逍的威风,身子被几个壮实的大汉像提小鸡一样扔出了于府大门。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哭喊着饶命,但是一被扔到门外,她们却不再叫嚷了。风尘女子,看不破风尘还怎么在风尘里混。与其求着这些恶魔,还不如整理好心情,养好身子,拜拜佛,让自己逃过不久之后的非人折磨。

把人送走后,于子逍趁着火气又惩治了几个为首的侍卫头子,罚了他们整整半个月的银子,之后于少门主就气呼呼的掉头走人,这下整的整个于府都是噤若寒蝉。甚至有不少人慌不择路的找上了许渊齐,请他在他们主子面前美言几句。

这让许渊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也只是一个客人,怎么能随便插手主人的事情。但是看着这些人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也只能好言相劝着:“各位兄台,并不是渊齐不肯帮助大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渊齐也是做客之身,很多事情实在不宜插手。但各位请放心,相信少门主不过是一时气结,不会为难大家的。”

这句话纯粹是缓兵之计了。他才认识于子逍几天啊,怎么直到于子逍到底追究?不过就凭着许渊齐抱拳谦恭至极的态度,已经差不多够让侍卫们感激涕零了,尤其是跟他们少门主一比较,这差距简直是太明显了……这么一来,侍卫们也不再说什么,就这么相信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许渊齐就比较郁闷了,因为他看起来很是光鲜,用外人的话来说就是“天底下唯一几个于子逍都看着顺眼儿的人”。于子逍也的确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但是许渊齐不是傻子,他看的出来于子逍在限制他的行动。

比如一次韩忠招待他游玩整个于府,两个人的确看了于府的不少地方,甚至包括了于家的祠堂侍卫堂重地,也足以显示他们少门主是多么的诚心。但是许渊齐发现了很多不对头的地方,比如说韩忠一直在仗着于府地形发杂,暗自带着他绕圈子,虽然他们走了不少路,几乎用掉了大半天的时间,但是许渊齐清楚的记得,他们只是在绕着于府最中心的地方不断地绕来绕去,始终没能走出去多远。

许渊齐皱起了眉头。

韩忠虽然粗枝大叶,却也很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象征性的结束了游园活动之后,他如实的把这件事告诉了于子逍。

于子逍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因为事情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道:“他会发现就对了,许渊齐绝对不是陆更名说的那么没用,修行十一年,怎么会修行成傻子?还不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陆伯伯这么老练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

于子逍前半句说的很对,许渊齐的确不是陆更名所描述的那种榆木疙瘩。但是值得一提的是,他还是猜错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许渊齐的确因为修行的关系,对人事有些粗枝大叶;第二件事却是,许渊齐要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的多!

韩忠看着于子逍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禁得也给许渊齐默哀了一声,又一个人被他们少门主给涮了。但是他还有些事情想不太明白:“少门主为什么要卖给许公子这么大的破绽,让他觉得我们是在算计他,他不会起疑吗?”

“第一当然是为了试探。”于子逍说道,“第二就是让他知道,我于子逍是守着大秘密的人,而这个秘密就算是我认可的兄弟也不能知道!我亲口说出来他未必会信,但是他自己体会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少门主高明!”韩忠适时的拍了一下马屁,不过他真觉得这一招实在是挺绝的。

于子逍没怎么理他,这种话他实在听得多了,随口问道:“华叔怎么说的,他怎么不来见我?”

韩忠回道:“华先生似乎也对许公子很上心,这几日一直看着呢。还说要提醒少门主,要好好重用许少侠。”

于子逍哼了一声:“真不懂是不是这些上了年纪的都喜欢这种臭架子。可惜他老人家只瞧着他有点本事,可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这几日也不必跟着他了,许渊齐是聪明人,自然会看住自己。还有,告诉侍卫堂,这几日务必把八卦阵练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倒要看看,这个暗影门的秦大门主,到底还有多大的胆子,敢不敢来取我于子逍的性命!”

于子逍的眼睛中闪着冰冷的神采,就如同一头阴森恐怖的野兽正张开獠牙,随时都会扑上去扯下对手一块肉来!

又是一片黑暗,许渊齐静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兀自敛声屏气,闭目打坐着完全达到了道家入定练功,心无旁骛的境界。

江湖果然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待的地方,像于府这种大门大户更是不能随便进来的。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个晚上,爬上他屋顶上的高手就已经换了好几拨,甚至每天晚上的都不一样。许渊齐数了数,就这么几天估计趴过他房顶的高手至少有**十人了。想他不过是一个少年,能被这么多的绝顶高手扒过墙角,这也是挺不容易的事情了……

估计高手们也挺无语的,于少门的命令也很奇怪,就是不管许渊齐睡觉出不出恭,也不管他说不说梦话,就是盯着他看就成!

啥米?侍卫高手们一大半都傻眼了。这是叫他们来盯着某个黄花大闺女看的话,运气好的还能碰上妹子洗澡啥的,自己好几年的老处男也能饱个眼福,可是整天晚上好几次的盯着一个大小伙子看,怎么都有些怪异……而且,这小子简直就像是泥塑的,整晚上都一动不动的,连呼吸都没乱过,有什么看头啊,很明显那是在练功!高手们眼睁睁看着许渊齐内息不断提升,自己却在上面吹冷风,全都恨得牙根儿痒痒。但是一想,这貌似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跟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少门主呢?

不过几天之后,侍卫们就感到了苦日子熬到头的曙光,因为于少门主密令,可以不用一晚上都看着了,中间可以有半个时辰的空档……

半个时辰算啥呀?一晚上交接二十次班,算到每个人头上还剩多少?但是高手们还是欢呼不已,终于他妈的不用整夜看那小子一张脸了,真是看烦了……

命令执行的第一个晚上,许渊齐依旧如往常一样。

第二三个晚上,许渊齐依旧整晚一动不动。

于子逍又开恩了,可以把空档调到一个时辰。

但是在以后的三天晚上,许渊齐还是整晚丝毫不动。

后来,于子逍的命令又宽松了两三次,又突然紧了两三次,许渊齐就是雷打不动。

直到有一天,如柳眉般的残月落下了枝头,许渊齐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斜着眼睛看了看窗边一株正在不断晃动的梅树,缓缓松了口气。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许渊齐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微笑:估计这位少门主会对自己很失望吧,亲自在外面守了整整半个月了,却只是发现视若大敌之人却是脓包一个。他摇摇头,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于子逍可暗派岗哨,许渊齐为何不可隐藏实力呢?

趁着黑夜,许渊齐从怀里掏出一块泥巴,正是这几天在花园里闲逛的时候,“很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老花农,又“碰巧”知道很多养花养草的学识,把老花匠惊得一愣一愣的。许渊齐又说养花贵在土质,又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跟老花匠说道起来。

临走的时候,那块很是平凡的泥土也被他给“顺手”揣到了怀里,当然,是用了很隐蔽的方法。

许渊齐手里搓着那块泥巴,慢慢搓出一个一个大小不同的泥巴球,放到了床铺上。接着,他又在黑暗中摸索着把这些泥巴球挨个排列起来。

许渊齐的脸上波澜不惊,但是如果有人具有极强的夜视能力,又能完全躲过许渊齐的查探而靠近到他的身边,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些泥巴所排列起来的,竟然就是整个于府极为精密的缩小版!除此之外,有的泥巴球上还标记着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许渊齐的手指划过这些泥巴球做着最后的验证。

“这里有金属机关……这里向右三十步有一处陷阱,这里有迷香毒气的味道……这里守卫方式不同,猜测另有玄机……”许渊齐喃喃自语。

若是于子逍知晓这一切,必定会当场崩溃,甚至当即自甩耳光悔不当初。因为他只是让韩忠领着许渊齐在于府里转了一次,他就几乎把路过的所有机关和密地给挑了出来!

几番确定之后,许渊齐手下已经诞生出了他所游览过的于府布局图。可是,他的手却再一次伸向了剩下的半块泥巴,又开始搓了起来。很快,一个小小的泥巴球又被放了进去,而这个地方,却是于子逍打死也不会让他看到的外院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