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媚儿娇笑连连,素手握住了许渊齐的手道:“跟姐姐来怎么样?今晚上姐姐就和你好好说说话。”许渊齐不知她这“说话”的深层含义,还以为她真是想说话,就直接点头答应了。他这一点头不要紧,被点了穴道的一大堆人立刻就不淡定了,他们甚至连眼珠子都快摇了出来,但许渊齐就是理也不理。

许渊齐被姚媚儿拉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姚媚儿拍手道:“瞧着你,还说什么厉害呢,连站都站不起来!”她话语里娇羞含嗔,俨然已经将许渊齐当成了自己的小男朋友,撒起娇来了。许渊齐瞪她一眼道:“还不是你们给我下了药,否则我一步能跑十里!”

“是了是了,你最厉害!”姚媚儿撒着娇,刚想从怀里掏出解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即回头想要去求那白衣公子,谁知她一眼瞧去,那张太师椅居然空空如也,人早已经是不知去向了。她大喜过望,满腹疑虑的朝着那刀疤男子喊道:“哥,右护法呢?”

那刀疤男子正是她的亲生哥哥,名为姚烈。姚烈冷哼一声答道:“右护法恐怕是烦你施展媚术,早早就走开了。”姚媚儿吓了一跳,侧脸看了许渊齐一眼,忽而觉得冒这个险似乎也不说亏到哪里去了,当下又笑道:“右护法仁慈,是默认我俩的事情了呢!这么说我是可以给齐弟喂解药了?”

姚烈背过脸去对妹妹道:“你不要给自己惹乱子了,这小子比你想想的难缠的多!“

姚媚儿嘟着嘴朝着哥哥撒娇:”哥,妹妹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我只给他喂片刻的解药,一个时辰后他还是动也动不了,这总可以了吧。“

姚烈道:“何必非要喂解药,难道你不会把这小子背回去吗?”

姚媚儿脸上一红,一双玉足在地上连连踩了好几下:“哥,你……你这不是开玩笑么。他浑身不能动,我怎……我怎么……”

许渊齐心中犯难,我跟这个女人周旋这么久就是为这么颗东西,她不肯给那还了得?当下皱眉说道:“我是个大男人,你们若不肯给我,我就不去了。你找别人说话去吧!”

姚媚儿哪里舍得,看他发怒立刻就服了软,香喷喷的身子一歪就栽进了他的怀里,娇羞说道:“好了,别生气,我给你解药还不成嘛!”她这么一整着实是许渊齐没有料到的,当时他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是这女的看出破绽要杀他呢!索性他耐心够好,一直等到姚媚儿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解药,亲手给他喂进了嘴里,他才松了一口气。

许渊齐一抹嘴,伸展了一下身子惊道:“果然是好东西,真气流过璇玑、华盖、紫宫、玉堂,再自肩颈转督脉脉神道、灵台,在归任脉,冲气海,居然就能恢复如初,果真是厉害之极!”

姚媚儿一旁看着他蹦蹦跳跳,不觉捂住嘴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好啦齐弟,天这样晚了你不要闹了,快随我去吧!“

许渊齐正要回答,忽的摇了摇头道:“不可不可,成大哥和方大哥他们还在。我不能背信弃义,把他们单独留在这里。姚姐姐你先走吧,等我把他们救出去了再去找你。”

众人听了这句话,心里没有半分感动,反而更是焦急了。许渊齐能说出这句坏,根本不是因为他什么狗屁的“重情重义”,正是他中媚术已深入骨髓,沉沦到连智商都退化成零的征兆!

姚媚儿也深知此点,故而笑的更加妖艳,脚踩着莲花小步走到许渊齐身边,提着罗群挨着他坐起来,玉手也顺势环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摇着,嘟着嘴娇嗔说道:“齐弟,你当真放心姚姐姐一个人走么?”(此时干瘦男子和姚烈早就看不下去走开了。)

许渊齐深深打了一个冷战,他绝不喜欢有人这么抱着自己,更何况这表情也太……太那啥的做作了。但是他表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即顺从的说道:“我当然不放心!”

姚媚儿娇笑道:“那就是了。我知道你义薄云天就行了,他们这些人早救晚救不都是救么。这样吧,你现在随我去,明天早上我帮你放他们出去,如何?”

许渊齐心念一动,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姚媚儿,问道:“你说话可当真吗?”

此时二人相距不过几寸之遥,许渊齐清秀的脸庞尽收姚媚儿眼底,姚媚儿瞧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眸,一缕强烈的红霞便漫上脸颊。她瞥过脸去,娇羞嗔道:“我答应你即是,你……你不要看我了,你这冤家!”

许渊齐听罢暗自打个冷战,便随着她站起来,任由她挽着从惊愕万分的人前走过。只是挺不小心的,许渊齐迈步的时候竟然一脚踩在了成松的脚背上,成松疼的嘴巴一咧,他自己也身子一歪,踉跄了好几步才站定。

姚媚儿笑道:“你急什么,有的是时间呢。”说着又狠狠在成松身上踢了两下,娇声叱道:“教你绊倒我的齐弟!”

许渊齐站定了身子道:“我没事,咱们走就好了。”转身便随着姚媚儿扬长而去。

监牢铁门“轰”的一声关上,令人憎恶的黑暗再一次降临到每一个人的头上。他们嗅着难闻的腐臭和潮腥的味道,脑袋里却都在思索着刚才那一幕: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中了媚术,竟然跟着一个妖妇,抛下兄弟们走了!尽管他们根本不知道萍水相逢的自己在许渊齐心里算不算得上的“兄弟”,但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这未经世事的孩子,纵然有些小聪明,可总归是靠不住的。

正在众人各怀心机之时,一旁的成松忽然发出沉重而绵长的呼气的声音,原本牢房如同地狱一般阴冷死寂,他这一声听起来竟然那么的明显,以致所有人都惊诧万分的看向他这一边。接着,他们便听见成松魁梧而有些虚弱的身子爬了起来,渐渐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来在自己璇玑、华盖、紫宫、玉堂几个大穴上点了一下。他内力还未完全恢复,手法自然轻浮的很,但就是这轻浮的几下,竟教众人都觉得一骇,顿时感觉体内抑郁已久的真气有蓬勃萌发的趋势,就像是被关久了的野兽想要突破牢笼一样。

成松给所有人解了穴,自己也几乎耗尽了力气,一屁股就跌到了地上,对众人道:“跟着渊齐说的话做,教真气流过璇玑、华盖、紫宫、玉堂,再自肩颈转督脉脉神道、灵台,归任脉,再冲气海,一个穴道都不要拉了。我已经试过,这方法可以保证咱们内力恢复半个时辰。”

他们原本还没有多大的信心,毕竟他所说的都是些及其重要的穴位,在他们心里从来都是碰也碰不得的。若非今时今日穷途末路,又有成松担保,否则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这样练功。众人连忙盘腿调息,有多少内力就使多少内力,一遍之下后,他们就觉得自己身上的真气竟然已经恢复到了原来七成半的水平!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练功的奇妙法门!

众人如获至宝,发了狂一般一遍一遍的不停试着,那原本如小石子般可怜的内力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运行至七七四十九遍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已经恢复原本八成功力。

方重华看着重新拥有力气的双手,暗自叹口气道:“我们还是小看他了。”

众人欣喜若狂,几日来凌辱窝囊之气一下涌上心头,脾气急的一个大汉立马就撸起袖子要去踹那铁笼子,哪知他脚刚刚碰到那铁柱子,一阵剧痛就从脚底直冲心尖儿,疼的他满头大汗,张大了嘴就要大喊出声。幸亏这里都是机灵人,几个人见势不好,一个俯冲就把他压倒身下,呼啦几张大手在他的嘴巴上贴了好几层。那人攒了一肚子力气喊出来的声音,才这么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成松呼出一口大气,暗道好险。一人从那大汉身上爬起来,悄声走到成松面前问道:“成大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的当然是那男子踢不坏铁柱的事情。那男子世外号称“旋风铁腿”,名叫杜冷,乃是从属聚元楼下一等一的腿功好手,如今他已经恢复了九成的功力,就算是踢不坏那铁柱子,至少也不会疼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