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个人已经找到了八十四个,现在这个烟花的意义不言而喻,那就是有了第八十五个人,恒山最出色的弟子,绝心的爱徒解清的消息。

烟花发出来的地方是姚镇的镇口,绝心赶到那里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一批的衡山弟子,看到她之后,所有人都向她躬身行了一礼。

绝心点了点头,心思全然没有放在这上面,只是大声问道:“是谁放的烟花?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她的话,那些恒山弟子向两边一让,让出了中间的一名中年女尼,那名女尼向绝心躬身行礼,道了一声:“师叔,是弟子放的告急烟花,我和几位师妹发现了解清师姐的消息。”

“是吗?她在哪里?”绝心问道。

“师叔,我们并没有找到解清师姐,我们只是发现了她的踪迹。”那名恒山弟子恭敬地说道。

“什么线索?”绝心问道。

“就在姚镇的车马行,刚才有人带着一名妇人雇了一辆马车,据那个车主形容,那名妇人用纱巾遮面,但是身材高挑,被人抬着,说是得了急病,要送到河间府医治。”那名弟子说道:“我们还去过姚镇的客栈,据他们说,前天有人在客栈包下了一间客房,今天早晨就退房走了,据说是他们中的一个女眷突然得了急病,要去别的地方诊治,他们在这些人走后,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女尼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小块灰色的布带,双手递给了绝心。

“是僧衣的残片,虽然不一定是我们恒山派的僧衣,但是很可疑。”绝心摆弄了一下手里的灰色布片“那辆马车是向河间府去的吗?”

“师叔,我们问过那个车行的老板,他说这车雇出去了,就要听客人的吩咐,不过他说那辆车向东去了。”那名弟子回答道。

“向东?”绝心想了一下“马上集中所有弟子,向东搜索。”

“是。”周围的恒山弟子齐说道。

在离姚镇不远的地方,绝心发现了那辆马车,车夫已经被人打晕了,马车歪歪斜斜的倒在大道边的一个树林里,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留下,连周围的脚印也被打扫得非常干净。

绝心皱着眉头围着这辆马车转了几圈,然后低下头去,从车轮下面捡起一样东西,那是一枚小小的徽章,赤铜做的,上面用金色画着一对交叉的斧头,画得非常精致,似乎还在闪烁着寒光。

“铜牌会,一个斧头首领。”绝心拿着那枚小小的徽章,低声说道。

“铜牌会!”站在她身边的解尘一惊,然后愤愤不平的说道:“该死的!这个铜牌会一早就不安分,还和恒山结了怨,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的卑鄙!竟然对解清师姐下手!”

“事情没那么简单。”绝心摇了摇头,把那块铜牌收了起来“这一切太明显了,我们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我们要的蛛丝马迹,不,绝对不是蛛丝马迹那么简单,这简直就是铁一般的证据,可是,我不相信,招惹我们绝对不是一件轻松写意的事情,事实上一开始这伙人做得确实不错,但是到后来,作为一个老江湖,他们留下的破绽太多了,简直是在明明白白得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怀疑,这是有人想要嫁祸给铜牌会,引开我们的思路。”

“师傅说得不错。”解尘点了点头“只是,这件事情就算是他们想要嫁祸给铜牌会,那他们也可以做得漂亮一点啊,为什么会留下如此多的破绽呢?”

“说得对。”绝心缓缓地说道:“这也是我一直搞不明白的地方。”

“那,师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解尘低声问道。

“回姚镇!我想找那个客栈掌柜和那个车马行的老板谈谈。”绝心一挥手,大声说道。

“事情顺利吗?”我搂着怀里的沈清,低声问道,身体随着马车的上下颠簸一起一伏。从恒山一出来,我就搭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恒山周围和恒山派有关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敢冒这个风险在周围逗留太久。

“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阴九幽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在马车窄小的空间里回荡“她们已经追查到那辆马车了,并且发现了我们让她们发现的东西。”

“很好。”我微微一笑“接下来,事情就会越来越乱,越来越扑朔迷离,我们会隐藏的越来越深。”

“宗主说的是。”阴九幽笑道:“我们安排的破绽很明显,又似乎不太明显,再加上我们几乎就是游离于江湖之外的一个组织,这些人恐怕想破头也不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呵呵,阴长老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我笑着说道。

“宗主,二十年前我们魔宗被这个江湖扑灭,而现在,我要亲眼看着这个江湖开始进入变乱,属下当然要高兴。”阴九幽嘿嘿一笑,说道。

“阴长老高兴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刚才有句话,你说得不对。”我说道。

“噢?请宗主指教。”阴九幽问道。

“我们并不是一个游离于江湖之外的组织。”我轻轻抚弄着怀里的沈清,微微一笑,说道:“只要踏入这个圈子,我们就已经被江湖染黑了,无论是谁,都一样。”

“请问老板,那伙人到这里入住,大概是什么时间?”绝心站在姚镇的客栈里,在她对面站的是有些紧张的客栈老板。

“回禀这位师太,大概是前天下午来的。”老板有些畏缩的回答道,在恒山派的势力范围内,恒山的威名甚至比朝廷还要高上那么一两分。

“他们有多少人?什么打扮?”绝心继续问道。

“他们一共有二十多人,包下了整个后院,打扮得很普通,就像是一般的马客,身上也没见带着什么兵器,只是带着几个大木箱,十分沉重,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那个老板回答道。

“那他们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特征?”绝心问道。

“这个,没有注意。”老板摇了摇头“那群人神神秘秘的到了这里,包了后院就住了进去,师太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现在是淡季,没有什么马客走货,房间多得很,就这么让他们住进去了。”

“这位师太。”正说话间,一个伙计从一边凑了过来,先点头哈腰的向绝心行了个礼“这位师太,说到前天那伙客人,小的倒是知道一点。”

“噢?”绝心眉毛一挑“说来听听。”

“那伙客人别人小的倒是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有一个,大概三十多岁,两只眼睛那叫一个亮,看人就和杀人似的,师太,小的作跑堂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像这位客人眼睛这么亮的小的还真没见过几个,小的一看见他,就觉得……”伙计说话有些啰嗦,说起来没完没了。

“说重点!”解尘有些不满,打断了他的话。

“是是是。”店伙计连连点头,陪着笑脸说道:“那是在前天晚饭后,他们是把酒菜叫到屋子里吃的,小的前去收碗碟,结果一进屋那屋子,正好看到几位客人还在喝酒,就小的刚才说的那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衣袖掳了起来,手里捧着一个大酒坛子,正在向肚子里灌酒,乖乖,那一坛子酒没有个六七斤也差不了多少,那可是本店密制的英雄醉,出了名的烈!上次镇东的老王……”

“咳!”绝心有些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

“哦,哦,说重点,说重点。”店伙计干笑了一声“我看到他掳起袖子来的左胳膊上有一块硕大的胎记,罩住了整个胳膊肘,小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胎记,所以记得特别清楚,记得上次看到的胎记还是镇北老钱生孩子的时候,那时候……”

“胎记?”绝心一愣,一把攥住店伙计的胳膊,大声问道:“那胎记长的什么样子?”

“唉呦!唉呦!师太饶命!”店伙计被绝心抓得大声求饶。绝心这才想起来,这没练过武功的普通人怎么能够经得住自己这么一抓?连忙松开了手。

“对不起了,小兄弟,这是赏你得。”绝心稳了稳神,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银两送到了店伙计的手里“你告诉我,那块胎记究竟是什么样的?”

店伙计手里攥着那块碎银,脸上立刻乐开了花,听绝心问话,忙不迭的回答道:“回禀师太,那块胎记罩住了整个胳膊肘,小的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只燕子一样。”

“燕子!”绝心脸色一沉“你确定没有看错?”

“师太,小的看起来就像个燕子,至于别人看起来象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看到绝心阴沉的脸色,店伙计有些心慌。

“嗯,没你的事情了。”绝心点了点头,挥手让店小二退了下去。

“师傅。”站在一边的解尘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像燕子一样的青色胎记,还长在胳膊肘上,莫非是……”

“青燕子,左柳……”绝心从嘴里吐出了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