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件东西被狠狠地扔在地上,那是一件珍贵的定窑瓷器,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在外面可以卖出天价,比同样重量的黄金还要昂贵几分,但是,就算它再贵,也不过是一件瓷器罢了,不是金银铜铁,禁不起这么摔打,被扔到地上之后登时四分五裂,碎得不能再碎了!

可是扔这瓷器的人仍然觉得不解恨,将另外一件东西又狠狠地扔在地上。

“啪!”一件同样昂贵的瓷器步了之前那件的后尘,成了遍地的碎块。

“呼呼!”连扔了两件瓷器之后,梁云亭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气呼呼的坐到了自己的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香茶,猛灌了一口。

“哼!该死的腐儒!你们统统该死!”梁云亭一边喝着茶,一边大声痛骂道。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糟糕的实在是不能再糟糕了!原本在那位太师的帮助下,梁云亭成功的将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那位丞相大人搞了下去,原以为自己大权独揽,以后就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的,但是谁曾想,事情到了后来就变了味道。

那位太子殿下老实了一段时日,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凭着储君的身份,他身边很是聚集了一批人,大多都是一些酸腐文人,一个个号称大儒,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无论自己做什么,他们总是能引经据典,臭骂一通,仿佛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只要按照自己说的去做,那就一定会亡国!

那位沉迷于修道的宣文皇上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对这些酸腐文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们对自己大肆打压,这样一来,那些人胆气更足,无论梁云亭做什么,都要批判一阵,梁云亭说东,他们非要说西,梁云亭说北,他们非要说动,搞得梁云亭头疼欲裂,每天都要和那些人扯皮一阵才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下去。

今天早朝又是如此,边关城关破烂,急需调拨款项修缮,梁云亭是武将,对这件事非常关心,所以希望立刻上奏,希望把这件事落到实处。可谁曾想,就连这样一件事,那些酸腐文人也要反对,说什么朝廷没钱,边关靡费太多,实在是没有钱可以拨付!把梁云亭气的七窍生烟,没钱?没钱边关就不维持了?难道真要等到胡人叩关之后,一路杀到京城,这些腐儒们才知道应该把关墙修一下吗?

“腐儒误国!误国!”梁云亭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破口大骂,举手将手里的茶碗丢到了地上,‘啪啦’摔了个粉碎。

四散的碎渣溅的到处都是,正要走进来的管家被一块瓷器打了个正着,虽然不疼,可是他心中叫苦,现在将军明显在气头上,自己搞不好就要被一顿臭骂。不过,他也不敢不来禀报,外面那位和将军大人关系密切,作为将军的心腹,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将军!”那管家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向着梁云亭行了一礼。

“做什么!”梁云亭猛的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带着一股凶煞之气。

那管家连忙低下头来,不敢多看,向着梁云亭行了一礼,“大人,柳大人在外面求见!”

“柳大人?什么柳大人?”梁云亭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说了一声,“不见!”

管家连忙说道:“将军,是柳无心,柳大人!他说有要事要和将军大人聊聊。”

“柳无心!”梁云亭微微一愣,“他怎么来了?”

“好像是护送贡品进京。”管家回答道。

“唔……”梁云亭沉吟了一下,“快快有请!还有,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管家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梁云亭低头想了一下,站起身来,向着正厅走了过去。如果是别人,以他现在的地位身份,可以完全不放在眼里,可是这个柳无心,他却必需要重视起来。不但是因为这个人曾经帮他一起斗倒了之前的那位丞相大人,还因为,这个柳无心和那位道长关系密切,这一点,就连梁云亭也不敢轻视。

一路被人引到了正厅,梁云亭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大笑,一边向我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

“哈哈哈哈……”梁云亭大笑道:“我说今天怎么喜鹊叫个不停呢?原来是有贵客驾到,柳先生,快快有请!”

“下官见过梁将军!”我脸上摆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向着梁云亭行了一礼。

“唉!以你我之间的交情,搞这些虚礼做什么!”梁云亭不满的一摆手,“走,里面坐。”说着,拉着我的手臂走进了大厅。

分宾主落座之后,几名仆人为我们端上清茶,我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然后放下。

“将军大人,我看你面有忧色,两眼带有血丝,莫非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我看了梁云亭一眼,低声问道。

“呃?”梁云亭一愣,他没想到我一上来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这让他有些发愣,过了一阵,他才干笑了一声,“没事,没什么大事!”

“真的吗?”我满怀深意的微微一笑,“怎么和我听到的消息不太一样呢?”

“你听到了什么消息?”梁云亭扭过头来,看着我低声问道。

“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茶末,神态悠然自得。

“说说看。”梁云亭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也许只是一些无聊的市井谣言呢!”

“可不是!”我一笑,“说什么将军现在在朝堂上被人打压的厉害,那些老儿张口圣人云,闭口孔子曰,呱噪的不成样子。狠狠地落了将军大人的面子,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将军大人是何等样人物,深受陛下信重,哪会因为一些腐儒就落得灰头土脸的?”

“哼!”梁云亭冷哼了一句,端起桌上的茶盏灌了一口里面的热茶,然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我看了梁云亭一眼,微笑不语,悠闲的品着杯中的清茶。

“柳先生,你这次来,难道就是要取笑我的吗?”梁云亭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难道说,这些都是真的?”我惊诧的转过头来,看着梁云亭问道。

“哼!柳先生,这个时候你还要装下去吗?”梁云亭冷笑了一声,“是不是真的,柳先生你难道不知道。”

“呵呵呵……当然知道。”我轻轻点了点头,“所以,我就来了。”

“嗯?”梁云亭一愣,“什么你来了?”

“我来,帮您这个忙了!”我笑了笑,“帮您对付那些腐儒!”

“什么?”梁云亭的脸色顿时一变,“帮我对付那些腐儒?”

“当然!”我点了点头,“不然,我怎么会跟着贡品一起进京?这贡品年年来,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哪里会找这个麻烦?而且,将军,这件事,还有他老人家的安排!”

“他老人家也知道了!”梁云亭脸色一喜。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您是他的弟子,是他老人家在朝中的代言人,您有了麻烦,他老人家哪能看着不管呢!”

“太好了,太好了!”梁云亭兴奋地搓了搓手,“那,柳先生,你有什么好办法?”

“好办法?有啊!”我微微一笑,“梁将军,你对这儒家怎么看?”

“怎么看?”梁云亭也没想到我问起了这个,微微一愣,然后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满嘴里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

“噗嗤!”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梁云亭大概是这段时间被那些腐儒们压迫的厉害,这心里的怨恨简直是无边无际,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将军大人这句话说的有些过了。”我笑着摇了摇头,“那些腐儒们的确讨厌,也很有一些背地里人品不佳。但也有不少是一张嘴厉害得很,平时也行的正坐得端,品行上无可挑剔。恰恰是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没错。”梁云亭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就是这些人最为麻烦!如果他好色,本将军可以给他色,如果他好权,本将军可以给他权,如果他好钱,那就更好办了,钱,本将军也出的起!就怕得是他什么都不好,只喜欢和本将军对着干!”

“错了,错了!”我摇了摇头,“那些和将军你对着干的,也不是什么都不好,他们也有好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好名!”我淡淡一笑,“世间便是名利场,他们既然不好利,那就是好名!只要和将军你对着干,就能获得好名声,他们怎么会不趋之若鹜,前仆后继?反正有陛下压着,他们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既然斗你梁大将军能获得清名又没有危险,换成是将军你,你做不做?”

“该死!”梁云亭的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我说这些腐儒们一个个怎么和吃了枪药一样与本将军对着干!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竟然把本将军当成他们扬名的台阶了!”

“可不就是如此吗?”我笑了笑,“这些腐儒们自以为学了几篇圣人文章就可以治理天下了!尤其是,别人治天下他们看不到好处,只知道开口就骂,说的他们如同圣人一般,仿佛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天下就要亡了一样。依我看,如果真的按照他们说的去做,这个天下才真要完蛋了!”

“说的好!”梁云亭点了点头,“那,先生,你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这些腐儒?”

“我的办法就是,从这个名字上下手!”我冷冷一笑,“既然这些腐儒们好名,那我们就让他们得个够!”

“说说看!”

“将军大人,不知道你听说过时习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