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然想的不堪,可是我的脸上却没有带出来一丝一毫,而是对着宣文微微一笑。

“陛下不必惊慌沮丧,贫道这次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情的。”

“啊!”宣文猛的抬起头来,犹如溺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仙师,你有办法!”

“呵呵……”我笑了笑,“陛下,原本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后来,却想到了一点办法!”

“仙师请说,快快请讲!”宣文连忙正襟危坐,很严肃的对我说道。

“陛下,贫道这次遨游天下,为的就是能为陛下你找一个破解的法门。”我装模作样的说道:“也是陛下洪福齐天,贫道突然就想到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陛下,既然您政务缠身,不的自由,当然不能整日里纵情山水之间,求仙问道了。”我说道:“但是,虽然不能长时间的在外游历,但是,陛下可以短时间出去啊!”

“短时间?”

“不错。”我轻轻点了点头,“陛下您可以将政务托付一下,随贫道暗中游历,至多不过一个月两个月时间,一年最多一次!既不会耽误什么政事,又可以增加缘法!”

“这样,有用吗?”宣文犹犹豫豫的问道。

我笑了笑,虽然宣文嘴上犹豫,可是看得出,他已经动心了。

“自然有用。”我说道:“陛下困于这方寸之间,不得解除时间自然万物,这自然是不好的,但是也可能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宣文连忙问道。

“不知陛下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长久的看一种景色,突然之间,却接触到另外一种景色,顿时就有一种喜悦由衷而生?”我问道。

“这个,确实有过。”

“就是这个道理。”我很肯定的说道:“这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个方法一样,陛下您在这皇宫内院之中坐的久了,周围的一切景物已经看的腻烦了!突然出去,一下子看到另外一番天地,心情就会豁然开朗起来,这正是突破牢笼,获得莫大缘法的上好时机啊,陛下!”

“这个……”宣文点了点头,“有理!”

“自然是有理!”我哈哈一笑,“这也就是贫道想到这个主意的妙处!陛下,每年一次,看起来时间颇短,但是对修道来说,却有着莫大的好处!”

“呵呵,让仙师这样一说,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宣文哈哈笑道:“好好!那,仙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嗯,现在是寒冬腊月,万物凋零,就算出去了也没什么可感悟的!”我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陛下,不如明年三月如何?早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清气最盛的时候,那个时候,贫道与陛下同游,寻找陛下的缘法!”

“好好好!”宣文连说了三个好字,“那就定在明年三月!到时候,朕与仙师把臂同游,去寻找朕的缘法!”

“好!”我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一笑,“不过陛下,到时候你可要多带护卫,要是发生了不测,这个责任可不是贫道能够承担的起的。”

“那是自然!”宣文笑道:“朕也不会让仙师担上这个包袱,否则的话,小心翼翼,那还寻找什么缘法!”

“那,贫道就祝陛下早日功成!修仙得道!”我打了个棘手,深深拜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大殿之中回荡着宣文得意的笑声。

早春三月,万物复苏,原本猫在家中,不愿意出门的人们也走出了房子,开始尽情的呼吸着春天的空气。郊外,游人如织,接踵摩肩,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不过,再热闹也比不上那芜湖热闹!

芜湖地处南北交界之处,是天下要冲,水路要道。这里商贾繁多,生活富裕,是有名的财富之地。不过,今年的芜湖比之往年更要热闹了几分!不为别的,只因为有一个消息传遍天下,三月十五,天下佛门,要在这芜湖的环峰寺举行一场盛大的论佛大会!

环峰寺是芜湖名景,也是天下间最有名的寺院之一!传说有高僧慧真和尚曾经在此传佛,论佛之时,突然顿悟,枯坐山中石台之上参悟佛法,顿时佛光四起,禅唱声响,佛祖感念他修佛之心虔诚,从东南北三个方向搬来了三座大山,将三面围住,以免万丈红尘骚扰他的清修,唯独留下了西方一条道路,指引他成就佛途。

最后,那名高僧果然成功坐化,肉身成佛,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去往西天极乐世界。这里就留下了一座高耸的坐佛台,还有三面护佛山!

宗教信仰总是喜欢和神话故事纠缠在一起,不然的话,如何能显示出神仙的伟大。那坐佛台和护佛山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这里已经捡起了一座大寺庙,坐佛寺,这是南方最有名的寺庙之一。每年的香客络绎不绝,善男信女不绝于户,香火鼎盛之极!

不过,在这个三月,这座坐佛寺的名声将会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峰,因为,三月十五,天下佛门将会聚集于此,在这里举行一场盛大的论佛大会,这可是佛门盛世,一场光大门楣的好事情。所以,从一月初,坐佛寺就已经开始准备这场盛会了,不但将整个寺庙装饰一新,连寺里的那一尊巨大的坐佛也重新贴了一层金身,而且还派出去大量的请帖,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名人士子都收到了坐佛寺的请帖。获得请帖的人沾沾自喜,没有拿到请帖的人愤愤不平,千方百计的想要弄到一张,这请帖不但是一场盛会的凭证,更是一个人身份地位的证明!

总之,三月,整个卧佛寺都成了周边的核心。

“老腐儒,如何啊?”坐佛寺的禅堂之中,大同和尚手捧香茶,脸上带笑,尽管语气平淡,但是仍然能听出其中的一丝得意。

“果然是一场盛会,老秃驴,你好本事啊!”蒲连轻轻赞叹了一句。

“呵呵,对我的安排满意否?”老和尚脸上的笑容更深。

“十分满意!这次你可是帮了大忙了!”蒲连脸上也带出了笑容,轻轻点着头。

在这坐佛寺举行这场盛会是大同和尚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帮自己的这位老朋友一把,坐佛寺地处江南,距离那兰湖不远,这佛门论佛大会一经召开,原本闹得沸沸扬扬的针对时习院的种种抨击全部偃旗息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这论佛上来了。这样一来,蒲连时习院的压力大减,连带着他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老秃驴,如果不是你帮了这个忙,我就要焦头烂额了!”蒲连轻轻叹了口气,在南方,时习院的名声已经传得十分不堪了,到处都是针对时习院的指责。蒲连曾经也想进行回击,可是,这牵扯了太多的利益纠缠,而且舆论这个东西,先下手为强,人家一出手,就已经给大家心里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时习院再想挽回损失,难度实在是太大。

“老腐儒,莫要着急。”老和尚微微一笑,“等到论佛大会开起来,你们时习院的人来与我们一起参悟几日佛法,谈佛论道,就把这风头遮掩下去了!”

“嗯……”蒲连轻轻点了点头。

北罗寺和时习院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时习院手里掌握着大量的人脉,而北罗寺掌握了大量的信徒,北罗寺要借助时习院的势,而时习院借北罗寺扬名,尤其是当今皇上崇敬道家,佛门被打压的时候,这种密切的合作就显得更加重要起来。

“就等三月十五了!”蒲连轻轻叹了口气,“天下佛门,坐而论佛,这样的盛会几百年难得一见啊!”

“阿弥陀佛!”大同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芜湖城中,两个人在城中闲庭信步,悠然自得。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其中一个身穿一身士子长袍,头发花白,不顾行走之间自有一番气度,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而另外一个,则是一身道袍,须发皆白,手持拂尘,却是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这两个人物走在街上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主要原因是那个道士,最近论佛大会就要召开,这各式各样的人物聚集芜湖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可稀奇就稀奇在来了个道士。这里现在是佛门大会,这附近的道士都不愿意过来凑这个热闹,现在连各家做水陆道场来的也都是和尚。

不过奇怪归奇怪,但是也没有人过多留意,现在佛门论佛,芜湖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个时候哪怕是摆个小摊卖点吃食,都能挣出一年的花销,谁还有那个闲散时间去管什么和尚还是道士这类的闲事。谁都想不到,这当街而过的两个人却是当今陛下和当朝国师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