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一停,呻吟之声顿起。那些道士刚才杀红了眼睛还不觉得如何,现在一退下来,却骇然发现,已经有一大群同伴被刺倒在地,苏迷离一伙人下手极有分寸,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惨叫呼痛之声,可是却没有伤任何一人的性命。不过,这种惨状给人的刺激更节哀强烈,那些道士发热的脑袋慢慢冷静下来,看着苏迷离的眼神已经带着明显的惧意。

“该死!”外面几个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士低声咒骂了一句,看到门下弟子的样子,这些道士已经明白了,再想靠他们冲上去阻挡那些凶婆娘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只能指望那青牛观的援军了。

“呵呵,这些道士吃不住劲了。”苏迷离一抖手中的金簪,一滴血珠顺着那簪子锋锐慢慢的滴落到地面上。

“哼,真是没有!”张心玉甩了甩手中的短剑,冷笑了一声,“我还没有杀够呢!”

“放心,等一下还有你忙的。”苏迷离微微一笑,“这件事情还没完,那些道士围在周围,并不出手,分明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如果没有后手的话,他们怎么会这么耽误下去?”

“来了最好!”张心玉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管他来的是哪一个,正好一起教训了!”

“放心,这一次有了万全的准备,绝对跑不了他们。”苏迷离微微一笑,眼中寒光一闪。

大钟山下,复更县城。

一名道士急慌慌的冲进了复更县城,出了复更县二十里就是三元观,三元观也是本地的第一大势力,每一任复更县县令,都要拜会那三元观观主,而三元观时不时也会给复更县一些孝敬,请求复更县的保护,两者的关系十分密切。

三元观里一出了事情,就有道士冲出道观,直奔复更县城请求援助。

这道士冲进县城之后,直奔县衙,他显然是县衙的老熟人了,门口的门子都认得他,看到他跑过来,一名门子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清月师父,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怎么跑的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什么风,风把我吹到这里来的?”那道士清月翻了翻白眼,他早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这门子问话,当下没好气的回答道:“歪风!快快禀报县尊大人,就说有歹人袭击三元观,请他速速派人支援!”

“啊!”那门子顿时大惊失色,“有人袭击三元观?清月师父你莫非是在开玩笑?”

“放屁!”那清月怒骂一声,“道爷我跑了二十里路,都快要跑吐血了,难道就是到这里开玩笑消遣你的?还不快去禀报!如果误了事情,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那门子身子一抖,他可是知道自己家老爷和这三元观的观主关系不错,连带着这带话的道士也和县尊大人混了个脸熟。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看门的,只要这道士随便一句话,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清月道长,您这话说的,我哪敢得罪您呢。”那门子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您老不要着急,先在门房歇一会儿,我这就进去通禀。”

“快去,快去,十万火急!”那道士摆着手,大声说道,然后跟着那门子走了进去。

无论是这个门子还是那道士都没有发现,就在县衙不远处的街角,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果然不错……”看到那道士跟着门子走进了县衙之中,那人冷冷一笑,“姐姐估计的不错,这三元观果然和本地官府有所勾结,哼!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这还有官府中人撑腰。”

没过多久,县衙门大开,二十多个衙役呼呼啦啦的冲了出来,跟着那道士就要向三元观方向赶去。

“哼!”暗中观察的那人冷哼了一声,从角落中站了出来,紧走几步,拦在了那群衙役面前。

“站住!”那人高喝了一声。

“嗯?!”一群衙役正跟着那道士准备赶往三元观,领头的正是复更县的捕头,骤然被人拦住去路,他顿时一愣,他在这衙门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也不知道带队出去办了多少案子,可还是第一次被人拦住,他一抬头,正好看到拦住自己那人的身影。然后他又是一愣。

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人竟然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复更县捕头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美的女人,他忍不住‘咕嘟’吞了一口口水,看了这女人,他顿时觉得之前复更县里所谓的第一美人和面前这个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法比。

不自觉地,这位捕头大哥连自己的声音也放低了几分,本来要怒斥出来的话也变了一个样,“你,你这个女子,拦在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拦住官差办案是大罪吗?”

“我自然知道。”那女子微微一笑,“不过,我拦在这里也是有道理的,可不是故意要干扰你们办案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捕头微微一皱眉头。他已经是衙门口里的老油子了,看到这女子不卑不亢的态度,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普通人面对官差都有一种畏惧心态。像这样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不是胆大包天的惯匪,就是有恃无恐,知道自己不能把她怎么样!这两种人,无论哪一种都不好招惹。

“呵呵,捕头大哥,你认识这个吗?”那女子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一抖手扔到了捕头的怀里。

那捕头伸手接住那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铁牌,牌子正面写着‘天师宫’三个字,那捕头看到这三个字,心中微微一动,只觉得这三个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再翻过背面,只见那铁牌背后写着‘钦赐’两个大字!

“啊!”这捕头手一抖,‘钦赐’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写的,有了这两个字,就说明了这块牌子从某种方面代表着皇家,有一定特权,反正不管怎么说,能够有这块牌子在身的人,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可以招惹的。

随即,这捕头也想起了这天师宫是哪里,那里不是当朝国师的道观吗?当今陛下曾经亲临那里,并且留下了敕封!这样的地方来头大的不得了,虽然那些高官未必会把这道观放在眼里,可是像知县这样的小官,看到天师宫出来的人都要客客气气的。

“原来是天师宫出来的使者。”那捕头连忙说道,双手将那块铁牌奉还那女子,他现在已经猜出来了,今天这件事绝不简单,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捕头能够参和的。

“捕头大哥客气了。”那女子笑眯眯的接过了那块铁牌,“捕头大哥,麻烦你回去通禀一下县尊大人,这件事是我们道门内部的事物,过一段时间,国师大人自然有呈文递交陛下。还请县尊大人洁身自好,莫要趟这趟浑水,如果就此放手,也就无事了,可若要强行出头的话,那……”

说着,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

这捕头哪里还不明白这女子的意思,这事情是天师宫出手办事,如果自己的县尊大人想要强行插手,自然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这可是天师宫,天师宫的主人是当朝国师,与大将军梁云亭和今上的关系匪浅,莫说一个小小县令,就算是知府,知州,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一个不慎,丢官罢职还是小的,搞不好就要整个栽进去。朝廷的行文他也看了,之前的那一场毁佛,也不知道栽了多少的官员进去,丢官罢职的,被流放的,还有倒霉的甚至直接被抄家杀头,这东西,可不是他们这些微末小官能够玩得转的。

“好胆!”这捕头正在想着心事,突然之间,他面前的那女子大喝了一声,然后,这捕头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的那女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他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惨叫。捕头回头一看,只见从三元观赶来的清月道士已经栽倒在地上,那女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自己身后,一只手提着那道士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那捕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也身怀武功,在整个复更县里可以称得上是一把好手,可是那女郎的动作他竟然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从自己面前消失不见,然后那个想逃跑的清月就已经被她抓在手里。这样的轻功,他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见过,倒是听说附近这大钟山里的青牛观里有许多高手,可是那些高手绝不会和他这样的小捕头打交道的!但是,有一点这位捕头大哥清楚地很,那就是,以自己的本事,就算是想拦住这女子,那也办不到!搞不好还会稀里糊涂的出个意外,把自己一百多斤扔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