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雾浓,胭脂红。风拨雾,龙腾空。

十八年前,在一个大雾弥漫的秋晨,仇姐出现在了白杨桥头。

过往的行人根本无法在那大雾之中看到她的容貌,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那一抹刺眼的胭红。

待浓雾被秋风吹散之时,那只盘绕在旗袍上的苍龙便是映入了大家眼中。

据传说,当时不少孩童在看到那条苍龙的时候,都哭了,都在哭喊着说那条龙是活的。

那一天,仇姐住进了白杨镇。

那一年,白杨镇上再无恶霸。

仇姐在白杨镇,那是神一样的存在。

不仅仅是因为她那霸气的打扮,也因为她那霸道的手段。

她的打扮是有目共睹的,而她的手段则是人云亦云的,那些与她有关的传说没有人亲眼看到过,尽管没人看到,但是镇上的居民也是对此深信不疑。因为,正是因为仇姐的到来,白杨镇的居民才真正的过上了安宁的生活。

十八年前的白杨镇有多乱,叶初九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了记忆。

他只依稀的记得,当年那个背靠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白杨镇,是一个集黄、赌、毒与一体的贼窝。

而现在,白杨镇却是潍市辖属区域内治安最良好、民风最淳朴的城镇,没有之一!

这样一个让白杨镇的居民们仰望的女人,这种令叶初九都得小心翼翼侍候着的女人,在进入城市之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除了哑巴之外,无论是那洪安国还是那刘为民,脸上均是露出了与叶初九无异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哑巴已经沏好了茶,仅三杯而已。

第一杯,是仇姐的明前龙井。

第二杯,是哑巴的洞顶乌龙。

而这第三杯,则是前两杯的洗茶水。

哑巴一点也没有避讳叶初九的意思,直接就当着他的面,将那两杯洗茶水倒在了茶杯里,笑嘻嘻地将茶水放到了叶初九面前。

叶初九也爱喝茶,不过他爱喝的是那种用大茶缸泡的半杯水、半杯茶叶的廉价茉莉。

洗茶这种事情,在没有认识仇姐之前,叶初九连听都没听过。

在认识了仇姐之后,叶初九就习惯上了喝仇姐的洗茶水。

倒不是仇姐不给他茶喝,而是根本不懂茶道的他觉着,这第一泡就倒掉,实在是可惜。

所以,当看到这杯混合型的洗茶水时,叶初九毫不忌讳地端起杯就喝了起来。

“呼……咕咚……咕咚……”

吹了吹热气,叶初九就将那杯洗茶水一饮而尽,给人的感觉他喝的就是水,跟茶无关。而实事上,叶初九喜欢喝茶的原因,也只不过是为了让那索然无味的水有点味道而已。

刘为民和洪安国,不知是因为哑巴没有给他们泡茶,还是被叶初九喝水的样子吓到了,两人的嘴巴齐齐张圆。

“洗茶,洗去了茶叶的表面杂质,可诱发茶香、茶味。说好听点叫讲究,说难听点就是假干净。如果真觉着茶脏,仅靠冲洗一下就能干净了吗?如果觉着洗过的茶更香,那与喝第二杯茶有什么区别?所有,真正懂茶的人将这一道程序称之为‘醒茶’!”

仇姐说的漫不经心,叶初九却是听的津津有味,他一脸佩服地看着仇姐说道:“姐,跟你再一块,真长学问。”

仇姐端起茶杯,鼻子轻轻嗅了嗅那茶叶散发出来的清香,面色平静地说道:“你要是没事少看看女人多看看书的话,也会和我一样。”

每次看到仇姐喝茶时那樱桃小嘴紧贴着茶杯、茶水被她轻轻咽进肚中时,叶初九的嘴里边都会莫名其妙的泛起一阵酸意。

“初九,你喝了我多少年洗茶水了?”仇姐放下茶杯,问了一个让叶初九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

叶初九挠了挠脑袋,若有所思地说道:“十来年了吧,上小学的时候就到你那里蹭水喝了。”

“你们听到了?”仇姐面无表情地看着洪安国和刘为民。

刘为民默默点了点头,道:“听到了。”

洪安国却是显的有些犹豫不决,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一脸紧张地说道:“仇姐,其实……”

“我问你听到了没有。”仇姐的双目之中露出了一丝寒光,如同旗袍上的那只苍龙一样,直刺人心。

洪安国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恭敬地低下了头,道:“听到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仇姐瞥了洪安国一眼,冷冷地说道:“叶初九喝了我十三年的洗茶水,今天,他连哑巴的洗茶水也喝了。要是以后有人不服,让他来找我!”

“啊!”哑巴轻叫了一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有人不服,也可以去找他。

喝了这么多年仇姐的洗茶水,叶初九是头一次喝的这么忐忑,他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好奇地看着仇姐问道:“姐,这喝个洗茶水,还有这么多说道?”

仇姐严肃地看着叶初九,道:“初九,记住,这不叫洗茶,这叫醒茶!”

“呃……我记住了。”叶初九一阵无语,他想不明白,在这么点小事上这么咬嚼字有意思吗?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仇姐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初九问道。

叶初九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道:“不想。”

他的回答,让仇姐的杏眼之中闪出了一丝疑惑。“不想?”

“开始的时候想,现在不想了。”叶初九笑嘻嘻地说道。

“为什么?”仇姐疑声问道。

叶初九咧了咧嘴,道:“也没为什么,你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姐,我知道这点就够了。”

仇姐瞅了叶初九一眼,道:“这个马屁一点都不香。”

叶初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道:“香不香无所谓,我自己受用就行。”

“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一会你跟他走,该说的他都会告诉你,事办完之后,还是来这里找我!”

仇姐话一说完,洪安国就站了起来。

叶初九撇了撇嘴,指着自己的左腿说道:“大叔,你看我能走吗?”

哑巴抢先一步地将叶初九扶起,朝着仇姐傻呵呵地笑了笑后,便是扶着叶初九走出了茶庄的大门。

洪安国毕恭毕敬地看着仇姐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仇姐漫不经心地饮了口茶,不急不慢地说道:“该说的说,该做的做。还有,告诉他们。叶初九,不用人教!”

“明白了。”洪安国默默点了点头。

“哑巴,你不地道啊,竟然装穷骗了我那么多年,我可告诉你啊,这些年我往你那口大黑锅里边扔的烟,没有一箱也有两箱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仇姐说了,以后只让我抽软中华!”叶初九一坐进车厢里,就一脸坏笑地看着哑巴乐了起来。

哑巴傻呵呵地咧了咧嘴,使劲拍了拍胸脯。

当洪安国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的时候,哑巴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比司徒清风还要臭的扑克脸。

洪安国透过后视镜看着叶初九,沉声说道:“初九,我叫洪安国,从今往后,就是你的联络人。”

叶初九不由就是一震,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痞声痞气地叫道:“啥?你在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明白你是啥意思啊?”

“简单点说,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非职业军人了!”洪安国平静地说道。

“凭啥啊!凭啥让我当兵啊!”叶初九纠结地叫道。

洪安国皱了皱眉,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你喝了他们俩的洗茶水!”

“尼玛,要是喝杯洗茶水就能当兵的话,那岂不是谁都能当了?惊林已经去当兵了,我们老叶家有一个为国家奉献的就行了,我姥姥老了,身边不能没人。”叶初九态度坚决地叫道。

“洗茶水是谁都能喝,但是他们俩的洗茶水不是谁都能喝的,你明白吗?”洪安国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爱咋说咋说,反正我就是不当兵!”叶初九赖声赖气地叫道。

“吱……”哑巴一脚踩住了刹车,扭头怒瞪了叶初九一眼,然后便是朝着洪安国使了个眼色。

洪安国惊讶地问道:“你确定要告诉他?”

哑巴面目狰狞地看着洪安国,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怎么,你有意见啊?”

洪安国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我说。”

叶初九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根本不关心洪安国即将要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的耳朵,却是早已经竖了起来。

汽车再次开动,洪安国的思绪也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

人民解放军,世界上最伟大、最神圣的称号。

所有华夏男儿,都或多或少的为获得这个殊荣而努力着。

可是,这五个字,不仅仅是华夏**队的总称,也是华夏军队中最神秘、最强大、最恐怖的行动小组的别称。

这个小组成立于解放出期,在小组未成立之前,他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国家领导人。

在小组成立之后,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国家。

行动小组除了五名核心成员之外,还有一个团的后勤保障以及一个非常规野战旅的军事支援。

在如此强大的后勤以及军事保障之下,“人民解放军”这五个字,成了令世界各国的间谍以及情报机构最为头疼的代号。

正是这个代号,才让华夏国,在当时那个消息闭塞的时期,得到了经济、军事、科研以及医疗都方面的高端资料。

小组成员舍生忘死的赴出,让他们得到了国家的肯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算是国家的英雄,应该受到人民的爱戴。

可是,为了保护他们,也为了保护国家的最高机秘,他们不得不成为那不为人知的秘密英雄。

就连各军区的高层,都不曾知晓他们的存在。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成员的选拔成了一个难题。

最后,经小组人员探讨,他们决定由自己来寻找各自的接班人。这虽然违返了纪律,但是谁也无可奈何。

因为,人民解放军只接受为了国家而作战的军事任务,不接受任何官方军事命令。

一杯洗茶水,便是这五人的态度,谁喝了他们的洗茶水,谁就是他们的接班人。无论是谁挑选的接班人,都必须得让五个人全部满意。简单点说,少喝了一杯洗茶水,他都没有资格待在‘人民解放军’里。

不得不承认,这种表明态度的方式有那么点恶搞的意思在里边。但是无论如何,到底是谁喝那五杯洗茶水,成了华夏国高层最为关心的事情。

“初九,你,已经喝了五碗洗茶水中仅剩的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