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海风吹的人犯赖,晚上的海风则是把人吹的异常精神。

站在甲板上,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港口,叶初九就像周围那无边无际的黑夜一般沉寂。

到了津城,离京城就不远了,离杨三尺离开自己的时候也不远了,离自己见到沈钟毓的时候也不远了。

想到杨三尺即将离开自己生活,叶初九的心中难免会有些感伤。不过再一想到即将见到沈钟毓了,这心里边又难免有些激动。

游艇缓缓朝着在公共停泊位靠岸,船还没停稳,迎面就走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

三十左右的年纪,一米八几的身亮,一百六七的体重,标准的国字脸上露着与之气质不符的笑容。

男人一个猛子就跳下了距离岸边还有两米多远的游艇,热情地给了陈阳一个熊抱,高兴地叫道:“奶奶的,要不是他们和我说,我都不知道你要来津城,你是不想把我王虎当兄弟了还是怎么着?”

陈阳尴尬地咧了咧嘴,傻笑着说道:“我这次主要是在这边搭个岸,然后直接转京城,所以就没跟你打招呼。虎子,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叶初九,我兄弟!”

“叶初九?呵呵,今天耳朵里边尽是你的名字了。我叫王虎!”王虎客气地朝着叶初九伸出了手。

“是吗?我现在这么出名?”叶初九皮面带微笑地与王虎握了握手。

王虎从口袋里边掏出了一盒三五,递给两人烟的同时,火也送到了二人脸前。“孙长青的位子,对很多人来说还是颇具诱惑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津城的人,不掺合你们那边的事。”

陈阳搂着王虎的脖子,贱声笑道:“听说你小子傍了个富婆?开始吃软饭了?”

王虎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嗨,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邪乎,我老丈人就只是个跑进口生意的而已。这不,我现在也跟着他老人家学做生意。行了,别在这慎着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跟我走吧!”

陈阳为难地扭头看着叶初九问道:“初九,怎么着,咱们是现在就去京城呢,还是先宰这家伙一顿?”

叶初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都行,你拿主意吧。”

“好嘞,那咱们就走着。”陈阳一听这话,登时就兴奋地搂着王虎下了船。

两个大老爷们,就像两个孩子似的搂着膀子并着肩的朝着停车场走去。

叶初九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扭头朝着那正在将缆绳栓在木桩上的小青年说道:“兄弟,谢了。”

皮肤黝黑的小青年显然没有想到叶初九会向他道谢,愣了一会后才有些受宠若惊地摆手叫道:“不用,不用,应该的,应该的。你们都是六哥的朋友,这点事都是应该的。”

叶初九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些什么,直接下了船。

一趟威市,一趟津城,莫说是开船了,就是开车,光这油钱也得不少吧?可是人家愣是冲着姜老六的面子一分没要,这不禁就让叶初九对姜老六感到了好奇。

“初九,嘛呢,快走啊!”陈阳快步朝这边跑着,兴奋地拉着叶初九的胳膊就朝着前面那辆卡宴跑了过去。

“我次奥,你急个毛线啊,不知道我是伤残人士啊!”好容易能够放松下来养养腿的叶初九,被陈阳这一拉那种生疼的感觉再次涌遍全身,当时就火冒三丈。

陈阳暗暗咋了咋舌,低声说道:“初九,这王虎是津门当地的地头蛇,人还不错挺仗义,当年我在津城犯了事,就是他连夜把我送出去的。算起来,我还算欠他个人情儿。”

叶初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叫道:“没说不让你跟朋友聚,主要是你特娘的急啥啊!不知道这两天我都快跑断腿了啊!懒得搭理你。”

叶初九大步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陈阳悻悻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笑嘻嘻地扭头看着叶初九说道:“虎子刚刚说了,今儿晚上咱们玩完了,明天白天他送咱们去京城。”

王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异,不可思议地看了陈阳一眼后,这才客气地回头看着叶初九说道:“想多留你们几天,陈阳说你去京城有事,我就不强留了。这样,明天我送你们去京城,到了京城你们办你们的事,事办完了,咱们再回来,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们,怎么样?”

叶初九白了陈阳一眼,客气地朝王虎说道:“虎哥,咱也不是矫情的人,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客随主便吧!”

“痛快,就这么定了。今儿晚上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津门一枝花!”王虎一拍大腿,直接就发动了车子。

一听津门一枝花,陈阳的脸上就露出了不屑地神情,阴阳怪气地叫道:“我说王虎,你到底行不行?十年前那一枝花还有点看头,现在我看她干毛?”

“陈阳,真不是我说你,好歹你也是在津城混过的人,怎么对津城的消息这么不灵通?津门一枝花四年前就已经换人了。现在这娘们,可是让整个津城的老少爷们哈喇子流一地的主儿。初九,我们俩是没戏了,我看你行,搞不好还能夺了她的红!”王虎下流地笑道。

陈阳坏笑着挑了挑眉,“初九,怎么着,敢不敢去试试?”

叶初九瞪了陈阳一眼,好奇地向王虎问道:“虎哥,你们说的这津门一枝花是什么情况?”

“一枝花是个娱乐会所,里边的女人个顶个的漂亮,里边最漂亮的那个就被我们称为津门一枝花了。初九,你就瞧好吧,不是我吹,你们青市那边我不是没去过,那女人的货色也就是解决解决生理需要而已。这一枝花里边的女人,那可是能让你神魂颠倒的。特别是那位津门一枝花,保你看了眼里边拔不出来!”王虎兴冲冲地给叶初九做着解释。

“别吹了行不?你咋不跟京城比呢?”陈阳一脸鄙夷地叫道。

“京城?开玩笑,真不是我吹。京城里边除了那些太子爷们整的三所两俱之外,还有哪个俱乐部能跟我们的一枝花比?”王虎说话的样子,仿佛那一枝花是他开的一样。

叶初九对一枝花里边的一枝花并没有多大兴趣,他对这一枝花的老板倒是有点好奇,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一枝花直接就是俱乐部的名字?”

“怎么着,我就知道你得问这话。这地儿就三字‘一枝花’,只听过没去过的人都说这名土,可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人家这名起的有多气势,等到了地儿你就知道了!”王虎神神秘秘地笑了笑后,便是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棕色的卡宴就在那公路上飞奔起来。

叶初九将脑袋歪靠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津城夜色。

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看到繁华大都市的那种感慨,有的只是一种波澜不惊的平静。

青市也好,威市也罢,包括津城和京城,对于叶初九来说,都只不过是人生的一站。无论它们有多么繁华,都跟他没有关系,最起码现在没有。

“我次奥,这才几年的工夫,这海港街就变成这样了!”

陈阳的惊呼声将叶初九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车子已经驶到了一条左右两侧尽是那灯红绿影的街道上。

王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道:“几年?大哥,你都已经十年没来津城了!七八年前,这里就已经被人开发了。原来不过百米的红灯区,现在直接变成了两千米的酒吧街。”

“毛得酒吧街,还不是买肉的比买酒的多。”陈阳不屑地撇了撇嘴,在看到酒吧街另一个出口紧临海边而建的四层楼时,他的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四层楼不像其它的酒吧和会所那样竖着霓虹、亮着招牌,它只是在门前立了一根与楼高齐平的玫瑰雕塑。

“这就是一枝花?”叶初九看着那卖相不怎么好看的四层小楼问了起来。

陈阳默默点了点头,缓声说道:“嗯,这就是一枝花。军阀时期那会就有了,当年这里还是小日本的联谊会所。解放后,就被人留了下来,过了没多久,就改成了一枝花歌舞厅。当时流行歌舞厅,后来就把招牌去了,只留下了那枝花。”

“怎么,看你的样子,你好像挺有感触啊?”叶初九一脸鄙夷地问道。

陈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说道:“感触倒是没有,就是再看到它,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车子停稳,王虎熄灭了发动机,下流地朝着两人挑了挑眉毛,猥琐地说道:“陈阳,初九,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想在一枝花玩女人,靠的不是钱,是人品!一会可别怪我不照顾你们,哈哈哈……”

叶初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打开了车门,随着王虎的脚步,走进了那经历了百年风雨的小洋楼里。

“欢迎光临!”厚重的木门一经推开,左右两排更计三十二名迎宾小姐就齐齐朝着三人鞠躬问候。

青一色的黑红大开叉旗袍,头发婉约的盘了起来,平均身高一米七零,身材因那黑红旗袍而让人血脉喷张的群女这一鞠躬,直接就让叶初九直觉菊花一紧。

“怎么样,不错吧?”王虎坏笑着说道。

叶初九点了点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是不错,这都是从艺校里边找的吧?”

“艺校?那是找鸡的地。就这些位美女,那都是从国家级宴会的司仪里边挑选出来的。好了,别在外面慎着了,进去看看吧!”王虎热情地搂着叶初九和陈阳两人的脖子,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着门厅深处走去。

在两名司仪小姐帮他们推开那扇深红**的厅门时,悠扬的古琴声就窜入了耳中,一群身材曼妙的女郎,正伴随着那悠扬的琴声,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

大厅里边早已经是座无虚席,就连那些能站人的地方,都已经站满了眼冒绿光的、急不可耐的男人。

“美女,一楼没啥看的,领着咱们去四楼玩玩呗!”王虎贪婪地在司仪的屁股后面虚空摸了一把后,这才贱兮兮地叫了起来。

两位司仪很是娴地点了点头,道:“好的,这边请!”

“初九!”

就在三人跟着司仪迈步踏上了楼梯时,一个满含激动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