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哥,你说的话我能理解。不过我还是觉着你说的那什么政治才是强国之道有点那什么,你看看美国,人家哪靠什么政治手段了,就是用军事来镇压各种声音!”

夏天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初九啊,亏你还是龙部的人。你连各种军事活动是为了什么而进行的都不懂吗?一切军事活动,都是为了奠定领导者在政治阶层的权威,明白吗?说个很简单的道理吧,就拿空军一号来说,那是美国总统的座架。拉登也好、萨达姆也罢为什么不敢对空军一号下手?”

“呃……他们哪能知道空军一号的行踪啊。”叶初九苦笑着说道。

“确实,他们很难捕捉到空军一号的行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一旦他们真正得逞了,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政治支持都会结束。还是那句话,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是建立于政治原因上的。只要把根上的问题解决,后面的问题自然就不会存在了。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明白,等你再多混几年,你就等了。好了,到地方了,下车吧。”夏天云说着说着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甭头看去,只见辛怀民正坐在一个路边大排档上吃着炒河粉。

叶初九眉头一紧:“你还真让我去骗他啊?你不是说他挺聪明的吗?他有那么好骗吗?”

夏天云神神秘秘地朝着窗外挑了挑头:“好不好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不想让你骗,更重要的是,你在骗他的时候能给他什么。好了,下去吧。”

“呃……”叶初九苦笑一声,硬着头皮推开了车门。

看到叶初九下车的辛怀民在第一时间就放下了筷子,客气地站了起来。

叶初九一脸纠结地坐到了辛怀民的对面,为难地看着辛怀民说道:“说实话,我这人吧,这辈子缺德事干过不少,但是在朋友这事上,我从来没都没有对不起过良心。辛怀民,我知道你是谁。”

辛怀民不以为然地打开一瓶啤酒,慢慢给叶初九倒着酒:“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谁,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跟我说话了。”

“你知道了还让他去救我?”叶初九一脸不解地看着辛怀民。

辛怀民面带苦涩地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言不发地举起了酒杯。

叶初九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杯沿碰向了辛怀民的杯底。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辛怀民却根本不给他表示敬意的机会,直接就举杯一饮而尽。

辛怀民面无表情地给叶初九倒着酒:“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

叶初九耸了耸肩膀:“倒不是瞧不起你,而是不明白。”

辛怀民苦笑着说:“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怂?”

叶初九皱眉不语,辛怀民现在的样子,可不像那个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欺负却只在一旁咬牙切齿、拳头紧攥的导弹男人。

“砰”的一声,辛怀民将酒瓶狠狠摁在了桌子上:“知道我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别惹麻烦!从我记事那天起,这句话,就是我父母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别的孩子可以疯、可以玩,但是我不能。别的孩子可以打架、可以谈恋爱,我也不能。别的孩子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娇,还是不能。我甚至都不能姓他的姓,不能跟别人说我是他的儿子。你知道我能干的是什么吗?就是‘别惹麻烦’!”

“咕咚咕咚咕咚……”欲哭无泪的辛怀民,直接端起一起刚刚打开的啤酒,对着嘴吹了起来。

“啪啦……”他的酒量并不怎么样,喝了不到两口,鼻子和嘴里就冒起了酒泡,眼泪也顺势流了出来。看着他擦眼泪的样子,叶初九怀疑,他是在故意用这种方式让眼里边的泪水流出来。

“我有一个姐姐,从小到大,她有的东西我都没有,就连最简单的父母的关怀和宠爱我也没有。她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家就像是大学的食堂一样,人满为患,去晚了你都没有坐的地方。可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呢?呵呵,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吃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是在我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吃的,还是我同学给我买的。”说着说着,辛怀民就像一个受了委屈一样的孩子哭了出来。

“我问过他们,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跟我解释的吗?因为我是个男孩,他们怕过度的宠爱会把我惯坏了。过度的宠爱,我特妈的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宠爱是什么意思!”

委屈,无比委屈,辛怀民现在的样子,就如同叶初九在上高中的时候,那个因为失恋拖着自己喝酒的同学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唾沫星子四飞乱溅,俨然就是一副崩溃边缘的状态。

叶初九默默给辛怀民倒了杯酒,平静地说道:“我一直觉着,交朋友最好直接点,原因很简单,是不是和得来,一般通过第一面就能有个差不多的感觉了。辛怀民,也许你觉着自己过得很苦。我说三件事,只说三件,如果我这三件事你都没有经历过的话,那你就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你说!”辛怀民使劲擦了把眼泪。

叶初九面无表情地说道:“第一,我出生的时候我妈难产死了。第二,我是在今年才见到我爸的照片。第三,你今年二十岁,我在我二十岁之前,都不知道零花钱是个什么东西。”

听完叶初九这三句话,辛怀民傻眼了,他看向叶初九的眼神尽是同情与惊讶。

叶初九没好气地指着辛怀民:“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你也不用觉着惊讶,像我这种经历的人,在我们村里还有很多很多。辛怀民,你觉着你苦,但是你苦吗?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就叫苦?没人宠你爱你就叫苦?像你这种人,知道什么叫苦吗?”

辛怀民皱眉问道:“哪种人?”

叶初九不假思索地叫道:“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咱不说你爹官有多大,也不管你妈钱有多少,咱只说生活。你的生活苦吗?你从小到达挨过饿吗?你知道什么叫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吗?你在这叫冤,你爹短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你妈不给你穿了还是不给你用了?你还有脸叫苦,你特妈的要脸嘛!”

辛怀民摇了摇头:“这不是一回事!”

叶初九怒瞪了辛怀民:“屁的不是一回事!我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人活着,要是像你这样,想着的老是别人对自己有多不好,除了死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人,就是靠着那点别人对自己的好活着。我要跟你似的,我早死八百回了!我就特妈的说,我跟你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官二代搭不到一块儿去,他们还非得让我来接近你。他们也真敢让我来接近你,也不怕我脾气上来了揍你一顿!”

“你这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辛怀民一脸蛋疼地看着叶初九。

叶初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我说了,交朋友最好直接点,有多直接就多直接最好!”

辛怀民猛得一拍大腿:“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直接点。咱俩拜把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