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分钟,叶初九足足在这条玻璃地毯上跪行了五十分钟。

他的表现,令在场的人,无一不是瞠目结舌。

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五十分钟里,叶初九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脸上一直都是挂着看似憨傻的笑容,哪怕是他的头发、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他的笑容也不曾消却。

叶初九一直跪到了离柱子还有一米多距离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停下身后的叶初九,没有理会躺在他左侧的陈阳,而是笑嘻嘻地看着大刘强,有气无力地说道:“强哥,我现在说话,您能听到了吗?”

“嗯,能听到。”大刘强忍着心中的震惊,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

叶初九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既然您满意了,那咱们就商量商量,您看怎么着才能放了我们俩。”

“放了你们俩?你真敢张嘴。你们一个废了我儿子,一个扒了我兄弟的皮,难道你觉着,就凭你这两条腿,这事就能揭过去?”大刘强面目狰狞地说道。

“不能不能,当然不能,换作是我,也不会答应。不过这凡事不是都有解决的办法嘛,强哥,您看怎么着才能放了我们兄弟俩,无论您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叶初九继续笑嘻嘻地说道。

大刘强不屑地斜瞅着叶初九,道:“条件?呵呵,就凭你现在的样子,也配跟我谈条件?”

“我当然不配,但是您配啊。您看看,您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了我们兄弟俩,是千刀还是万剐,他总得有个法子不是。”叶初九不急不恼地说道。

大刘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阴声说道:“放过你们?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强哥请说!”叶初九恭敬地说道。

大刘强摊了摊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也不为难你们。他扒了我兄弟的手皮和腿皮,一会我就只扒了他下半身的皮!”

“我儿子的肋骨断了六根,左手和右腿也都断了骨头,脸上被扎了三十三片碎玻璃。我也不为难你,一会我打断你十八根骨头和在你脸上扎六十六片玻璃就行了。”

“完事之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大刘强的话,光是听,都让不少人听的心惊肉跳。

这两个条件,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如直接一刀抹了别人的脖子痛快。

“好,我答应你!”

就在众人被大刘强提出的条件吓的头皮发麻时,叶初九竟然出人意料地答应了大刘强的条件。

叶初九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大刘强,在听到他的话时,都是愣在了原地。

“强哥,你看这样子好不好。给人扒皮这种事,太恶心了,您就让下面人去办吧。打断骨头这种事,才适合您老动手。你说对吧?”叶初九笑mimi地说道。

大刘强眉头猛然一皱,目光阴冷地盯着叶初九说道:“你又想要玩什么花样?”

“玩花样?强哥你真会开玩笑,我都已经快被你玩成花了,我哪还有本事跟你玩花样。你不是说想要替你儿子讨个公道嘛,那这个公道,自然是得您亲自讨了。如果连自己儿子的仇,你都要让别人帮忙讨回来的话,我怕到时候传出去有损你的威名啊!”叶初九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刘强从一个默默无名的打手,混到了现在三霸之首的位子,凭的可不是他那手出神入化的刀功,更多的是他那妖孽般的脑子。

这年头,出来混,没脑子的大多只有两个下场,一是班房,二是殓房,能混大混好的,那智商都要比那些坐在办公室里边的金领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叶初九明显是别有用心,这任谁都看的出来。

不过,就像叶初九说的那样,他现在都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大刘强用一种近乎藐视乞丐的眼神看着叶初九,冷冰冰地说道:“不用你说,我儿子的仇,也要我自己来报!”

叶初九朝着大刘强竖起了大拇指,佩服地叫道:“我就知道,强哥是条汉子。不过,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是我先伤的你儿子,陈阳后伤的你兄弟,那你自然就得先替你儿子报仇,您觉着,我说的对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傻子都能听出来,叶初九是在故意激大刘强对他动手了。众人不由就是转眼看向了大刘强,等着他做出决定。

“妈的,这小子要搞什么鬼?”

大刘强的内心并不像他脸上的表情那样平静,相反,还有些忐忑不安。

其实,叶初九说的话,也是他大刘强心中所想的。只是,当这番话,从一个在玻璃渣上跪行了五十分钟之久的人嘴中说出来时,让大刘强不由自觉地感到了不安。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就好像是他第一次听到警察要抓他一样,不是害怕,而是那种令他感到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怕他做什么?”大刘强在心中暗暗安慰着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安,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大刘强面无表情地看了叶初九一眼,朝着柱子下面的手下点了点头。

手下见状,连忙朝着远处打了个口哨。

随着口哨声的响起,那个五米多高的圆柱,也慢慢降了下来。

就在柱子降到了一半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叶初九,突然动了起来。

与其说是动,倒不如说是闪。

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而已,叶初九就三步并做一步,大步跃到了圆柱上面。

正端坐在椅子上等着落地的大刘强,根本没有机会做出反应,就被叶初九手中的碎玻璃渣顶在了眼球上。

“都闭嘴!”

叶初九一声暴吼,吼住了那群准备出口的家伙。

面对与眼球只有不足两公分之隔的玻璃片,大刘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心中虽然紧张,但是外表却依然是波澜不惊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耍花招。”

“我是姥姥一手带大的,按照咱们国家的传统,过年的时候晚辈应该给长辈磕头拜年。可是我姥姥从来不让我给她磕头。她说,男人的膝盖就是男人的脸,不管什么时候,这膝盖要是为了人而着了地,那就是脸贴了地了。”

“你什么意思?”

叶初九的话,让大刘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叶初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轻声说道:“没什么意思,我姥姥说,这男人宁可脑袋贴着地,也不能让膝盖碰着地。当然了,有一种情况下例外,那就是祭祖的时候。和你说这些,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从小到大,我只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