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鸟类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厉鸣,朝着谢子言目光所及之处狠狠地冲击过去,锋利的鸟喙如同一把把尖锐之极的尖刀。

无数的鸟儿在瞬间就将月长老牢牢罩住,由于一架巨大的搅拌机,发出猎猎风声,月长老平时爱护有加的皮肤一丝丝地剥落,血还没来得及滴落到地面就被身边的鸟儿们吸食干净。

脑部发出的指令还未到达身体之前,这些鸟儿已经将她的手掌啄得白骨森森,而不远处谢子言那双透着红色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让她不敢有丝毫妄动,可来此灵魂深处恐慌,让她禁不住尖叫出来。

“呀……”伴随着月长老的尖叫声,她的身体重新得到了控制权,她试图窜出这又鸟儿们组成的牢笼,可这些鸟儿就像谢子言的手指般灵活有力。

此时的她犹如一头没有思维的野兽般,四处躲避着鸟儿们的攻击,完全忘记了她本身就是一名强大的守望者,大自然的力量是可敬的,但也是可怕的。

巫力在她不断地挥舞中,狠狠地击中袭击她的鸟类,不过漫天的鸟儿仅凭一人之力是绝对不够的,很快月长老就因为失血过多瘫软在地。

绝望从她的眼中浮现,鸟儿们还是无休止地朝着她扑来,可就在她奄奄一息之际,一声娇喝却让鸟儿们静止了下来。

“停下!”声音很虚弱,却让半空之中犹如天神一般存在的谢子言,浑身一颤完全被兽性占据的谢子言,在这个声音的呼叫中,恢复了一丝理智,双目中的妖异之色也暗淡了一点。

是紫嫣,她在这时清醒过来,在陆涛和阿南的搀扶下走出了暗道,才一出来就看见谢子言的身躯发生了变化,可两人之间的感情却让她一眼就认出了谢子言。

眼前这个女人她认识,就是她让自己沦落为奕兽窟中的女奴,自己对她满含恨意,但却不忍心让这个女人忍受这么大的痛苦死去。

可停顿只是这么一下,谢子言的眼中再度恢复,红色的光芒再次激射出来,手臂高高举起再狠狠斩下“犯我族类,必诛之!”

冷冷的话语犹如利刀般深深地刺入月长老的心里,瘫软在地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反抗就被无数的鸟儿堆砌成的大网所覆盖。

血透过鸟儿们的身体,缓缓渗入地面。

“为什么?”紫嫣闭上眉目,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神智清醒过来的紫嫣,简直无法相信,这竟然会是谢子言做的事。她不住地喃喃自问,可茫然无措的心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这就是惹恼天之灵兽的报应。”阿南和陆涛目光交错,无声地回答了紫嫣的自问。身为夜羽罗的他们,看着空中的谢子言,心里一阵感叹,也有后悔和丝丝愧疚。

阿南站在紫嫣身后说着:“夜羽罗身体里面有兽性的一面,也有人性的一面。在没有收到任何刺激的情况下,兽性的一面处于沉睡状态,可一旦刺激程度超出人性承受的极限,那么兽性的一面就会苏醒过来,彻底成为子言现在这个样子。”

陆涛也低沉地说道:“这就是夜羽罗,人类与妖的后代,变成妖只是迟早的事,希望我变成妖的时候,理智能够战胜兽性。”声音非常低沉和悲哀。

阿南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最后长叹一声道:“小涛,如果有一天我……我也变成子言这样,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杀了我。免得……”下面的话阿南没有说出来。

陆涛却接过他的话:“一样的。”

这段时间紫嫣清醒的时间并不多,每次清醒的时候,她的心里都想着谢子言,而在奕兽窟中,她多少也了解一些夜羽罗的事,现在两个人的对话让她更进一步明白,现在的谢子言也许不是乌有市里,那个沉默寡言的人。

紫嫣猛地站了起来,她紧紧抓住阿南的手,焦急地对阿南说道:“救救他。”短短的三个字说出口,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滴。

“唉。”阿南重重地叹了口气:“怪我,也怪你,如果不是要来带我们出去,子言不会这样。”

“那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要他恢复啊!”呼吸急促起来的紫嫣,声音也随之提高,双手紧紧地抓住阿南的手臂,指甲深深地陷到肉里,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空中发出阵阵呼呼声,谢子言根本没有理会眼前的三人,径直从他们头顶飞过,鸟儿们纷纷跟随谢子言朝着巫门的方向飞去。

只留下“必诛之!”震撼天际之音。

长老会象征月长老的那盏琉璃灯,在摇晃中缓缓熄灭,看守灯盏的守望者,瞪大了眼睛呆立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拔腿就朝着人长老的居所跑去。

正在焦头烂额处理全国各地妖类事宜的人长老,嘴里咒骂着月长老这些人,一边手忙脚乱地签署着各地守望者的文件。就在他心情极度不好之时,看守灯盏的守望者却慌乱地跑了进来。

“长……长老,不……不好……了。月……月…月长老的灯。”说到这里他不敢再说下去,人长老那双犹如实质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犹如一头猛兽,刚才一路疾奔而来的守望者,顿时觉得一股凉气从脊背处升起,后颈上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啪!”人长老的脾气可是巫门长老会里最火爆的一个,他重重地啪了一下桌子,什么也没说几步跨到看守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正正反反几个大巴掌狠狠地扇了上去。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处理事情吗?”人长老几乎瞪出眼眶外的眼珠里的怒意,几乎快将这名倒霉的看守燃烧殆尽。

被打的守卫反而安静下来“长老,月长老的灯灭了!”说着话的嘴角,一股股鲜血流淌下来。

“什么?”人长老这段时间也是处理杂务,有点头昏眼花,猛然听到这个消息,他有点愣神,不过片刻后他却轻轻一笑,放开守卫的领口,并帮守卫整理好,和颜悦色地对这名守卫说:“嗯知道了,小子不错,好好干有前途。”

说完叫这名守卫跟在他身后,来到长老会前面的广场上。

“去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为难那些奕兽窟中的妖类,全部到这个广场上来集合,再去通知辰长老。”

就在人长老交待这些事的时候,星长老和天长老也出现在广场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人长老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到按捺不住的惊慌,可这两人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大声呵斥着广场上的人们。

这两人在听到人长老的安排后,装出来的那种沉稳再也绷不住了,几步并作一步冲到人长老面前,大声吼叫着:“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为难奕兽窟中的妖类,你知道这些妖类如果跑掉会给世间带来多大的灾难吗?”

面对这两人的质问,人长老只是淡淡一笑:“只怕是给你们带来灾难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宛如一击重锤,狠狠地敲打在两人的心上,刚才那种装出来的稳重,荡然无存。

脸上只剩下惊慌失措的神色,天长老第一个跳了起来,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嘶哑的嗓门大声地嘶吼着:“你不能这样做,凡我所部听我号令,我命令你们即刻前往奕兽窟,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将所有妖类剿灭!”

星长老也发出同样的命令。

人长老冷笑了一声:“你们知道你们这样做是多么愚蠢的事吗?”说到这里人长老深深吸了口气,扬声对着广场上不知所措的人群喊道:“守望者是千年来巫门培养出来,为了保护人类不受外族侵犯而存在的。”

人长老的声音极其洪亮,喧闹的广场在他的声音中逐渐安静了下来。星长老和天长老正准备开口说话,但他们正要开口之际却发现,咽喉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他们像伸手去抓喉咙,可是身体却失去了控制,只有颈部还能微微动弹,两人只能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那抹惊惧,毫无遗漏的展现在对方眼中。

这时的人长老瞥了两人一眼后,脸上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笑意,继续说道:“千百年来,我们恪尽职守为了守护这个世界,默默地付出,不求回报,生命对我们来说只是责任,从出生直至死亡也要保护好世间的一切。”

人长老这话一出口,就被一些年纪略大的守望者们认同,默默地点头。这些守望者们都是负伤后再也没有能力去与妖类战斗的人们,他们是巫门默默无闻的英雄。可失去能力后的他们,还要担负着教导年轻一辈的责任。

不过自从天行月三个人加入长老会后一切都变了,以前相互关爱的巫门,现在却是乌烟瘴气,人类的善良和同情心,在年轻一代的守望者中渐渐消失殆尽。

以前的奕兽窟只是一个专门为了让妖类们修心养性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年轻一代守望者们的娱乐场,那些本来有悔过之心的妖类们,看见守望者们堕落的样子,那还有什么心思悔过自新,这些妖类们只能更进一步的沉沦下去。

直至万劫不复,被打落地狱,永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