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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有个硕大的水池,原来装的是水,现在装的却是血。

“脱掉你的衣服,走进去吧。兄弟!”最后两个字剑虎说得非常重,他的眼中有着一抹淡淡的谑笑。

刁避寒依言脱得精光,一步一步走向血池,。在剑虎眼里妖异的血如此诱人,不过现在的他并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试管。在刁避寒全身没入血池时,剑虎将试管里蓝色的**,倾倒在血池里。

如同热锅里的油,不小心溅入一滴水,整个血池沸腾起来。刚才冰冷刺骨的血液,现在变得滚烫。上下翻腾的血液好比一池硫酸,身在血池里的刁避寒,全身的皮肤被腐蚀得溃烂。凄厉的哀号声从地下室里传出。

“呵呵,用五十只妖怪的血液,打造的血池。你可要挺住啊,要不夫人的心机就白费了。”剑虎的声音里透出不屑,妖类都是向往人类,这人却愿意变成一只妖怪。

剑虎迈着优雅的步子,在血池周围走来走去。“会成为什么妖怪呢,加入夫人的血液后会不会变成一只夜叉呢?”想到这里。

他注视着血池里的变化,池子里那个人不停翻腾,哀号。声音却渐渐变得粗重,就像深夜里的苍狼,暴戾的气息在地下室蔓延。

谢子言被指控行凶杀人,被投入了泥桥监狱。最里面一层的地牢里,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五月初接受审判,八月底他将成为一个幸运儿。乌有市恢复千年来对死刑犯实施吊死的刑法。

谢子言就是千年来第一个尝试到吊死的犯人。不过事情并没有如愿发生。

乌有市的独特刑法举动,惊动了华夏国。全国各大媒体纷纷报道,国家严令乌有市取消这一残酷的古刑法。就在乌有市政府一番忙乱后,谢子言又得以苟延残喘几天。

在国家法令和乌有市自己规章制度的冲突下,乌有市的官员,本来应市民要求将这变态杀人狂吊死,可国家这么一折腾谢子言被额外的多关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唯一对谢子言有利的消息,就是他不用上绞刑了,而是药物注射。

巫门也出动了一定的人脉,但巫门在不惊扰政府部门的情况下,收效甚微。

谢子言对此一无所知,他还遵守着巫门的守望者的几率,绝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巫门在外间活动的事对他也就无关紧要了。

泥桥监狱紧靠着的湘江河,谢子言所处的位子,几乎在水平面一下,没有窗户,唯一和外界有联系的,只有一扇一平方米的小门。

九名等待处死的犯人,被铁链锁在一根铁柱上,地面是几寸深的积水。铁链很短,连躺下都很困难,只能拽着铁链站着睡。这几月里谢子言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社会为了这次刑法的变革,丝毫影响不到这里。每天唯一能和外界接触到的时间,只有中午狱警送来发霉的饭菜和一大罐自来水。那是唯一能看见一点亮光的时候,此外就是黑暗。

没有光,再强的夜视能力也没用,谢子言陷入一生中最黑暗的时期。

他每天什么也不干,不出声也不动。甚至连呼吸也若有若无。几次狱警送食物和水来的时候,都以为他已经死去。但把手伸向他衣领的时,却往往被他寒光闪闪的眼睛吓一跳。

身体停止运动的同时,头脑未必停止,谢子言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从来到这里,他一直处于一种介乎于清醒和昏睡之间的状态之中。

这么多年来经历的一切都形成一个个画面,在他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孤儿院里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师傅带他拜入巫门的日子;第一次接触刁避寒;巫门快乐但紧张的时光;一直到富商钱多多,高架桥上大战三妖,蛇妖那一记猛烈的扫尾;剑虎趴在窗台上诡异的微笑,现在的刁避寒。

所有的画面,都昭示着一个跳入深渊的人最后见到的景象。

这一切预示着什么?在内心深处,谢子言静静等待着答案。

“那个游魂犯了什么事?”第二个月的时候,一个第二天即将被处死的犯人问道。

“谁知道?大概是猥琐了十岁的老大妈被关进来的。”这话引起一阵闷声闷气的笑声,自从他被关进来第一次被犯人们提到。

三个月后,天气晴朗的一天。乌有市许多市民都赶往法院,因为今天是变态杀人狂,审理的日子。

法庭刑事审判厅开庭。法庭上,检察官辩才无碍,并列出证据,两把做工非常精美的利刃。接着刑侦队的端木华队长走上法庭,引来市民们阵阵喝彩声,法官不得不连敲击了三次木槌,大家才忍住以鼓掌等方式迎接这位年轻有为的队长。

在端木华义正言辞的声音结束后,黄太太戴着她那顶有毛线球的帽子,期间剧烈的点头和控诉,随着毛线球前后左右的摇动直至完结。最后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邻居。

这一切像幻觉一样从谢子言脸前飘过,他什么也听不进去。最后法庭为他指派的辩护律师败下阵来,这是一名可爱的女孩。稚气未脱的脸上,说到激动之处,会浮现一种瑰丽的粉红色,非常好看。

谢子言只知道她姓紫,在汉族中很少有的姓。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坐在犯人席上的他,看着女孩的脸,想起了巫门那座山上,一到夏天满山的映山红。很美他陶醉在花丛中。

直到法官让他起立,板着脸问道:“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他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不是我干的。”

所有人的心都为这句话而悬起,端木华更是紧张,当庭翻供对他这个刑侦队长以后仕途的影响很大。

大家平息凝神准备听一场这位死刑犯的最后独白,“是妖怪干的。”一句话引起哄堂大笑,只有谢子言的辩护律师没笑。谢子言注意到她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惋惜。

半小时后,法官和陪审团走到法庭中,裁定谢子言谋杀罪名成立,判处死刑,三日后执行。

按照乌有市的惯例,死刑犯在临刑前,可以见一见家人。谢子言一个远方来的亲戚争取到了这个名额。傍晚时分,刁避寒穿着一身黑色考究的西服,在乌云后太阳金色的光芒里走进临刑前的小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