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是么？那你是怎么回答的？”莫楠和姚霆在筒子楼里喝着酒，聊得开心极了。
姚霆突然举着酒杯站了起来，“我当然说的不。他妈的，当我是什么？看我不顺眼，把我扔分流班了。看我成绩好，为了拉平均分，又让我回去。我又不是鸡，叫来就来呀！我当时就说我回到你们班就毁了。你猜怎么着？孙丽真的哭了！哈哈哈。”。
莫楠喝着酒，有此兴奋。这种间接性的报复，也是很爽的。姚霆的成绩飞跃了，不止是全校最好的，市内总榜一排，他竟然也是第一名。这小子的领悟能力超出了莫楠的想像。原来，只要把一切跟游戏挂上钩，他学得还是很快的。
年组长哭了，叫着孙丽一起把姚霆请到了办公室，一个劲儿的劝他回到好班儿。孙丽更是极力保证对他好，以前自己不对，求他回自己的班去。要知道有一个状元出现，那是多么光荣的事儿？最主要的是，她的奖金，下学期继续带三年级的机会，全在这里了。
“电话。”莫楠说着，指向姚霆身后。
姚霆拿起新买的iphone4S按下了通话，“喂，妈嗷，有啥事儿？我跟我哥俩喝酒呢。”。
只听电话里立即传来了老姨的叫声，“你个小兔崽子啊，你现在学习这么好，喝酒，烧坏脑子怎么整？痛快儿给我戒了。那什么，你们老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夸你，说你肯定是省重点的苗子。这下你可出息了。叫上你哥，来我们这边的农家饭店，我请你们吃大餐。呵呵。”。
听到老姨如此高兴的笑个不停，莫楠也是相当的自豪。这下算办了个出息事儿。省重点的升学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姚霆进去后，最次也是个一本了。比起千山科技大，这才他妈的是真正的大学呢。
没多久，莫楠开着车，带着姚霆到了郊外的厂子。老姨和老姨夫都已经准备好了。不上工的工人也都站在了门外。一下车，就是一群人上来问东问西的。还有几个工人甚至要把女儿嫁给姚霆了。
众人走路到了桥头草农家酒店，进去后，莫楠就被逗得哼了一声。这酒店真够农家的，进门看以鱼缸，大盆，里面放着牛蛙。还有笼子，养的狗，鸡，鸭。现吃现杀，你倒是堆后院儿啊。不接，人家就直接摆大厅里了。
随便要了十六个菜，十个人围了一大桌儿。吃喝之间，老姨就夸上姚霆喽。把自己儿子夸得都飞上天了。
莫楠跟着笑，也是高兴。表弟的飞升，是他最愿意看到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考大学，当白领，娶妻生子，一生平安幸福。他的钱有了，家好了，但整天不是跟黑社会斗，就是跟富公子斗。甚至连人外之物的妖魔和除魔师都上来了。他多想自己也像姚霆一样，不知道这暗地里的世界，好好过一辈子。
“服务员，再来两个菜来！”老姨夫站了起来，叫了服务员。
再一转身，老姨夫拿起了酒杯，“莫楠哪，这次都是你的功劳。听你老姨吹得不着边儿，我知道我儿子学习啥样。你说你真是出息了，能把姚霆教成这样。现在还穿一身名牌儿，开着本田，呵呵，老姨夫的厂子要是能有你这么挣钱就好了。”。
莫楠忙也站了起来，举杯笑答：“老姨夫，姚霆是我弟。这是应该的。你看你还敬我酒了，应该我敬你才对。”。
“都别争了，大家一起喝。呵呵。喝完一会儿该回去上工了，这批活赶出来好要钱，老戚家的钱这回不能拖了。再拖大金子该不干了。我们都欠了人家十来万了。”老姨说着，又喝了一杯，脸也红了。
莫楠听着，也没当回事儿。再怎么说他们两夫妻也奋斗了十多年了，再没钱也开着着厂子了，也就是一个玩笑。莫楠也不会用那种查看外人的方法来看自己家里人。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大家都吃喝差不多了。一顿饭吃了近两千块。这次也真是下血本儿了。
众人出屋后，莫楠听到了屋里的声音，别人听不到，他却能。老姨夫还是不愿意了，“本来就没钱，你非得使劲儿要。”。
老姨一拍桌子，“怎么地？我外甥高兴就行，他上回来给拿三千块钱白拿的要？你个没良心的。你就基巴知道打麻将。”。
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人出来了。莫楠突然觉得，刚刚他们的话不像是假的。看来厂子的钱真的很紧。一个老板，两千块都花得憋曲，这不太正常。
回家，到厂外。突然看到了一群人。一个个穿着土黄老棉袄，手里拿着家伙事儿。
老姨夫一看，立即冲了上去，“大金子，那天请你捏脚不是说好了么，再融我一个月。你看这马上就要出炉了，这批件儿上了，钱就来了。我马上还你。”。
带头一人把帽子一摘，向地上一扔，他竟然是个光头，“姚哥！你不地道！我嘈你看你喝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你跟我哭穷？我也没钱知道不？十一万哪，我拿什么养我厂里的兄弟？”。
老姨夫低下了头，小声道：“别接，别喊。我说了，快有了。”。
“快，快个基巴快！你记住嗷，最后十五天，拿不出钱来，你们家这新车，卖了吧。”大金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吼了一句就带人走了。
“那不是我们家的车，是我外甥的，真的。”老姨夫还跟人解释着，追上去分烟，根本没人接。
莫楠看了看，也是微皱了下眉头。看来这年月，做什么都不容易啊。老姨他们还没说谎，这厂子还真有事儿。
“妈，我不念了，我回来帮你们干活儿吧。”姚霆看到这一幕，眼圈儿一红，就要哭了。
莫楠一拍他，“憋回去，没出息。走，回屋说。”。
回到了厂子，工人上工，老姨一家三口跟莫楠坐在了办公室里。
“到底怎么回事儿？”莫楠抽着烟，坐在沙发上问了起来。
老姨夫是个性格好的人，就是笑，不说话。老姨平时大大咧咧的，现在却被逼得抹起了眼泪来，“莫楠，生意不好做啊。要不想让你小弟跟你学，上大学，有能耐好打工去。我们家现在没文化，让人坑苦了。”。
随后，老姨就讲了家里发生的一切。合同没签，只有白条。他们收废铁，铸新件儿，给别人厂子送。而收件儿的厂子呢，给组装厂送。组装的给用货商送。一层套一层，用货的人说，没有钱。组装的要不来，就不给收件儿的，收件儿的就只能跟他们放赖。
说到后来，老姨哭得不行了，“这厂子眼瞅黄了，我们家就要吃不上饭了。”。
老姨夫的笑脸也消失了，“那倒不至于，但这投里的二十来万，就算没有了。莫楠你不知道，我为了要钱，总请他们吃饭。陪着打麻将，洗澡。但每次他们答应好好的，酒一醒，就说没要来钱。我们也快支持不住了。”。
莫楠一听，也算明白了。多级债，要不来正常。没钱厂子可不就得黄？但听起来，老姨夫说的好像他们那还有猫腻儿。似乎上级债主不是没钱，只是不愿意给。还一个劲儿的催他们产新货。这不正常了。
“这批货是第几批了？”莫楠把烟按灭在烟灰盒里，皱眉问着。
“第四回了，说这次要是拿去货，肯定能打钱来了。我们的厂子也就盘活了。”老姨不哭了，用一个破抹布擦着鼻子说着。
莫楠点了点头，“这么地吧，我这有点儿钱。我借你们三十万，你们先别再跟那个厂子联系了，找别的人。然后呢，我有时间了去看看。我也认识几个千山的社会人，问问看是怎么回事儿。真要是他们这批货下来就有钱，你们就接着干。要不是……，我也有办法。”。
“真的假的？哥你要是能把厂子盘活了，我就是你的人了。”姚霆的手一抖，烟都掉了。
莫楠瞪了他一眼，“臭不要脸，别说你是个男的，你就是个女的，我们也是近亲。傻子。”。
姚霆一听笑了起来，在他看来，莫楠只要说话了，就没有办不成的。什么大表哥啊，富二代啊，连他这个死歪脖子树都有金凤来仪了。表哥还真就没有什么办不了的。
“那也行，莫楠你要真有就借我们两个。我们挣了马上还你。”老姨夫一伸手，就向莫楠借钱。
老姨马上打他的手，“你要不要脸？小楠出外打工也不容易。钱是大风险刮来的要？我们不能借这钱。小楠，你要是认识社会人啊，就找来吧。能要来债，我们给他们分成。真的，多分点儿都行。至少让我们把债还了，能再进料，好接活儿。”。
莫楠点了点头，笑道：“呵呵，老姨，不用，分什么成。那些都是跟我很熟的人。我一句话，他们肯定帮忙。你放心吧，这事儿我管定了。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吧，你们看谁有时间，带个路，我开车，这就去。”。
“不着急，真不着急。”老姨夫说着话，却已经拿起了外套，谁都能看出来，他比谁都着急。
莫楠和姚霆相对一笑，向外走去。
开着车一路到了一个出货的厂子，上标千山钢管成品交易有限公司。大院儿是三米高的红砖墙，蓝色掉漆的大铁门。门卫的老头儿拿着半导体收音机，听着评书连播。一看有好车来了，连忙走了过来，“老板要谈生意啊？”。
莫楠按下窗户，老姨夫笑着招了下手，“李师傅，开门，我要找老戚。”。
“是姚厂长啊，唉，不是我说你，其实，唉。”李师傅说着，没向下继续说，他人再好，也是给这厂子打工的，有些话说不出口。
开了大门，车开进了厂子，莫楠只向四周一扫，就立即心中有数儿。这厂子，绝对不是要不来钱要倒闭那种。看来，真像老姨夫他们猜的一样，这里有猫腻儿。这事，必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