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英杰走后,我们帮张丽办了出院手续,刘秀美回公司代张丽处理一些事情,我送他们回家以后,准备告辞时,张丽突然道:“老荆,你是否还是觉得有人搞鬼?”

我点了点头,陈文礴道:“石英杰的确有嫌疑,我指的是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有人搞鬼的话,如果我出事了或者被吓到而暂时不能工作,那么公司里惟一有能力当CEO的,就是他了。”

我摇了摇头,笑道:“不论他在读书还是在瞧女人底裤,总之,他当时专心在做某事。是他下手的嫌疑倒不大。”

张丽这时道:“老荆,如果你怀疑刘秀美,那就一定是不对的。你不知道,上个月,公司组织出去玩,文礴也去了,我们两个想避开其他人,因为他们想步行上山,我们准备去坐缆车,幸好刘秀美告诉我们,报纸上说那风景区的缆车年久失修,一直劝我们别坐,所以我们也就跟大部队步行上山了,结果那天真的缆车出事死了几个人。这么关心我们的人,怎么可能害我们?”

我点点头,道:“陈文礴,不如和我去一趟别墅?”

台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天把陈文礴吓得屁滚尿流的天空,今天阳光灿烂得我老说计程车司机的冷气有问题。开到别墅大约半个小时多点的车程,计程车司机因为没拿到钱,惟有在门外等着我们。别墅的样式,和陈文礴的描述倒也相差不远。我在张丽昏倒的洗手间转了一下。便招呼陈文礴上车回市区了。

在车上我对陈文礴道:“你劝张丽小心一点,尽管我没有证据指证刘秀美,张丽也说她不会,但我仍觉得她比较可疑。”

陈文礴望着火红的太阳,叹了口气道:“要是前天也有这么大太阳,也就不会断电了。”

听了这句话,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这时陈文礴又道:“老荆,和你商量个事。周一,也就是明天,明天和我一块去公司好吧?”

我笑道:“怎么了?”

陈文礴有点脸红地道:“我有点怕……”

“天,这还是当年我在陵园碰到的在那过夜的人么?”我有点惊讶地望着他道,“对了,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很胆小啊!”

“唉,”陈文礴叹了口气道,“当年,我还是个学生,现在我是个商人,你说一个商人能不做亏心事么?”

我笑道:“哈哈,行,周一你来接我就是了。放心,不出所料的话,会有个保安来找你要医药费的。”

陈文礴不解道:“为什么?”

我笑道:“除了你这个变态工作狂,谁会加班到8点半?8点,正常来说都下班了,不下班的,估计也就通宵,所以保安得在这个时候去查一下各个楼层还有没有你这样的变态工作狂在,没有的话,人家才可以关大门上锁休息。搞不好那天你碰上的就是……”

陈文礴一拍大腿道:“对啊,平时我如果不通宵都是七点半就走的,那天石英杰不在,所以有些本该他搞的东西我要帮他搞完,才弄到八点半的,是的,是了!是记得有个保安指甲很长,有一次还见到他们队长在训他呢!”

回到家里,不到五点,楚方睛去上课还没回来,我刚叫保姆给我冲杯咖啡,电话就响了,却是张丽打来的,她问道:“老荆,实话说,你发现了什么?”

我一向认为,张丽比陈文礴聪明,这次亦然。张丽听到我要她小心,便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因为我的个性是不会胡乱凭直觉说话的。我是在楼下的洗手间发现了一瓶洗洁剂,这类洗洁剂中,含有一种无色味香的四氯化碳,用这种洗洁剂擦拭衣袖上的污迹时,尤其是饮酒过度时,一旦吸入了足量的四氯化碳有毒气体,就会导致死亡。

张丽在电话那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为什么我没死?”

因为那天风很大,虽然没电,但排气扇仍工作,所以张丽吸入的四氯化碳有毒气体不是太多,并且张丽是北方人,酒量大,如果换成陈文礴,那么后果堪忧。更为重要的是聚会的人里有一名医生,采取了正确的急救手段。

张丽想了一会又道:“如果我不去楼下的洗手间呢?”

我笑道:“那估计没事。但你很大机率会到楼下洗手间。”

张丽道:“为什么?”

因为楼上房间里,都是用电热水器。没电就没热水。而楼下是用煤气热水器,所以没电时仍有热水,那么冷的夜里,任谁也会专门下楼用热水洗衣服。而楼上的洗洁剂,却不是这个牌子的了。

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了一点什么,回来时在计程车上陈文博说起停电的事情,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当时一下子没想到,如果不是停电,张丽的确有可能用其他的洗手间,因为当时他们在大厅,去楼上房间洗手间和去楼下洗手间的路程差不多,而楼下的是客卫,楼上洗手间显然比楼下的舒适也整洁一点。也就是说,如果真有人捣鬼,停电估计也是设计者考虑的因素之一。这时,张丽却讲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使我的思绪又一下子拉了回来。张丽道:“所以,我说一定不是刘秀美,楼下那洗洁剂,从租下别墅的第二天就放在那里的。”

我苦笑道:“不是你让刘秀美采购所有东西吗?”

“是的,”张丽长长地喘了一口气道,“老荆,我以人格担保,刘秀美不可能有任何向我或陈文礴下手的动机。”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话都说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讲的?只是看来张丽真的很信任刘秀美,这时却听张丽道:“楼下的洗洁剂是石英杰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