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玉湘的视线,百里彧藏起不自然的表情说:“只是不忍心。”

在百里彧的心里,茹曦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翦雪的死,让他突然觉得,即便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侯。

先前,他给她的打击,再加上翦雪的死,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够独自承受。

玉湘窥视百里彧的神情,打趣道:“外人都说,铭宣王爷讨厌女人,不让女人碰,可我瞧见的怎么就不一样呢,不让女人靠近的铭宣王爷竟主动去接近一个女人,真是希奇了。”

“上次在茶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百里彧瞥了玉湘一眼,第一次与茹曦见面时,便是玉湘指使司马佑让茹曦坐到百里彧对面的。

玉湘一本正经的点头,忍住笑说:“碰了一次不反感,就可以碰第二次第三次,对吧?”

“唉!我说不过你。”百里彧无奈的摇头。

收起玩笑的神情,玉湘严肃的道:“为了你和曦儿,姑姑愿意一试,只是,不知道你父皇会不会同意。”

“有姑姑出面,父皇怎么着也会卖你一个面子的。”百里彧笑道。

玉湘是皇帝百里延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又是太后的独女,即便皇帝不给她面子,再一找到太后,这个人情还是卖的。

回荞院的路上,茹曦一路失魂落魄,从她下山开始,便感觉有人一路跟踪,强烈的杀气起起落落,而她,居然能够平安的回到荞院。

荞院的院门大开,原本整齐洁净的院子杂乱无章,走进去,便看到素姨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在她的身后,两名婢女帮她扇着凉。

锦衣华服,白玉珠钗,还有人鞍前马后的服侍着,这婢女倒比主子的待遇还好了。

看到茹曦进来,素姨双目冷冷的瞪过来。

茹曦别开眼,讽刺一笑,很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原来你逃到了这里。”素姨移开目光,看向青柳,起身走过去,青柳吓得后退,茹曦身形一闪,便站到了青柳前方,素姨连忙止步。

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怎么没见翦雪那丫头。”素姨左右瞧了瞧,脸上兴灾乐祸的表情显而易见。

茹曦冷然的目光里透着恨意,落井下石,在别人的伤口撒盐,便是此时的场景。

“翦雪啊,在你身后。”

茹曦声音一落,素姨惊得回头,那慌张害怕神情着实让人好笑。

发现被戏弄,素姨扭头狠狠的望着茹曦,“你命可真大。”

茹曦冷笑一声,“我命是大,一次又一次的逃过一劫。”

“院子四周都埋伏着弓手,任凭你毒术再高,这一次,你绝对逃不掉。”素姨说完,便拍了两下巴掌,院子四周的黑衣弓手纷纷露面。

“是吗?”茹曦也学着素姨拍了两下巴掌,顿时,从弓手的身后出现许多的护卫,弓手来不及反应,就被封住了穴道。

素姨见状,大惊失色:“这……”

从青萝山开始,一路埋伏,若茹曦能活着回到荞院,这里的埋伏,是最后一步,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转眼成了笑话。

“将他们统统押下。”随着声音落下,段飞从正门走进来。

茹曦讽刺一笑。

百里彧,我还是无法猜透你的心,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冷默无情,为何要让段飞一路相护?若是有情,为何要说那些无情的话?

抬眸看向段飞,茹曦客气道:“这一路上辛苦段护卫了。”

“不用谢我,要谢谢我家王爷,我可不会救一个对我下毒的女人。”段飞冷哼一声。

“真是小心眼,那毒不过让你两日不能用武,又不会要你的命,何必斤斤计较?”

看茹曦与段飞一来一往的聊着,素姨悄悄的往门口移动,茹曦瞥见她可笑的举动,食指一弹,一梅花钉打在素姨的腿上,只见她尖叫一声,双腿跪倒在地上。

被一枚小小的钉子给打中,最痛不过皮肉痛。

可素姨却痛得呼天喊地,痛得在地上打滚。

“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痛得实在受不了了,素姨冲茹曦大吼。

茹曦冷笑一声,蹲在素姨身旁,声音轻柔无比的说:“死,太便宜你了,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

“你这恶毒的女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恶毒?”茹曦觉得好笑,“就算我恶毒,也是被你们所逼的,青红的死,还有翦雪,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素姨蹬着双腿,哭喊道:“大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会为我报仇。”

茹曦冷笑着起身,恨恨的道:“我又没杀你,她报什么仇?她杀了我母亲,又杀了青红和翦雪,我还没找她报仇呢?她有资格找我报仇么?”

素姨闻言,瞪向青柳,青柳被瞪得一缩。

“你们以为,只要杀人灭口,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

毒性慢慢浸入骨髓,素姨痛得神质不清,蜷缩着身子在地上翻来滚去,还想开口再骂,无奈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声音。

跟随素姨而来的两名婢女早被吓得抱在一块,全身发抖,看到茹曦朝她们走过去,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十三小姐饶命,是大夫人派我们来的,我们身不由己。”

茹曦道:“你们都起来吧!将她送回茹府,再帮我带一句话给大夫人,就说,这太子,我是嫁定了。”

“是!奴婢一定将话带到。”说着,连忙跑到素姨身边将她给扶起来,两人一人拉一手,将素姨拖出了荞院。

段飞不言不语,更没有表情,只是看着茹曦处理这一切。

茹曦回头,正好看到段飞默然的目光,不禁笑问:“段护卫还没走?”

段飞道:“这看戏,总得看完了才尽兴,又岂能半路离开?”

看戏?茹曦挑眉,心底一笑,这人生,不就是一出戏么?每个人都在演戏,每个人都在看戏。“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代我向你家王爷道声谢。”

段飞道:“这道谢还是十三小姐自己去道吧,段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