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也就沉默了下去。

“总裁,现在去哪里。”黄俊的声音忽然飞到后面。

雷焰看了暖夕一眼,“送我回公司,然后,送她去南海渔村吧?”

“总裁不去?”黄俊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淡淡地问。

雷焰眉心凝起一些些,他有些诧异地望了望前面,黄俊的这话虽是不咸不淡的,但是他这人生性谨慎,从不曾多问一句,这已经是介入到他私生活中最为逾越的一句了。

黄俊过了片刻也知道自己过失了,他抱歉地说:“对不起总裁。”

雷焰低沉着声音,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暖夕,再看了一眼黄俊,那凌利的眼神让黄俊冷汗直冒,迅速地整了情绪。

“沒事,我看,还是先送少夫人去祖宅吧!”他忽然改了主意。

黄俊自然知道原因,极力了克制了自己,改变了方向。

暖夕这才清醒过來,问:“为什么去祖宅?”

雷焰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语气嘲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不该向我母亲交待一下吗?”

暖夕确实是很惭愧,她垂下头,雷夫人本來对她寄托了相当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她拿什么脸去见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会交待的。”

他审视着她的眼,冷冷地说:“希望你不是想通过离婚來交待。”

她揉揉仍是有些疼的头,“我不知道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何不放手!”

“放手?你能把蕾蕾唤醒,你能除去我们的婚姻记录,那么我可以放手,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么就不许再提了,不然的话,我真的会掐死你。”他有些激动地,胸口也有些不正常地起伏着,这个女人老是挂着离婚这两个字,当真是想投入到慕夜的怀里吗?

暖夕苍白了一张脸,他提到了蕾蕾,那是她无法弥补的,难道这一生,他们就要在恨中度过吗?

接下來两人都不语直到到了雷宅。

雷焰率先下了车,然后走到这里给她开了车门,不是很温柔地拉着她的手,一路进进豪宅。

路上碰见不少佣人,纷纷打着招呼:“少爷,您回來了?”对于暖夕,则看了沒有看一眼。

她心里有数,也有些酸楚,她本就和他门第不配,大家以前是看着雷焰和雷夫人的份上,尊重她的,想必昨夜的事情大家全都知道了,现在不光雷焰看不起她,就是在这个家里,她也沒有了立足之地。

他们的地位何其不平等,雷焰不高兴了可以找大把女人來刺激她,沒有人会指责他,因为娶她在大多数人眼中本來就是一种施舍,她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竟然还搞出红杏出墙的事來,是不容于世俗的吧!

雷焰沒有理会那些人,一路拖着她來到二楼的一间屋子,暖夕进去一看,里面什么也沒有。

“來人。”雷焰朝外面围观的佣人大吼一声,“看住她,不许出去她出去半步。”

“是,少爷。”一个佣人马上出來应道,暖夕淡淡地看了一眼,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长得挺周正的,只是一双眼有些媚态,她的眼睛不时地飘向英俊的男主人。

暖夕的心里有数了,她甩开雷焰的手,淡淡地问:“你要关我多久?”

他抚着她的脸,唇紧抿了一下,“也许是一辈子。”

她淡然地笑了,走向里面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你可以走了。”

雷焰的手捏紧了,脸上的肌肉也微微地抖动了两下,对于她的硬脾气,他领受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高大的身体蓦地转过去,急急地向楼下走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声汽车发动的声音。

暖夕微闭着眼,静静地坐着。

她并不是在受罚,她是在赎罪,自从知道蕾蕾的事后,她确是自私了,现在,就当她赎罪吧!

周围的佣人拉了拉方才出头的那姑娘,“春枝,夫人不在,我们下去吧!少爷的事情我们还是少管为好。”

谁知道少爷会不会忽然回心转意,马上放少夫人接走,再说这事,也沒有个定论呢。

“这怎么行,夫人不再,少爷相信我,才把少夫人交给我,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们哪里管得着主子的事情,这样吧!夫人回來的时候,我会告诉她,现在,大家都散了吧!我留下來把这整理一下,好让少夫人住得舒服一点。”听得出來,平时这个春枝就在佣人堆里很是吃得开,话里竟有着一种威严劲儿。

别的人自然都下去了,这时,春枝回过头,鄙夷地看了看暖夕,“少夫人,对不住了,这张椅子本來不是这里的,我得拿走。”

暖夕不发一语地站了起來,脸上有着冷笑。

“您可不要怪我们,这可是少爷吩咐的。”春枝得意地说着,然后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出去了,走前,还不忘了反锁上门。

暖夕缓缓地抚着有些不舒服的胃,昨夜喝了很多酒而沒有吃什么东西,现在更是滴水未进,胃早就像是火烧一样了。

罢了,就忍着吧!

她站着累了,就蹲了下來,只是这样胃更加地难受了,不得不躺了下來,身下冰冷的大理石让身体像是置于冰火两重天中……就是这样,她竟然也慢慢地睡着了……

她梦到她睡在了很暖的**,周围的灯光很是柔和,雷焰坐在床边,目光似水地看着她,唤着:“暖夕,懒虫,该醒醒了吧!”

雷焰!雷焰!她猛然醒了过來,惊醒后,一看四周,是漆黑一片,她竟然睡了一天了!

身下还是那片冰冷,她缓缓地坐了起來,抱住自己的身体,蜷着,企图给自己一点温暖。

深秋的夜里,更深露重,甚是寒凉,她努力地搓着自己的手,让自己暖和一点,过了良久,竟也在手心感到一丝丝的热度…

她带着一丝丝的笑,靠在墙边,细数着时间,等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等着等着,就忍不住又睡着了……

她真的好累好累了,这次,她甚至不想醒过來了!

到了清晨的时候,春枝才在上早点的时候,故作忘记的样子:“哎呀,夫人,昨天少爷带少夫人回來,叫我们看着,不让她出去,我竟忘了告诉夫人了。”

雷夫人立即放下手里的刀叉,一张脸变得严厉无比,“人在哪?”

“在二楼!”春枝小心地回答。

二楼?雷夫人的心都掉了下去,她当然知道是哪里了。

她对一边的李婶说:“叫人看住这个丫头,你快打电话给医生。”

李婶也知道问題的严重性,立刻给一边的佣人使了个眼色,自己也连忙打电话。

雷夫人脚步急切地走到二楼,她本以为昨天雷焰带了暖夕回去了,却不想,手下的这帮子人,看來得好好整一整了。

她冷着脸看着那锁,“是谁锁上的?”

沒有人回答,但却也有机灵的立即找來了钥匙迅速地打开。

雷夫人走进一看,脸色都刷白了。

暖夕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她轻轻地走了过去,摸了一下,烫得吓人。

“快把少夫人扶到房里,不,备车,到医院。”暖夕前不久才得过肺炎,现在这一折腾,怕是……

雷夫人摇了摇头。

现场忙成一团,暖夕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搬动她,她迷糊地睁开了眼:“妈!”

雷夫人抹了抹眼泪,不由得骂着,“你这孩子,关在里面,也不知道出个声。”

她有个什么,叫她拿什么赔雷焰,怕从此是要绝了母子情份了,雷夫人心里最是清楚,雷焰只是作个样子而已,哪里知道那个大胆的春枝竟然敢苛待主子。

暖夕的嘴唇都是淡淡的,她的眼里全是泪,极力挣出几个字,“妈,我沒有做!”

雷夫人按住她的唇,“我知道,妈相信你。不要说话了。”

车子稳稳地开着,雷夫人怀里抱着暖夕,有些急切地问:“不能开快点吗?”

暖夕的身体好烫,她害怕得发抖,当初医生宣布蕾蕾难以清醒的时候,她就是这种感觉,像是一生都无法弥补的痛。

暖夕,是她唯一能给儿子的补偿,她要是怎么了,雷焰这辈子也算是完了,她还有什么指望呢!

“妈,我好冷!”暖夕难受地动着身体,但即使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仍是分毫而已。

“妈知道,再忍一下,李婶快通知少爷。”雷夫人方寸大乱。

李婶正要拨电话,暖夕的手忽然大力地抓住雷夫人的手,嗓音凄厉,“妈!不要!请…你…不要叫他!”

雷夫人只好使了个眼色给李婶,她抱紧暖夕,“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人,为什么会这样!”

暖夕闭上眼,两行泪水流下來,妈,我对不起你,雷焰的爱,我要不起了,我只能还,不断地还!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因为事先通知了,所以,便从专用通道进去了,沒有泄露任何消息。

检查结果出來,重度肺炎,二度感染,很是危险。

在抢救的过程中,雷夫人还是亲自打了一个电话给雷焰,结果关机,“怎么回事!”

她又拨通了办公室的号码,“黄俊,总裁去哪了?”

黄俊明显是愣了一下,“夫人,法国分公司那里出了点事,总裁昨天下午就去了,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來。夫人有事吗?”

雷夫人沉吟了一下,才开口:“算了,总裁如果打电话回來,不要说我來过电话。”

“是,夫人请放心。”黄俊自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