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是奴家丈夫的救命恩人,奴家如何会不相信神医。”少妇将血呈上。

夏紫冰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淡淡的幅度,“谢谢!”她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而周围的人看着夏紫冰娇弱的身影,突然一拥而上。

“神医,我们家爷爷至今还瘫在**。请了多少巫师都没用,请神医施救。”一个人跪倒在她面前,陈恳的求着。

“我家娘子一到冬天就咳嗽不止,神医,请神医施救……”

而接下来,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跪下请求。夏紫冰无奈的回头望了望夜铭,神医?什么跟什么啊,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号好不?

只见夜铭清了清嗓子,“神医如今身体不便,还请各位谅解。”

滑落,似乎有几个妇女懂得了夜铭的意思。自是早就看到夏紫冰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虽然有些失望倒也知道此刻的确是不宜操劳。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罢了!”夏紫冰凤眸闪过星辰般的光耀,刻如神明,“尔等先且回去,三日之后,渔村附近便会出现一家医馆。”她沉思片刻,“名字暂定慈济馆。届时大家可光临医馆。”

众人本以为不再有希望,却不知夏紫冰还当真是在此刻依然没有放弃他们。顿时倒是感激涕零。

“那个……神医您的饭菜!”小二从酒楼内跑出来,想了半天,最后不得不用这个称呼。

夏紫冰只感觉这个称呼再叫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吐血,转身看着小二,这次倒很贴心的已经把饭打包好了。一下子似乎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

“以后大家叫我云大夫即可。”

夏紫冰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跟着娘亲的姓。当然她也有想过用她父皇的,只是复姓叫着不好。而夏,对她来说不过是代号。一个不可改变的代号而已。

“是!”众人齐齐答道。不敢有半点违背。

“多少钱?”夏紫冰转身问小二。

“掌柜的说免费送给……云大夫!”小二答道。

夏紫冰微微拧眉,“吃白食不是我的风格!”转身看了看夜铭,“给钱!”

“好……”夜铭颚首应声,“轩,付钱。”

轩不满了,嘟了嘟嘴,“是!”他不是心疼那几个钱,再说也不是他的。只是不满的是,夏紫冰那什么话。吃白食不是她的风格,到最后还不是他家主子掏钱。她倒是用得像是他自己的似的。脸都不红一下。

马车的轮子再次转了起来。马车内,夜铭看着夏紫冰那想吃,却又找不到地方放东西的尴尬模样顿时一笑。手不由的按动一旁的开关,转瞬间,两人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张桌子。刚好合适。

“原来这马车不光精致,还有如此功效。”夏紫冰毫不吝啬的将食盒放在上面,“如此甚好,美景佳肴一应俱全。来,陪我吃饭。”

“好!”夜铭将食盒中小二为其贴身准备的碗筷拿出。顿时一股饭菜的香味飘入。看来她是在很的饿得不行了。从来不觉得这饭菜会这么香。

“紫冰,你真的要开医馆?”夜铭很有兴趣的问道。他早就看不惯这岛上这些迷信的制度了,而如今有幸成为一岛之主,彻底改变是迟早的事。而夏紫冰却为他打开了一扇门。如此继续下去,医术早晚有一天会代替这里。

夏紫冰筷子一滞,转而一笑,“对,我给他们治病。而他们的代价便是奉献自己的一滴血。以供我有朝一日能够出岛。”这边是她的主意,她既可以一边帮助夜铭,也可以为自己回去而奋斗。她相信只要她一心行善,早晚有一天上天会被她感动。再加上今日看到如此多的岛民需要她去帮助,她的心内突然被一种温暖若簇拥。书中有言,助人为乐。或许就是这种力量让她觉得自己所作都是值得的。这样做,自己的内心才不会累。

“那好,既然你喜欢。这建医馆的事情我帮你实现。”夜铭一边吃饭,一边叙言,“只是,别太累了。还是孩子比较重要。”虽然那孩子与他并无血缘关系,但是夏紫冰的,他便爱屋及乌。

“恩!我会让爷爷一起帮忙,还有雪儿说不定也会帮忙的。”夏紫冰一面夹着菜再无半分优雅的吃着,一边侃侃而谈,“若是你担心我累着,你也可以帮我找两个学徒。还有,陌染这小子,把他抓过来给我做学徒。不然我永远不原谅他。”

“恩,等他什么时候出现了我转告他。”夏紫冰淡淡言道。

“你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么?”夏紫冰惊异难定。

夜铭气定神闲的夹过一块肉放在夏紫冰碗内,“他行踪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消失,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很随性的。”

“哦!”夏紫冰有些失望,“这小子有些天赋,好好调教一下以后我若离开了他可以继续为岛上的人服务。”

“呵呵……”夜铭轻笑一声,“这个你不用担心,师父说过他以后会有所作为。只是时机未到。”

夏紫冰无趣的厥了撅嘴,不再言语。认认真真的吃着饭菜。一顿饭下来,休息了半响,却已经看到了渔村。可见,这顿饭吃得有多慢,有多畅快。

而君墨萧,转眼间已在鸿宾楼的天字一号房内待了将近一月。依然酒气熏天,屋内紧闭。

“东家,那位爷已经住了近一个了。到底什么时候走啊,每天都让小的给他送酒。”小二端着两瓶上好的竹叶青,偶见莫绝舞,似乎有些不满的抱怨。每日连打扫都不让人进去,小二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

莫绝舞眼底含着丝丝怒气,清浅的眸光闪过一丝锋锐。下一瞬,已然将门推入。而下一秒,一声脆响穿过。莫绝舞一躲,一个空坛子砸在门上。碎了一地。

“送完酒,滚蛋!”

莫绝舞自是知道,君墨萧并不是真的想砸中他。只是发泄一下怒气。

“我不是送酒的。”莫绝舞声音清脆,淡然。他的几个暗卫在外面守着完全不敢进来,而她,既然敢进去。自然不再在乎什么。

“那你为何进来?”君墨萧摄冷的目光,看着莫绝舞,“还不快滚!”

莫绝舞嗤笑一声,目光平静的看着君墨萧,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

“别再喝了!”她语气淡淡,却是带着不容置疑。

君墨萧没有理他,收回视线,继续喝酒。莫绝舞见势,又进了两步。直接走到君墨萧身旁,“我叫你别再喝了!”

话未落,一个坛子还带着酒,狠狠的朝着莫绝舞砸过来。莫绝舞微微躲闪,而那酒坛去还是从她额头擦过。瞬间流出血来。

“滚!”在这世间,没有人有资格管住他。或许曾经有过但如今已经消失。可能再不回来。

莫绝舞自嘲一笑,不愧是君墨萧。她心中的男人。她自是清楚,若是君墨萧想要杀她。轻而易举。这只是一个教训。

“砸,继续砸!”莫绝舞目光骤冷,丝毫不管额上的伤痕,走过去将桌布一卸。一桌子的空酒坛子滚落一地,破的破,碎的碎。“我帮你砸如何?”

君墨萧抬首,目光如火般的看着莫绝舞,当下暴怒火冒三丈。一头白发迎风而起,下颚处,短短的胡渣已经形成。清如池水的脸容显得苍白不已。然而那自身而散的气势,并不曾有半点改变。

“你想死?”他眸光若冰,两步走过去。大手猛然抓起莫绝舞的衣衫。毫不留情。

满口的酒气熏得莫绝舞有顷刻的醉意,莫绝舞红若火焰似的唇微微张了张。

“对,我想死。”她挑衅的眸子直视那一双甚少人敢停留片刻的眼睛,“所以请你成全我!”

君墨萧手中的劲不由的加大,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下一秒便有将她掐死的冲动,“莫绝舞,你在逼我!”他不想再杀人,真的不想。但若是有人触犯他的极限,他绝不允许。

莫绝舞应声而笑,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好,很好。还知道我是谁。”看来他只是心醉。酒量当真是好得让人佩服。

她眸光一转,清冷的目光如冬天的池水般寒冷,“既然这样,不如我告诉你一件事如何?”

君墨萧微微有一丝好奇,目光打量的看着莫绝舞。手中的恨意似乎减少了一些。

“你若想着在这里醉生梦死,或者是想着早一天和阁主在泉下团聚。你可以继续喝。”她淡定的看着君墨萧,即便是这个男人此刻将她杀了,她也不会觉得有半分恐惧,“只是,可能以后你就真的要与阁主阴阳两隔了。”

君墨萧指尖一颤,那只抓着莫绝舞衣襟的手骤然松开。

“我说完了,你成全我吧。”莫绝舞目光瞬间暗淡,再不见那星辰光耀。

君墨萧冷冷的瞥了一眼莫绝舞,“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没有!”她轻笑,“只是看着你这样堕落,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忍了一个多月,忍不下去了。”

这一个月,看着天字一号房,每夜都心痛的想去阻止。而这次,终是下定决心去做。即便是死,她也得去阻止。她已不求这男人能对她有丝毫的怜顾。只求他能回到以前那样,伫立于九天傲然而立。这样她看着就算是痛,也会痛的舒服些。

“你到底想怎样?”君墨萧终是妥协。当听到那句话之后,他再也没有半点杀意。他记不得自己何时这般有耐心的对待一个女人,除了冰儿。她的确是第一个。

“不想怎样,只是想你能够快些清醒。做点有用之事。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她平静的言道。

君墨萧暗自叹息,抬首微微拧了拧。无力的倒退几步,坐在椅上,“你的意思是不是她还活着?有何依据?”她或许还存在这世间。但君墨萧却一直找不到理由。

莫绝舞暗自松了口气,“小二,去拿碗醒酒汤过来。”她转身对外面的人吩咐一声。

转而,却又看向君墨萧。

“自然是有依据!”她随意找了个还不曾被污染的椅子,缓缓落言。

“今夜的月光很美,我们要不出去走一下?边走边说呢?”莫绝舞声音清脆,虽然平日里在琉璃阁一声令下寒冽慑人。但她也不过才十九岁。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完美的容颜,一袭红衣妖娆中带着几分清美。配合着今夜的声音,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但君墨萧柔了柔自己的眉心,似乎连看都懒的看一眼。而转身,看着那已然挂在树梢上的月亮。心尖传来一阵急促的疼痛。

“今夜是月圆之夜?”他不由的苦笑问道。而心尖的抽痛,却是猛然来到。一波接着一波,若心脏此刻正被凌迟一般,那最脆弱的肉正被割下一片又一片。无情的折磨着这个铁铮铮的汉子。

“你……怎么了?”见君墨萧的异状,莫绝舞刚才那心情极好的态度瞬间改变。清澈的眸中破碎出一潭深水,荧光梭梭闪烁着急之色。

“你先出去!”君墨萧蹙了蹙眉,耐着性子叫道。

莫绝舞眉睫微蹙,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便是这种个性,什么都想着一人面对。这点和他家阁主倒是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非这倔强的性子,怎么会有今日这些苦头来吃。

“你这样让我怎么出去?”莫绝舞微微抿了抿唇,“阁主不在,何不让我陪你一起面对?”

君墨萧精致如玉的脸孔此刻涨得通红,额间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的滑落。即便是一声不吭,但那抚在胸前的手紧紧的揉着衣襟,另一只颤抖手的将本就一片狼藉的桌面再次哗哗作响。慕轻云所遗留下的报复,深深的折磨着这个铁铮铮的汉子。而他,似乎从来不曾屈服于此。

“你代替不了冰儿!”他嘴角微微**,忍耐着剧痛诉说着这个事实,“也代替我了我现在的痛!”

莫绝舞眉头锁了锁,却又再次张开,“我没想过代替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这样。但我只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她做起身来,缓缓走过去坐在君墨萧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君,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请原谅我,不能看着你这般痛苦。”对于君墨萧的冷漠,她已经习惯,对,早已经习惯。

君墨萧被抓住的那只手微微一颤,这只手除了冰儿,她是第二个碰到他的女人。意识到这点,他不由的一阵反感。而对于她的默默奉献,他似是对她有些改观。

“放……开!”饶是已经处于麻痹状态,他依然传来强烈的抗拒。这是他的极限,即便是对一个女人有些欣赏,但绝对不是可以触碰自己底线的范围。

而一阵阵的疼痛却只是加重不曾减轻,他不由的轻抽一口冷气,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他忍受不了这剧痛,他要死了么?可是莫绝舞说冰儿可能还在世间,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却连这点罪都受不了?不,他绝对不能就这样倒下。他要等冰儿回来,一定要。

“君,君……”莫绝舞看着倒在自己怀内的君墨萧,内心一沉,神色已经染上急色。

“主子!”魅影从窗外跃了进来,冷冷的飘落在君墨萧面前。等莫绝舞束手无策醒神之后才发现,魅影已经抱着君墨萧躺在**了。

“来人,请大夫。快!”莫绝舞回首对外面的小二吩咐道。

“绝舞姑娘!”魅影叫住了他,回神缓缓给君墨萧测了测脉象,“多谢绝舞姑娘。主子没事,不用请大夫了。”魅影神色染上一丝无奈,抿了抿唇,“请了大夫也没用,属下陪着主子一起长大,他能熬过去的。”

莫绝舞沉默半响没有说话,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看着魅影那一张憔悴的脸,透着无尽的沧桑,虽然这几日他未曾在他身边但看得出在暗处他一直守候。

“你下去休息吧,你家主子我来守护就行了。”她柔声言道。琉璃阁忠心之士不在少数,却也不曾见过像魅影这般忠心陪伴主子的下属。君墨萧性子倔犟,魅影即便说得上半分话,却也不是什么都能做主。那张苍白的脸色,在君墨萧身边守候多久了?却是帮不上半点忙。莫绝舞心头一紧。

“这……”魅影有些为难。莫绝舞对他家主子的好他一直看在心里,但他家主子心中只有王妃一人。她再好,那也非他家主子所爱,若是王爷醒来看到她而不喜,该责怪他了。

莫绝舞眼波微微耀动,闪过一丝寒冽,“莫不是怕我吃了你家主子?”

“绝舞姑娘说笑了!”他尴尬一笑,“只是天色不早了,绝舞姑娘处理阁内事宜已然疲惫不堪。如何能再让绝舞姑娘操心?”

“你确定你现在这样能照顾好你家主子?”她唇角滑动了一下,“我说了我不会吃了你家主子!”

“主子的暗卫不止我一个!”魅影言语依旧淡淡,却是挑明了自己心内的想法。

莫绝舞冷冷的打量着魅影,她悦人无数,的确并不曾看到过这般执着的人。为了自己的责任,竟然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配跟在他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