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瘦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肖克奋力在空中把头扭向典礼台,他看到台上的那个男人已经把戒指戴在了盖红的手上,并且朝着他笑了一下,肖克能感觉出,那是一种轻蔑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肖克突然听到了一连串的响声,数十个彩筒同时发射,而与此同时,肖克的目光转向了空中。他看到,灰白的纸钱如同雪花般落了下来,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众来宾的头上、身上,以及大厅的各个角落。

大厅里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当他正准备再一次看台上的情况时,他已经被人抬出了酒店,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如同一片枯叶,在空中飘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酒店门口的台阶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四周迷蒙一片。枯枝在路灯下摇曳,映在地上如同一只只形如枯槁的长着尖尖指甲的厉爪,在肖克的身上肆意地抓挠着,仿佛要把他一片片撕碎。

当肖克醒过来时,发现周围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雨还在不停地下,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当他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才发现,四周蒿草丛生,自己似乎是处在一处极其荒凉的野外。他试着转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无大碍。他开始摸索着朝一个他认为正确的方向走。他隐隐约约看到,距自己不远的前方似乎是有一株大树,树冠大且茂密。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大树走去。

当他就要接近大树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厉闪,把四周照得如同白昼。他借着光亮朝前望去,发现树下似乎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的个子非常的高,几乎比他高出一倍。但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隐隐就觉得这个人好象是睡着了一般,低着头。

他加快了脚步,当他来到树下时,他看到了那个人,一个在树上吊着的女人!一根红色的布带从她的脖子前绕过,布带的另一端系在大树的一根枝干上。这个女人的头发被雨水淋湿成一绺一绺地贴附在两颊。僵硬的舌头已经垂到了下巴处,被雨水冲刷得变成了灰白色。两个眼珠几乎就要从眼眶里掉落下来。她低着头,用那暴突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他!虽然这个人的面部已经有些变形,肌肉已经僵硬,但此时肖克却觉得这个女人是如此的面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肖克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巨大的恐惧加上心力交瘁,他再也没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了。

雨仍然不停地下着,时而有雷声和闪电经过。而此时的肖克再也没有勇气抬头望上看了。她为什么会吊在这里,吊在这荒郊野外,这里似乎离市区很远,荒无人烟。自杀,可她脚下空无一物,她踩着什么东西使自己吊上去的?他杀,似乎更不可能,没有哪个凶手会愚蠢到杀了人还把人吊在这里,唯恐天下人都不知道似的。

肖克的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这会儿他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一些,他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个吊在树上的女人的脚正好在他眼前,并且随着风不停的摇摆。肖克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绕开这个女人,朝着某一个方向拼命地跑。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生怕那女人会尾随而来。

当他跑出一段距离之后,隐隐发现前方不远处好像有灯光闪过,这使他异常的兴奋。此时的他不顾一切地朝灯光方向跑去。

前面出现了一条大路,而刚才的灯光也消失了。肖克知道刚才的灯光一定是路过的汽车的灯光。不管怎样,至少是有了一线期望,他来到路边站定,眼睛不停地来回看,期望着有车从这里路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肖克抬起腕子看了看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表早已经碎裂了,指针停留在了12点的时间上。

他仍旧不停地来回观望着,突然,他看到远处似有灯光时隐时现。他急忙往路中间走了几步,挥舞着胳膊。灯光越来越亮,一辆小汽车渐渐出现在了肖克的视线里。肖克加快了挥舞的频率,身子一点点地往路中间移。

小汽车离肖克越来越近,但司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车速依然很快。当肖克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小汽车已经近在咫尺了。在雪白刺眼的车灯前,肖克朦胧中看到这似乎是一辆奔驰车。

他的身体在小汽车巨大的冲击下如一只在雨中飞舞的商羊,腾空而起,然后又径直摔在了柏油路上。小汽车惨叫着在冲出一百多米之后才渐渐停住,从司机的位置下来一个胖子,他朝着车后看了一眼,然后迅速钻进车里,加大油门,顷刻间就消失在了漆黑的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