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摸索在来到池塘边的小房子,走运的是屋门紧锁看鱼的人并不在里边。易阳大喜,从口袋中掏出开锁器,拨弄了几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手将门旁的灯打开,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张一米五的小木床,然后就是一张破烂不堪的桌子和一把椅子,再有就是一个烧水用的电茶壶和一个暖瓶,除此以外房间一无所有。

“三哥去烧些开水。”易阳将周彬扶到床边坐下随口吩咐了一句。然后脱下周彬的外套,扯开袖子,当他看到伤口处凝固成暗黑色的血液,以及红肿的肌肤,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一眼周彬。

脸色苍白的周彬忍住剧痛,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摇摇头,咧嘴说道:“没事,小伤要不了我的命。”

也许是呼吸时造成的震动,周彬脸色显得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米粒大小的汗珠。看着周彬疼痛的表情,易阳不忍心的将头转了过去。

十分钟后,电水壶鸣叫了起来,不用说是水开了。

易阳拿过旁边的脸盆和毛巾,接了一些开水再加上凉水,等温度适中后,这才拿起毛巾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周彬伤口附近的血迹。

清理伤口的过程很短,由于易阳经过战场自救训练,因此周彬感觉不是十分痛苦。将外表清理完毕后,易阳看清楚伤口的情况,心中难以抉择,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第一尽快的找到九爷的私人诊所将卡在骨头上的子弹取出,第二就地手术,使用匕首挖出子弹,当然这个过程很痛苦,在没有吗啡的情况下想要成功的挖出子弹,这种痛苦堪比三国时关老爷的刮骨疗毒。

“给我一根烟。”见易阳盯着伤口发呆,周彬没有说话,努力的挤出几分笑脸,忍着疼痛冲黑三要了一个烟,一根烟吸完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不知道是香烟中尼古丁的作用还是他下定了决心,只听周彬大吼一声:“动手吧,我挺的住。”

看着易阳从腰间抽出匕首,用开水仔细的清洗了一番。黑三大惊,狐疑的望了易阳一眼,小声的问了一句:“你懂医术?”

冷静下来的黑三一想到易阳近日来的表现,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从一开始的逃狱,再到逃脱警察的追捕,再到设计杀死刀爷,最后在成功脱险。黑三仔细的想了一下,总结出几点,身手好,对枪械十分熟悉而且枪法准,头脑灵活,胆大心细……

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出身绝不简单,而符合上述条件的人除了军人就是杀手,至于警察根本黑三根本就没有想过,和警察打过交道的他知道那帮只懂得抓嫖客,连农村最基本的盗窃都无法破案的家伙们没有这样的水准。

他是军方的卧底吗?黑三转头望了易阳一眼。

可是易阳一句话却打断了他的思考:“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当过兽医。”

“兽医啊,也行,既然懂医术就行。”黑三点点头,下意识的一句,可是仔细品味之后,瞪大眼睛,一下子将易阳拦了下来,惊讶的叫了出来:“兽医,你说你是兽医?”

“兽医也是医生,开刀动骨不是难事”没有理会脑残的黑三,易阳举起手中匕首划开周彬的肌肤,看着被子弹压迫的血管,道:“他的伤口不能耽搁,时间久了静脉被压迫这只胳膊也就费了。”

没有杜冷丁和吗啡的刺激,周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随着易阳的匕首搅动而滑落。黑三将拧干的毛巾递了过去,准备让周彬咬上,周彬摇摇头,黑三连忙又掏出一根烟帮他点上。

手术时间不是很长,十几分钟而已,从割开皮肤到剔除子弹,再到除去伤口周围坏死的肌肉组织,周彬哼都没哼一声,唯一能够看到他痛苦的表现就是黑三呲牙咧嘴的叫喊声,因为由始至终周彬都抓住黑三的胳膊。

手术完毕后,易阳清洗了一下匕首和血迹,将带血的衣服扔给黑三吩咐他去外面烧毁。自己则掏出手枪,卸下弹夹退出子弹,倒出子弹中的火药均匀的撒在周彬的伤口,拿出打火机将其点着。

滋。滋。

几声清响夹杂着周彬的惨叫声,和一丝皮肉烧焦的味道在小屋内弥漫开来。

看着大汗淋漓的周彬痛苦的表情,易阳无奈的摇摇头,在药品缺乏的特殊情况下,用灼烧火药的方法是唯一能够阻止伤口发炎。虽然过程很痛苦,可喜的是周彬的伤口却无大碍。

伤口包扎完毕后,周彬浑身湿漉漉的躺在**,用被子盖了起来,一根接着一根抽起烟来。这时黑三烧完衣服也赶了过来,几人商量一番,决定等天亮后想办法从村子里农户的家中取几件衣服,然后混入城中。

就在几人准备躺下休息一会的时刻,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黑三掏出电话一看,冲易阳和周彬两人小声的说了一句:“九爷。”

接通电话后,黑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娇喘声和极致呻吟声,黑三下意识的将电话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两遍,确信这个号码是九爷的这才恭敬的喊了一声:“九爷。”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传来九爷的声音,良久之后,直到女人一声尖叫,九爷这才操着慵懒的声音道:“黑三刀爷的手下为什么满世界找你的车?”

就在刚才,他听到手下的马仔报告,说刀爷的手下正在满大街找黑三的车子,和三个人。他就想起来小四之前跟他说过易阳要去刺杀刀爷的事情,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打个电话来确认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和易阳,周彬三人将刀爷杀了。”黑三恭敬的回答着。

“什么?”电话那头的九爷一下子从**坐了起来,激动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虽然已经从黑三口中得到刀爷死亡的信息,但九爷依然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相信单凭易阳,周彬,黑三几人就能突破戒备森严保卫,在别墅内将刀爷干掉。

“刀爷死了。”黑三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缓缓的说了出来。

“好!做的好!告诉我你们在哪里,我派车去接你。”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九爷高兴的说了几句,一把搂过**的女人压在身下。

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忙音,黑三撇撇嘴将电话塞入口袋,躺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黑三的电话再次响起,几人将小屋内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确信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易阳这才将门锁上。

好在东方升起一线曙光,路好走了很多,几人花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到马路。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蓝色奔驰扯按动了一下喇叭,易阳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发现开车的居然是小四。

愕然之后,坐上了车子,小四转头扔了一中华烟给易阳,笑道:“没想到你们三人居然真的成功了。”

“侥幸而已。”易阳不冷不热的答了一句。接过香烟,给周彬和黑三两人发了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根,美美的吸了一口,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小四本想和众人聊上几句,没想到除了易阳之物再没有人搭理他,自感无趣撇撇嘴,松开手刹车,猛的一踩油门,车子如利剑一般窜了出去。

一个多小时后,易阳几人被送进了九爷的别墅,但九爷并没有接见他们,只是让小四安排他们洗个澡,吃顿好的,先住下再说,至于周彬被一个医生领了去。

酒足饭饱思**欲,躺在别墅内空荡荡的大**,易阳想起安蕾丰满的身体和甜美的笑容,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他睡熟不久,九爷的书房烟雾缭绕,房间有四个人,九爷,陈先生,黑三,以及替周彬治疗伤口的医生。

“黑三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任何隐瞒?”坐在沙发上的陈先生依旧在把玩着手中的那柄瑞士军刀,不过他的眼神却显得格外的犀利,好像可以透过双眸看穿内心真实想法一般。

黑三点点头,没有说话。

“陈先生,你觉得这个易阳是什么来路?是不是警方的卧底?”九爷端起桌上的香茗,轻轻的抿了一口,淡淡的问了一句。

“军人!至少曾经是。”陈先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的防**手枪,一推一拉,零件洒落在桌上,手枪被分解开来。九爷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又抿了一口香茗,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陈先生指着桌上手枪的部件,对九爷说道:“从一开始他在两秒内分解我的手枪,那个时候我就在观察他,再到后来杀死萧剑前他握枪的手法,明显是经过特殊训练。再加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更加肯定他是一个军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出类拔萃的军人。”

在黑三刚刚的报告中,当过侦查兵陈先生立即就发现几个问题,化作侦查,蹲点守位,探查地形,策划刺杀,安装炸弹,合理分工,安全撤退,这明显是特种兵专有的技术水准。其次是监控替换,攀爬技能,交叉掩护,摸哨,抓舌头,更是特种兵执行任务时常用的手段。唯一令他想不通的就是朱晨逸最后杀死那个叫张艳的女人,按照中国特种部队的习惯,参战人员不可能会随意杀死无关人员,更不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他是军方的卧底?”九爷双目一凝,拿着茶杯的手猛的一用力,咔嚓一声,一只价值不菲的汝窑茶碗瞬间破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