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倾城饿了，我也不知道。还说我疼她。”
梅香笑起来，“夫人，我们都知道你疼倾城，你每日那么多事情要做，还要跟倾城在一起，母子间那份情分谁也无法割舍的。”
苏雅歌笑，“是吗？”
“您还记得您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吗？”
苏雅歌想了想，“我哭过吗？”
“是啊，无论您遇见多大的事情，你都会轻而易举的结局，您仿佛就是一个圣人，根本没有谁能将领打垮，可是上次倾城病的时候，您哭了！”
苏雅歌想来了，笑，“是啊！我记起来了！”倾城那次病，她哭的很伤心。
倾城吃饱了，在梅香又睡着了，梅香抱着倾城过来，看着苏雅歌靠在**，面色苍白，小心的问，“你病了吗？”
“怎么会！？”
梅香将倾城放进被窝，坐下来，“夫人，我给你讲讲我家的事情，可以吗？”
苏雅歌点头，“我正瞅着没人跟我说话呢。你这就过来了，我高兴的很，可是家里真的没事吧。”
“你记得你写给我婆婆的信吗？”
苏雅歌笑，“当然记得！我写了很多好话赞赏你婆婆呢？你婆婆高兴吧。”
“高兴，她高兴极了，每天都拿着信到四处炫耀，说自己家的媳妇多好多好，主人家亲自写信表扬她。”
“婆婆对你着呢么样？”
“婆婆对我好及了，回家也不让做家务，我相公对我也好的很，晚上还给我打洗脚水！”
苏雅歌扑哧一声就笑出来，“瞧你，这点就高兴的紧了？我哪儿多的是跟自己媳妇打洗脚水的，媳妇的衣服都是相公洗的都是，你哪儿是在赞赏我婆婆，您是在帮我，我都知道！”
苏雅歌笑，“我们都是一家人！”
“这辈子，我最骄傲的事情就是跟了您，别人都不把我当人，可是您把我当人看！”
苏雅歌拉着她，“梅香，只有你把自己当成人了，别人才不能把你当成奴隶。”
……
苏雅歌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确实沉的厉害，初三还起来吃了一些饭，晚上的时候就开始咳嗽发烧起来，睡到半夜，她都把梅香叫醒，让倾城跟梅香睡，就怕自己的感染了她。
初五，病确实越发严重，眼皮都抬不起来。初六开始发烧起来。
看了几个大夫，吃了几家的药，依旧是好事好，昏昏沉沉……
苏雅歌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她还没有看见倾城长大，心里十分不甘。
迷迷糊糊，日子昏昏沉沉，她又想起那句话，“人什么都能可以有，但是病一定不能有！”
“到这时候，你还说笑话！”齐夫人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时间一晃就十五，她勉强的爬起来，看花灯，可是鼻涕却在一直流，人也眼睛花的，看了一会儿，又赶紧的躺回被窝里。
“夫人，吃点吧！”梅香给她炖了补品，看着瘦的一根藤的她，整个人都担心不已。
“不吃了，闷的很，想睡一会儿。”
“你不能再睡了。我抱倾城过来陪你！”
“算了！”苏雅歌道，“别抱她来了，把她给传染了，就麻烦了，咳咳……咳咳咳……”
开了春，她的身体也没有好，人完全没精神，每日吃一口稀粥，算是吊着命。
苏雅歌想，肯定是她前些时候把自己的生命都给透支了，现在什么都不行。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她也不强求什么。
倾城已经能走几步，在满院子的桃花树下，咯咯的笑，齐夫人抱着她摘桃花，头上插了一头的花，手里也抱着一把。
苏雅歌从窗户看出去，倾城看着她，大声的叫，“妈妈，抱抱……”
苏雅歌的心一下子就暖了，感觉所有的痛苦，都是没有这一刻的快乐的来的强烈。
“倾城！”
她自己都瘦的不成样子，抬起手臂，圆润的手，变成了干瘦，她想着就有些心酸。
原本以为自己不爱惜容貌，可以变成这样，自己还是会很难过。
倾城从屋外跑进来，趴在床边，叫娘，她胖乎乎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她抓着她的手，忍不住心酸。
“娘！”
“倾城乖，出去玩吧。”
“娘！”
奶声奶气的声音，甜甜的，酸酸的，叫的她的心都疼了。
店铺中是生意全部由齐家夫妇照顾，虽然出了不少故障，但还算平安度过。
几个老板倒是来府上拜访，可是看着她这个样子，都摇头，其实，大家都觉得她应该快死了吧。
苏雅歌想，自己也许真的快死了吧。
倾城的第一个生日，苏雅歌没有陪她过，她让人给她做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倾城喜欢的很，一穿衣服，就高兴的不得了。
苏雅歌躺在**回味，这辈子值得的事情，除了倾城，她不知道还剩下什么？
苏雅歌想，曾经看着自己的葬礼，悲惨的被人丢弃在乱葬岗，或者，豪华的花钱如流水。然后细细数自己曾经的成功失败……
四月底，丝绸铺发生了一起火灾，烧毁的东西不少，齐夫人收拾一下，也没敢告诉她，她最后还是知道了，也懒得跟谁计较，不过，苏雅歌想，倾城要是跟着齐夫人的话，将来一定会闯祸的。
她想着，就有些头疼了？她的骨子留着的是她的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哪种不削一顾，她都懂。
她的女儿跟她是一样的人，她要是真的没有了管束。
苏雅歌想，这个是世界上还能保存得住她这一丝血脉。
“梅香？”
“夫人，你怎么了？”
“给我拿纸笔。”
“你都没有力气了，还写什么？”
“我得把我的后事安排妥当！”
“你胡说什么呢……”
“我也躺在**躺了半年了……指不定那一日的去了！”苏雅歌笑起来，“我这一辈子没什么留恋的，就想给倾城留下一个好归宿！”
“夫人，您别多想，你那么好的一个人，会好起来的。”
五月，槐花开，一阵一阵的味道。
苏雅歌问梅香，如果她死了，能不能答应她一件事情。”
梅香红了眼，“我什么都答应你！”
“如果我死了，就可以帮我把倾城送回京城吗？”她想了想，“能护倾城医生的人也只有他了！”
“谁啊！”
苏雅歌闭上眼，人又睡过去了。
她静静的睡着，脑子却没有闲着。
萧昱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
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忙！
……
苏雅歌爬起来写信，该怎么写呢？
“拜托你，请你帮照顾我的孩子！”还是改写，“求你帮照顾这个孩子……”
倾城静静的靠在桌子上，侧头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她突然跑到一边去。
“倾城！”
她站在墙角，抓着布娃娃的使劲的扯，低头十分不高兴。
苏雅歌笑，让梅香将孩子抱过来，放在以椅子上，
娃娃没有脸，苏雅歌艰难的挪动身子，拿起笔在布娃娃的脸上画出一个笑脸。倾城看着，就笑起来，抱起娃娃使劲的亲。
“喜欢？”
她笑起来，搂着娃娃笑，笑了一会儿，把娃娃递给她，“亲亲？”
“好，亲亲！”苏雅歌笑，抚摸倾城的头，“倾城，娘不在了，你要记得娘啊！”
“娘好喜欢倾城！”
“喜欢！”倾城也抓着她的手臂，脑袋靠在她的怀里，躺了一会儿，孩子就睡着了。
她怜惜的抚摸她的脸，她粉嫩的脸颊，心里难以抑制的痛。
“咳咳……”
“夫人！”
“把孩子抱走吧！”
苏雅歌笑，“如果我有个照相机，我就天天跟照相，天天照，把她所有的样子都记在我的脑海里。”
……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齐夫人跟梅香商量，“什么办法都使过了！药也吃了不少，怎么也不见好？”
梅香心里难过，“夫人要是真的去了，该怎么办？”
齐夫人道，“大夫说了她这是……她这一生的病痛，全部都是因为早年郁结于心，一旦，一旦心愿已了。”
“夫人的心愿是什么？”
“当然是倾城。”
梅香顿了顿，“夫人，梅香求您一件事！”
“你这个丫头，你赶紧起来，你到底在做什么？”
“夫人，求您把倾城带走！”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起来。”
“如果倾城有事，夫人肯定会爬起来。不管多么艰难，她都会去的。虽然，我们不知道如何，但是，我真的是希望，我们能好好的。据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试一试！”
“我能把倾城带哪儿去？”
“京城吧……”梅香道，“前几日，她说，等她去了，让我将倾城送到京城……”
“她在京城还有亲戚吗？”齐夫人皱起眉头。“她的亲戚不都被人给害死了吗？”
“总还有一两个认识的吧。”
“认识的，怎么都不联系，你也知道吧，我们带倾城比自己还亲，她怎么能不相信我们？就算真的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会把倾城带大。”齐夫人伸手擦眼泪，“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我们？”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梅香拉着她，“夫人，倾城的性子怎么样，我清楚！她要是真的拧起来，没人管得住，夫人也常说，这孩子像她，长大了不知道是福还是祸。齐夫人，你是夫人唯一相信的人，请你一定帮帮她……”
“我该怎么帮？”
“带倾城离开定州！”
“什么？”
“你疯了吗？”
“夫人是如何的聪慧，即使一点小小的线索她都会发现！”
“咱们不能这样！”齐夫人到，“梅香，你也是个母亲，倾城对雅歌到底意味着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齐夫人摇摇头，“还是算了，再找两个好大夫瞧瞧。”
……
苏雅歌并不知道齐夫人跟梅香的谈话，她拿了炭笔给倾城画像，倾城的眉眼如此的清晰的引入她的脑海中，她就如同她的生命一样重要。
“夫人，您画的真像！”
苏雅歌也觉得满意，“是啊，很想，就想把她刻入自己的脑海。”
“等我画好了，你就把她装起来！”
“好！”
“今天是多久了！”
“五月二十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她叹息一声，咳嗽起来，声音连自己的听不见了。
……
梅香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昏沉，一摸身边的孩子，竟然没有。她以为是齐夫人想通了，赶紧的跑进屋，大声的叫，“夫人，倾城，倾城不见了……”
“倾城不见了？”苏雅歌睡得迷迷糊糊，听着梅香的话，十分不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倾城不知道去哪儿了，我醒过来就没有看见倾城……”
苏雅歌这次彻底听明白，她的脑子嗡一下子就胀，一口血哇的一下子就吐出来。
“夫人，夫人……”梅香大惊，赶紧扶，“来人啊，来人……”
大家听着，赶紧的进来，请大夫的请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梅香站在一边，有些的害怕起来。
“怎么吐血了？”
“我，我把倾城不见的事情说了，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齐夫人一听，皱起眉头，“倾城不见了！”
“不是您抱走的吗？”
齐夫人身子一摇，“我没有啊……”
“那倾城去了哪儿？倾城……”梅香冲出去，满屋子满院子的找。
“倾城，快出来，倾城……你快出来，你在哪儿？”
……
“雅歌，雅歌……你醒醒！”
“倾城，倾城……”
她就要起床，齐夫人抱着她，“你别担心，倾城一定会没有事的！”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苏雅歌从**直接摔下来，她浑身只剩下一层皮，齐夫人心疼不已，“这件事情乖我，都是我的错！”
“倾城！倾城！孩子怎么会不见的。”
“昨天我还跟梅香商量，梅香说带孩子去京城，你可能因为孩子，你就会振作起来……可是我没有答应，梅香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孩子不见了……”
“夫人，丁香也不见了！”
“什么？”
“苗儿去找她，发现她不在屋子你，到处找，都不见了！”
“这个贱人！”苏雅歌哽咽一声，“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