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脆响,盆子和水都朝旭儿泼了去。旭儿眼急手快,但也只是挡住了脸没被盆子砸到,但是水还是无孔不入,“该死,拿这么烫的水来给朕洗脚,你是想烫死朕吗?”男子愤怒道,一脚喘了上来,旭儿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而座榻上的男子却装作无辜的样子“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那些没教养的奴婢呢。”旭儿冷笑着跪在地上,“我本来就是一个奴婢,皇上并没有说错。我去给皇上换一盆水。”说着,旭儿站了起来,转身的刹那,眼泪自眼眶毫不留情的滑落了下来。

笨蛋!这样就认输了?旭儿咬着嘴唇,直到嘴里泛起一丝丝血腥味,才松了牙。走出门,漆黑如墨的天际里一盏孔明灯当空挂,她这才想起,今天吩咐宫女去办的事。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如她所料,她倒希望不要如她所料才好。这样想着,思绪便飞远了。

她想起那天,她偷偷的溜出自己的寝宫,正在一条小路上走着。突然遇到一个行踪匆匆的黑衣人,她便壮了壮胆子,跟了上去。接着,她便威胁了那黑衣人,叫他为自己也办事。那时候,她还没有想好具体要他做些什么,但是,却告诉了他,以孔明灯为信号。

今夜,不知道那人看到这孔明灯没有?还有,他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言,只是为了钱在办事?还是说,那是他的缓兵之策?待脱身以后便将这一切告诉了自己孝忠的主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刻,那个宫女就危险了。因为为了斩草除根,那宫女必死无疑!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自己不肯自己去的原因了,再者,她也想看看是不是如她所料。这后宫,已经将她打磨成另外一个人了,而且,她离原来的自己也越走越远。

而此时,在后宫一破落处,一棵枯了的黄树上。三尺白凌,一个女子的衣裳迎风吹荡。衣服的主人,眼睛死死的睁着,不肯闭上,身体却早已失去了温度,僵硬如石,直直的吊挂着。寂静夜空,时不时听得见,几声乌鸦的啼叫声,好不凄凉。

“皇上,我现在水不烫了。我侍候你洗脚吧。”旭儿说着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挽起了袖子。然而,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子,却突然改口了“你不用侍候朕洗脚了,来这边给朕捶捶背。”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边。旭儿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走到了男子的右边,而男子却轻松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的将脚伸入了盆里。

哼,旭儿在心里冷哼一声。即而扬起了手,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想着,旭儿鼓足了劲儿就要就着男子的背狠狠地砸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男子突然道,

“你最好能够一拳将朕打死,如果你做不到,就最好没做。否则,你试试,朕会怎么对你们,记住,不是你,是你们。你不会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吧?”旭儿扬在半空中的手便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松了下来。如今,在这后宫,还有什么能够牵绊得了她?除了她家小姐,她又怎能不明白。这是他唯一能够威胁到她的地方。

“果然聪明,既然这样,就老实的给朕捶背吧。”旭儿虽心里有着不甘,但是还是不得不昧着良心,轻轻的给其捶背,听任他的指派。

直到到后半夜,她才解脱了出来。就着龙床,沉沉的睡去。而她不知,睡梦中,男子偷偷下了床,将睡在龙床旁边地下的她抱上了床,而且盖好了被子。自己,却出了屋子。

第二天,旭儿刚醒,便看见一个男子背对着自己在穿衣。男子的背影挺拔,身形欣长,但是一转过头来,便让旭儿有种心如石灰的感觉。倒不是因为男子不好看,而是因为,那人不是当今皇上还是谁?

旭儿本能的抓紧了身前的被子,看着男子不屑的眼神。难道说,难道说昨天晚上她已经跟他,那个了吗?旭儿抬眼看向男子,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是这样,她这一生都逃不掉了吧。生不能,死还要同穴。呵呵,多么讽刺。她还在等他,等他回来带她走了,可是,现在算什么啊?

就在这个时候,有太监轻轻推门进来催他上早朝。旭儿看着他把头转向了这边,自己却硬生生的别过头去。随后,她听到了他离去的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等到彻底听不到任何响动时,她才慌慌张张的起了床。起床后顾不得梳洗,便冲向了自己的寝宫。看得早起干活的宫女太监一阵阵吃惊。

待回到寝宫时,她坐在自己的**,就像掉了魂的人,目光呆滞,神情木然,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有人叫她宫女将她的头发盘好,直到宫女将她一身湿衣换掉,直到宫女为她准备好早膳。可是她都是一动不动,或是听认指挥。没有人能明白她此时此刻的感受,和一个自己不爱,甚至恨着的男子做那个事,有多痛苦。

她本以为,她忍一忍就没事了。反正自己迟早是他的人,可是真正等到这一刻的来临,她才知道,一切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她远远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坚强。

就这样,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直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

“旭贵人,旭贵人,昨天,昨天小晓一夜未归。今天,今天早上,有人看见宫西处的一个早废弃的园子里,一棵老黄树上挂着一具,一具女尸。好像,好像身上多处已经被乌鸦咬过,现在,大家正赶去那里认尸,我怀疑是,是小晓。”旭儿一个机灵,抬起了头,“你说谁?”

“小晓”一旁的宫女如实回答着,旭儿记得昨天她问那个答应为她去放孔明灯的宫女的姓名时,她曾说,奴婢小晓。大小的小,晓得的晓。

旭儿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子从椅子上跌坐在了地上。

“贵人,贵人,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