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更害怕失去这个孩子,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钟克然拉了椅子,在冷寒的身边坐下,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面带笑意,轻声说:

“你还没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看到钟克然的表情,冷寒本以为他是心疼在病**的她,会说些关心的话,心想他还是她认识的钟克然,没想到话一出口,他关心的还是这个。

冷寒抽出了手,并把手放进了被子里,随机向上拉了拉被子,故意拖延时间,想着要如何回答他。

“告诉我,到底是谁?柯以天?还是你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情人?”

钟克然等不及地追问着,温柔的语气里却全是酸酸的味道。

冷寒闭上眼叹息着,很平静地说道:

“钟克然,你总是这样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不觉得没意思吗?”

她故意扯开话题,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觉得,因为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那我也想问问你,你当初向我求婚,也只不过是想借我的肚子,给你生下钟家第一个孙子吧?”

冷寒知道,这样的话,一定会刺痛他,因为她知道,钟克然当时对她的爱是认真的,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那张照片开始的。

果然,钟克然像只发狂的野兽般马上站了起来,在冷寒的脸部上方扬起了手。

他又想动手了,冷寒紧张地闭起了眼睛,打下来吧,如果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些,就权当是她刺痛他的一种补偿吧。

而钟克然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来,冷寒只听到了他抑郁的声音:

“没错,你说得没错,知道现在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冷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他那对嗜血的眸子,

“你现在只是我的工具,一个为我生孩子的工具。我不会再碰你一下,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决定着我的生死,我会把你供起来,像尊菩萨一样地供起来!”

钟克然的样子让冷寒觉得很可怕,为了在钟家扬眉吐气,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变形,任何对他有利的人或物他都不会放过。

“好,你的菩萨现在要睡觉了,请你出去。”

冷寒重新闭上了眼睛,对钟克然下着逐客令,心里在暗暗祈祷,但愿这次可以躲得过他,不要再向她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好,我会出去,医生说再过一个星期你就可以出院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我的儿子。”

钟克然说完,放低了手掌轻轻地抚摸了下冷寒的小腹,然后真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冷寒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终究会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冷寒只期望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有一天钟克然知道了真相,不会对柯以天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才好。

钟克然憋了一肚子的火出了病房的门,想重重地摔门,可这平时看似最平常的发脾气行为,此时他却不敢再做出来,因为一切以孩子为重,他只能轻轻地带上了门。

双手插进了裤兜里,走廊里响起了他沉重的脚步声。

刚走出几步,才想起他还没有问出结果,想掉头,犹豫了会,还是离开了医院。

现在他能与冷寒交谈的话题,除了这个孩子,还是孩子,他想冷寒对他大概再无其他可言,他感觉她甚至不想再见到他。

所以,他宁愿把这个话题一直延续下去,如果轻易得出了答案,那么他与她就真的隔离了。

生活在同一个房间里的两个人,睡在同一张**的两具躯壳,他们中间早就已经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硬生生地隔在了两边。

柯以天此时正在妙婷秋冬新品发布会的排练现场,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就要帮妙婷走秀了,在外人看来,这次妙婷与柯以天是强强联合,但只有柯以天知道,他到底是在帮妙婷,还是在拆它的台。

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了,依然是天空音乐厅,柯以天坐在休息室宽大的沙发里,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可以拥有单独的休息室,而且设施齐全。

他的身后站着肖何,吉姆则坐在另一侧的沙发里,手中正拿着一份工作表,认真地察看着。

翻了几页,他才慢条斯理地说:

“以天啊,你真的打算推掉接下来一个月的所有通告吗?你要知道,这会大大影响你的形像的。”

柯以天看着吉姆,点燃了一支烟,淡蓝色的烟雾在他的周围升腾起来,他眯起了眼睛。

良久,才淡然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啊?会比你的前途还重要?”

吉姆大为不解,柯以天的事业现在正如日中天,到底有什么事会比他进军国际演艺圈更重要?

柯以天盯着手上的烟,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的前途?什么才是他的前途?进军国际?这种说法实在是可笑!

他这么多年隐藏自己的身份于世人前,只是甘愿做一个被人前呼后拥的大明星吗?

他的前途,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才是他真正的前途,或者说什么才是他最想要的。

最想要的东西,除了心底里一直埋藏的那个,此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冷寒的影子,这个女人,也成为了他的目标吗?

昨晚听说她在房间里晕倒了,他没有亲眼见到,可是一整天,他的心都像被什么东西悬起来了,无法踏踏实实地落地。

那个女人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了,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已经劝说过自己无数次了,可就是无法真正地将她放下。

活该!他在心里大骂着自己,为什么要对那夜的女人念念不忘,为什么竟然被他找到了,而且不是别人,是那个一直讨厌他的冷寒?

烟头险些烧到手指了,他感觉到了热度,才猛地回过神来,将烟蒂狠狠地压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冷冷地说:

“肖何,我们走。”

吉姆在他的身后紧追了出去,口中还碎碎念着:

“以天,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这可是关系到……”

柯以天与肖何出了休息室,离开天空音乐厅要穿过刚刚的排练场,刚走出几步,从排练场的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柯以天抬头看去,不觉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