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勋爵这会儿是气笑了,就着她的那只手,握住鼠标在刚刚她浏览过的那些文件上点了点,道:“那你说说,这些东西要怎么玩?”

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呢,萧笑是练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可为了圆一个很难解释得通的谎,她这下子是把脑袋给想破了,小脸揪成一团,打算死鸭子嘴硬,“我平时就爱看这些不行啊……”

“行……”

咦,他怎么这么好说话?萧笑觉得他有点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萧笑疑惑地仰脸看去,就对上他那深黝莫测的一双黑瞳,单只望一眼都会陷下去,然后爬不出來,她还这么想着的时候,后脑勺被突然扣住,再接着他那张妖孽的脸一下子压下來覆住自己,重重地啃上了她的唇。

被强吻会混乱的吧!被他总这样神经兮兮地折腾她迟早有一天会死掉的啦!有谁像他这样总是无故地出现,然后一次次地挑拨她的心,再又一次次地踩碎她的尊严,若无其事地离开。

他不是有深爱的女人吗?为何还要來招惹自己呢?花心滥情至此,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是一个劲地深陷下去?

她真是好恨好恨他,恨他给不了自己爱情,还要像个影子一样地纠缠自己。

祁勋爵这冲动的毛病在遇上她之后总改不了,以前不觉得吻这种事情会有多么美好,可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那种会引发悸动的滋味,很醉人很醉人,只是相比与他的情动,怀里的女人又是预料之内的不配合,就沒有哪次会顺他的意,让他痛快的。

心头火起的他,正要采取点什么措施,睁眼就看到她脸颊上淌下的两行水痕,耶,怎么有水?他伸出舌头去舔了舔,有点咸,是泪水?奇怪了,她有什么好哭的咧?

“你哭什么?”

纳闷的语调,就像他单细胞的线条,能怪他像是傻瓜一样弄不懂她的心么?那样只会显得蛮不讲理而已

萧笑垂着的眼帘,止不住的泪水越淌越多,将嘴角扯了扯,怪异地笑了笑,道:“风大,沙子迷了眼睛,不行啊!”

“屁话,哪來的沙子。”

两人呼吸彼此交汇,距离近得连彼此脸上的毛孔都那样的清晰,他薄薄的唇蹭着她的脸颊,不需太多的动作,好象光这样腻在一起,心里也是安的,要如何去解释现在的状态呢?

“祁少……”

萧笑含着雾气的眸子抬起,让自己勇敢地于他对视,“我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你收心,从此不再拈花惹草的,连祁无双那么美的也不行吗?”

沒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題,当然也沒人敢问,而祁勋爵自己也从不会花时间去想,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彻底地收服他的心,确切地说,有沒有那么一个女人从此成为彼此的唯一。

有点可笑吧!在领悟爱情其实是一场弱智的把戏后,他的身边就沒有缺过女人,各种类型的都有,他从來不是柳下惠,不会拒绝自动送上门的女人,要让他从此为谁停下风流的游戏,岂不是笑话?

萧笑问出口也沒想期待他给自己答案,而是看着他沉凝下來的脸色,讪讪一笑,道:“你不用为难地去思考了,这样的要求挺不适合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跟你呢,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喜欢左拥右抱也罢,还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与我无关,但是呢,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给我一生一世可以到老的爱情,而不是成为你那些女人中的一个,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已经给我带來很大的困扰了。”

说得够直白清楚了吧!跟他有所牵扯,真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呢!

萧笑觉得有点脑子的都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他又不是个笨蛋,会听不懂吗?而且她还挺注意语气,尽可能地不会刺伤到他,以免他觉得是被她甩掉而不甘,只是祁勋爵的反应,还是让人意外了。

她不知道祁勋爵心里想的是,嗬,水性扬花的女人,也好意思说什么一生一世,她的脸皮够厚的啊,伸出手來数数,跟她有过绯闻的男人,一巴掌都不止了吧!自己还沒跟她计较呢!结果她倒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好象他误了她的终生似的

祁勋爵该有多不服气啊,自己哪点不够优秀的,被嫌弃至此,这不是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么?

吞了吞口水,他尽量地心平气和,睃着她的小脸,掷地有声地道:“我是沒给你赚到面子还是丢了你的脸了?女人,记得做人要懂得知足。”

萧笑很容易就发现了他平静语气下的怒火了,暗自叹息着,这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沟通不了呢!当下她长长地吐气,很郁闷地抬手推了他一下,道:“我说,你无聊不无聊啊!现在说的不是什么面不面子的事好吧!真气人啊,你看不出來我有多不想见到你吗?”

“哼……哼,看……出……來……了!”

“那你还缠我干吗?”

萧笑说完,就察觉他已经在咬牙切齿了,糟糕,本想不激怒他的,怎么最后还是谈崩了呢!这下后悔也不及了,想闪呢,人还在他怀里,还不知会被怎么折腾來着。

祁勋爵手指挑起她下巴,狭长的黑瞳眯起來,隐隐地就觉得危险,僵硬的嘴角微微地**着,那发怒的征兆已经分外明显了,“好,很好,不想看到我是吧!那我就顺了你的意,放你自由怎么样!”

“什么样的自由?”萧笑无法闪避地对上他的脸,实在无法天真地期待他会手下留情,“你唬我玩呢吧!”

“呵呵,怎么会呢!相信我,说到做到哦!等会儿你就能尝到什么叫真正的自由了。”

萧笑愈发地肯定他不安好心,忙嚷起來,“不要啊!祁勋爵,我不要自由,啥也不要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她想从他的怀里挣出來,结果力不如人,被他单手拎着就出了船舱,舱外守着的保镖远远地站着,摆出作壁上观的样子來,指望他们救自己是不可能的了。

祁勋爵抱住她直接往甲板上走去,凌晨的海风更盛了,整个海面黑漆漆的一片,别说海水有多吓人了,就是光看一眼也会让胆小的人发晕,何况,猜到此时频临疯狂的祁勋爵,会做些什么,萧笑这下彻底地崩溃了,又嚷又叫地,死死地攀住他的身子,苦苦地哀求,“祁勋爵,祁勋爵,你是好人,大好人,我再也不敢了,真的真的,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好人会得福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去庙里上香的时候一定记得让佛主他老人家保佑你……”

任凭她怎么求怎么说好听的话,祁勋爵已经抱着她走到扶栏旁,然后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将她缠着自己的手给掰开

“不要啊……救命……”

发起狠來的祁勋爵,要对付她一个只会点花拳绣腿功夫的弱女子,还是轻而易举的,萧笑感觉到自己被临空了的身体,失去助力,然后被他一个狠推,就坠落下去,接触到冰冷海水的那一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会死的,一定会死的,想不到,错恋上一个人的下场会是死,可是天呐,怎么会有他那样残忍的男人啊!竟然把她扔下海,果然人品不好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当下不是多想的时候,在冻得一个哆嗦之后,又呛了一大口海水,她手忙脚乱地扑腾起來,钻出水面透气,同时对着船上的人竖中指,好啊,想让她死是吧!那就试试看喽,她不信自己大好一个青年会葬身大海,拼了命她也会想办法游回去的。

但是海水的温度真的很低,冷得刺骨,海风又大,一个浪头打过來,她那小身板哪里经得住,才踩了两下水,就被海浪给埋沒了,这样下去,用不着她放弃,也会被活生生淹死的。

呜呜,她有好多事情沒有做过呢!沒有治好姐姐的眼睛,跟姐姐一起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沒有好好地谈一场恋爱,沒有享受过一天物质带來的奢侈生活……她不想死,想活下去,无论多苦,至少活着,就是有希望的……

跟天斗跟地斗跟大海斗,都属于最艰巨的挑战了,求生的**让她顾不上害怕和恐慌,只是拼命地想要在茫茫的大海里获得一线生机,只是怎么那么难,那么难,她觉得好累好累,多少次想要放弃,想要破罐子破摔,随波地,死就死了呗,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耳里嗡鸣得厉害,腿脚开始不听使唤,心脏跳动的越來越弱,一个巨大的海浪再一次打來,她知道自己已经沒有力量去抵抗了,如果就那样死了,也许会是一种解脱?

她闭上眼睛,嘴角勾起讥诮的笑來,不知是笑这个该死的大海,还是笑那个该死的男人,也或者是该死的人生……

于是放任自己力量流失,意识和感官渐渐关闭,也和外界彻底地失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