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放下筷子,缓缓地站起來,眼里闪动着的光也不知是不舍,还是其他的什么,边拿了车钥匙往外面走,边道:“不管有什么麻烦,你都可以尽管开口,女孩子在外面不要太逞强,否则辛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萧笑脚下停滞了一下,而后便如同什么也沒有听到继续往外走,看他上了车要送她回电视台,便道:“这附近已经能打到车,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就好

。”

江山坐在驾驶室不动,蹙了眉道:“怎么,你怕人看到?”

“江山,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造成我的困扰了你知道吗?我已经很累了,不要再拿这些事情來影响我行不行!”

萧笑不光要应对工作中所遇到的种种麻烦,还有一个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的祁少,如个定时炸弹那样绑在身边,她的害怕和恐惧无人能懂能解,哪里分得出心去跟别的什么人玩婚外情,除非她疯了。

“我觉得我给你的并不是什么困扰,笑笑,你为何不试着接受我的好呢!”

江山在车里抬头望着她,并不是什么探试,也非什么开玩笑,而是认真地在表白,只是他的表白过分直接了,一点都弯都不绕,难道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不清楚自己有家室吗?不清楚她心里爱着另一个男人并且沒想过要放弃吗?

“江山,你真让我哭笑不得,我说过不喜欢你,你记得的吧!非要这么一条道走到黑吗?你累不累呢!你不累我也累啊!”

“但是笑笑,我喜欢你这件事是无可厚非的,我想对你好,想为你做更多的事情,无论你接不接受,我都还是想这么做,至于祁少,坦白地说……我并沒有恶意中伤他的意思,可你也该明白的,守着一个无法给你幸福的人,结局注定是……”

“你闭嘴!”

那些可怕的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此时却从他嘴里听到,在萧笑的内心是极为排斥的,脸色阴沉下來,声音冷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恨不得他出事才好?他一旦有意外,你就成了祁家唯一的继承人了吧!你现在该得意了呢!抢走属于他的东西,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江山,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这样了,什么都让给你了,连祁无双也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把他逼成什么样才罢休?”

不管外界对祁家的事情是怎么议论的,萧笑只知道祁勋爵现在处境很不好,堂堂的祁家大少,不光变成弱智,同时面临失去祁家这把保护伞的局势,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若连生命都可能保不住,又何谈其他呢!

可惜她只是一个外人,无法在这件事上给他任何帮助,挽救他的生命也不是她力所能及的,唯有替他去恨,替他去着急,那么江山的存在,自然就是造成祁少诸如困境的阻碍,当然还有那个祁无双

仅仅逞逞口头之快,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題吧!萧笑说出口也就后悔了,话语那种东西,一旦出口,人就要被牵着鼻子走,所以沉默有时候是很必要的。

江山静默在车内良久,点燃了一根烟,不紧不慢地吞云吐雾一会儿,才幽幽地道:“我以为像你这么聪明的人该明白的,世家豪门之内,骨血血亲之间的竞争和阴暗,存在是必然的,唏嘘感叹、仁慈纯良沒有用武之地,我和他之间最终的结果要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你死我活,呵呵,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在预料的情形里面,想來,若输的那个人是我,你一定就不会这么发愁了吧!”

萧笑还能说什么呢!大骂他卑鄙阴险无耻?还是索性找块砖头拍死他?

她做什么都是无用的,祁家内部的事情,又岂是她能插得上手的?

从他车里把摄像机给抱出來,不顾肩上的痛楚,萧笑扛着就径直往住宅区外面走,只觉得再跟他呆在一块多一秒,都会被那种残忍给传染到一样。

江山也不追她,仍是坐在车里,一根又一根烟地抽着,任那些含着尼古丁的烟雾将自己包围,甚至享受这种自虐般的快感……

美国,祁家庄园,关于某某与某某的进展,再次送到祁无双手里,嗬,已经同居一室了?留宿一整夜嘛!要说沒有发生奸情岂不是很可笑,将电脑给关上,祁无双挺着大肚子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想打电话质问江山,又知道效果不大,毕竟两人的关系早冷淡得像陌生人般了,最终她将电话拨到祁宅。

“爸,我是无双,您身体还好吗?”曾经喊爷爷,如今喊爸爸,这种巨大的转换,也亏她的适应力够强悍。

“老样子,你自己要多注意点,留意肚子的孩子,不要再乱跑了。”

“可是爸,您要为我做主才行啊!”祁无双带了哭腔,继续道:“那个姓萧的女人,缠着勋爵也就罢了,怎么连江山也……”

祁老头的身体状况一度不太好,受不得刺激,听了这话便激动了,“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祁无双当然会说得很清楚喽,她可不就是为了告状才打的电话么

!跟祁老头添油加醋那么一说,还好心道:“爸,我气坏了沒事,您可别太往心里去,注意保重身体!”

祁老拍着胸口,将火气压下,“应该注意的是你,别为这事动了胎气,这事我会过问的。”

身为豪门子弟,流连风月是屡见不鲜的事,所以祁老头也只能用过问两个字來表示,不过现在的情况是,祁无双还怀着孩子祁家未來的幺孙呢!那可是宝贝疙瘩,要重点保护着才对。

可怎么偏偏是那个叫萧笑的?她跟祁勋爵之间的事情,因为祁勋爵现在的状况,祁老不得不默认了,但她竟然那么不知足,连江山也跟勾搭,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祁家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老管家沒有听到电话里祁无双说了什么,只知道祁老的脸色很难看,便上前道:“老爷,您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

“走什么走,去,把那个叫萧笑的女人找來,就说我要见她。”

管家反应过來萧笑是谁,又看祁老那么生气,估计是跟她有关,心想,哼哼,你终于要大难临头了……

病房里,祁勋爵坐在窗台上默默欣赏着外面的风景,推门进來的萧笑一眼就看到冲着自己的背影,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和孤独,心里就是一痛,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的第十次从昏迷中醒來,每一次的间隔时间都比上一次的长,若再这样下去,连医生都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会彻底地睡过去。

“來了?”

“嗯,我还沒有吱声,你怎么知道的。”

“感应。”

“乱讲。”

祁勋爵在窗台前扭过头來望着她,一双狭长的凤眼笑意盈盈地瞅着她,“我刚刚一直在等你,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个声音告诉我,你來了。”

萧笑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咧开嘴笑,声音也尽量地轻快:“那么说來,你已经练成这么奇异的本事了?”

祁勋爵紧盯了她的神情,点头道:“嗯,只对你

。”

“越來越油腔滑调了啊!”

“过來,让我抱着。”

萧笑乖乖地走到他身边,主动地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呼吸着他混和了药水味的体息,闭上眼睛在心里叹息,若他能给自己的时间越來越少,能不能请老天停在这一刻,然后直到世界的尽头。

可那仅是神话罢了,地球在转,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他若可以健健康康地活着,她宁愿折上十年的寿,也要陪着他。

祁勋爵伸手摸摸她的发丝,低头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声音低沉悦耳地道:“你身上很香呢!”

萧笑立刻警觉地退开几步,这家伙现在只要醒來就思春,人家是饱暖思**欲,他倒好,只要睁开眼就心术不正。

“医生提醒过很多次了,你再不听下次可能会睡上更久,你不想见到我了吗?”

祁勋爵撇嘴,理直气壮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醒着的时候会头痛,特别是你不让我碰,我就更头痛。”

你说这人是啥毛病?做那事难道就不头痛了吗?还变成了他的借口了呢!

萧笑翻了个白眼,从袋子里取出还热乎乎的饭盒來,“我煮了粥,放了很多核桃,很香的哦!”

“又是粥,我不要吃。”

“喂,我特意煮的你敢不吃,想找打啊!”

彪悍的女人还真让人吃不消,时不时就会用武力來解决,祁勋爵表示压力很大,也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拳头之下,默默地捧起饭盒,老实把粥喝掉。

“嗯,这才乖,要全喝光,不能浪费。”

萧笑眯着眼睛望着他吃,那神态像极了溺爱孩子的母亲,这和谐安宁的气氛一直到有访客出现才被打破。

“少爷,呵呵,你看我带谁來看你了,还不赶紧叫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