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要误会,羽落……”

“我是个明事理的人,自是知道与你无关,大度的女人自然有能力将溜号的心笼络回来,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怕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便是将太子对你的心思斩断!”

说罢慕容秋僮转了身,“我是赶在太子之前来的,想必一会他就到了,我先回,白宇烈还在等我的消息,你珍重!”

太子的兰花园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羽落庆幸着太子妃走得及时,果然太子随后便赶了来。那急促奔来的步伐越快羽落便越惊心,难道真的如同太子妃所言,太子真的对自己动了心思?羽落自嘲一笑,怎么可能,自己与太子何时有过交集,只能解释成是太子的多情与博爱!

太子伸出手,羽落连退数步,将距离拉远,一句,“太子自重!”便将彼此之间隔得咫尺天涯。

太子悻悻的收回,负手于身后,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的伤无碍了?”

羽落欠了欠身,“多谢太子记挂,已经无碍了!”

“整整一个月,只有这一刻我才安下心来,你可知道我的寝食难安?”

羽落想吐,花心的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在慕容公主面前肯定也是这番说辞,动了心思倒是不假,估计也是本能的占有欲和帝王血液里的征服欲在作祟,自己的年龄虽然尚小,又无情爱经验,却是活了两世的人,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二,太子对自己只不过是猎艳尝鲜罢了。

“你不信?”语气里是微怒。

羽落迎上太子的目光,“情字一诺便是千金,太子对羽落的情不过是些散银,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便毁了彼此的一生,太子何不明智些悬崖勒马,羽落要的从来就不多,却恰恰是太子给不起的,若真的如太子所说,对羽落情深至茶饭不思,便更该成全!”

“这便是你口中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羽落一愣,接着笑道,“白宇烈连这个都跟你说过?”

太子点头,“想当初他同意帮我,提出的条件便是让我祝她一臂之力得到你,那晚在王爷府听风堂的地窖里,我们彻夜把酒,他将你所有的好都讲了一边,那臭小子……”

太子不再说话,而是不眨眼的盯着羽落看,羽落毫无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凝神,想从他的眼眸中找到些讯息,也什么都没读出。

太子一转身背对着羽落,侧脸说到,“你说对了,我对你不过是觉得新鲜而已!强留在身侧也毫无意义,只是父皇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回转余地,能否脱离与我的婚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羽落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这样说来太子是肯帮着自己和白宇烈了,只要想办法说动那个顽固不灵的老皇帝就行了,羽落的信心倍增,似乎黑夜之中有了一丝光亮一般。

走出兰花园,太子定住脚步说了句,“出来吧,我知道你来过没走!”

一旁的树丛里缓步走出一位佳人来,“太子的选择非常明智!”

盛气凌人的语气不复存在,声音里竟有些颓然,“你是来替宇烈传达心意的?”

“什么都瞒不了太子,不过太子为何骗她?”

“此言怎讲?”

慕容秋僮缓步上前挽住太子的手臂,一副撒娇的表情,“臣妾嫉妒了,看来你对她比我想象的要重视,你竟不忍看她伤痛,怕是白宇烈当初跟你讲她所有好的时候你便上了心!”

太子侧过身笑看着秋僮,伸出手将缭绕在她唇边的发丝别于耳后,“委屈你了,你一直都知道,还这般用心的待我。这一生我注定是不能给你女人所期望的一生一代一双人,将来的后宫注定三千佳丽,我只能承诺唯宠你一人!”

慕容秋僮将头靠在太子的肩上,“只要能在太子的身侧便是臣妾修来的福分,你是太子,未来的国君,嫁给你的那一刻我便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臣妾定将你的心抓得死死的,让你没有力气爱上别人!”说着小鸟依人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在太子的胸口,“连同你心里此刻的迷茫一并拔出!”

太子捏住她的小手,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想到当初两个人隔着一汪湖水,便认定了彼此,并非是因为她是公主,也并非因为自己是太子,而自己的心却出轨了。

慕容公主为了帮自己稳固太子之位,竟然肯放下身段掩护白宇烈,不顾自己的名节,一个看起来十分荒唐的计划她都愿意配合,太子回头朝兰花园看了看,心里明白自己该珍惜的是什么,他从来都知道羽落不是他能随意得到的,自己的心不过是越得不到越想征服罢了,许是父皇在他耳边碎碎念叨太多的缘故,他竟被父皇牵着鼻子走了。

思到此处太子的心情豁然明朗,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慕容秋僮说道,“我不是怕羽落会伤痛,我是不想眼见白宇烈伤痛罢了,他可是我的堂弟!”

秋僮仰起头看着他,不禁笑道,“对,平素看起来硬汉一般的他,可脆弱着呢,我看只要一涉及羽落的事情他便会手忙脚乱,你若是不帮他,想必定会闯出祸端来,难道你想见皇上砍了他?想见老王爷因失去唯一的儿子命不久矣?”

太子宠溺的一刮秋僮的鼻子,“已经学会威胁我了?”

“臣妾不敢,只是想过安逸的生活罢了,治理国家本就内忧外患,莫不要家里人斗得你死我活!”

“走吧,回太子府,你的心意我都懂了,该研究研究我们的事情了?”

“我们?我们有什么事情?”

“新婚燕尔,继承皇室血脉才是当务之急!”

慕容秋僮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被太子说的脸上泛起了绯红,“你,你怎么可以将这话说得如此光明正大?”

“你是我的太子妃,这话难道还要偷偷摸摸的说?”

太子看着她那羞涩的模样不禁心动,“已经嫁给我半月余了,怎生还是害羞?”

慕容秋僮推开太子径直朝皇宫后门走去,耳边传来跟随的脚步声,聪明如斯,她自然不会去揭穿太子的谎话,只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的成全是为了白宇烈,而不是因为担心羽落伤心,唇边一抹笑容,她能理解那片刻的悸动,本是轻狂的年纪,谁不曾悸动过呢?

阳光暖暖的晒下,慕容秋僮脸颊上的微笑犹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秘密,每个人都有一个秘密压在心底,犹如结痂的伤口一般,既然已经被遮掩了,又何苦去掀开它呢?

脑中出现一道俊朗的身影,那年冬日的林盛国,那骑着白色骏马奔驰的少年,那翠绿衣赽在风中翩然翻飞……

再见他,乃是在太子兰花园的水岸凉亭里,隔着一层又一层的轻纱,他依旧是一身翠绿如竹的衣衫,而她却不是为他而来,她身负两国修好的使命,她未来的君是这个国度的太子,便只能看着他的眼眸追随旁人,怀抱给了旁人……她扬手打她耳光,然后看着他眼中的抽痛,那戏不是演得太真,而是心里真的嫉妒了……

太子从身后追上,握住了慕容秋僮的手,两个人并肩,想必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掩住心底那个曾经为旁人悸动的片刻,失去的注定不能寻回,不如珍惜眼前。

眼前的路笔直朝前,没有鸿沟,只要这样一直携手走下去……

羽落从来没有如此主动的想要打扮自己过,然而今日她却坐在铜镜前,拿过上面的胭脂水粉细画妆容,想着第一次正式的出现在她面前,总该让她欣慰才对,或许她疯了,根本记不得还曾有过一个女儿,然而在这世上它她们是唯一最亲近的人。

羽落站起身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又俯身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眉上修补着画了两笔,手一抖,一条眉毛画得飞了。

羽落气恼的跌坐回椅子上,一怒将手中的笔丢在了地上,为何偏偏画不好这两条眉毛,虽然平日里没有化妆打扮的经验,但是画画的技术她还是一流的,心里乱作一团,隐隐的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突然听到匆忙跑上小楼的脚步声,一声声仿佛踩在了羽落的心脏上,紧接着便是翠依的声音,“郡主,不好了!”

听到这一声“不好了”,羽落反倒淡然,该来的总躲不掉,让人们畏惧的往往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真的身临其中只会激发斗志,羽落静静的坐着,不慌不忙的说道,“急什么?来坐下,喝口水,你看你跑得一头汗。”

翠依没好气的说道,“郡主到真是沉稳,我都急成这番模样了,你却还有心思让我喝茶?”

羽落答非所问的问道,“翠依想不想离开皇宫?”

“郡主,皇后她……”

“翠依想不想离开皇宫回家找爹娘去?”

翠依叹了口气,之前的接触中她也算了解了羽落的性格,知道若是不回答她的话,她是不会听自己说的,便回道,“自然是做梦都想,只是入了皇宫便不能随意出去,所有的丫鬟都是有年限的,又不能说走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