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光武旧事

慕容薇挑眉道:”那个皇子呢?”

”先帝殡天,当今即位,小皇子是‘交’给太后抚养的,只是没两年五岁时便是得了疫病而亡。”

说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建武帝显然深恨李淑妃,虽然那个小弟弟根本不能给他造成威胁,但仍然被他使了法子给‘弄’死了。

如此可见一斑。

慕容薇点了点头,”既如此,倒也不奇怪了。”

郑嬷嬷劝道:”奴婢想,王爷也是不得已的

。如今看来也是为了消弭外面的流言。”

慕容薇羽睫轻敛,没有说话。

香桃在一边小声说:”奴婢知道王妃伤心,可是咱们不能为了别人伤害自己的身体啊。主子,先点东西吧?”

香桃也恨,恨王爷的无情,恨爱‘春’的不知廉耻,看王妃这么伤心的样子,她心里简直被愤怒填满了。

慕容薇忽然问:”爱‘春’那怎么安排的?”

香桃快抓狂了,”王妃不用管她,她又死不了!现在快活着呢。”

都到这时候,王妃还管那个小蹄子干嘛?

管她要死要活!

现在不是该痛骂负心郎吗?

郑嬷嬷道:”奴婢听说苏公公没怎么安顿,只是在咱们院子附近拨了处房子,让她暂时住在那里了,也没有什么安排。”

慕容薇淡淡道:”让人好好安顿她,莫要让人说我善妒无德了。”

月姑气道:”谁说我小姐善妒了?那个爱‘春’丫头着实可恨,竟如此对王妃,亏得王妃还想给她一‘门’好亲事,未料她居然如此机心,早存异志。”

”人各有志。”慕容薇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窗户上的‘花’瓣,起身道:”准备点吃的吧,我还真有些饿了。”

香桃见慕容薇肯吃东西了,欢喜得什么也似,便撒开‘腿’跑了出去,着人端了饭菜进来,勤快地在一边布了碗碟。

慕容薇手上受了伤,只是用勺子吃了些粥,并几个包子罢了。

”王妃可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伤了自己。您看您这样,奴婢看着可心疼了。”

月姑碎碎地嘀咕着。

慕容薇抬起手在眼前晃悠着,道:”不会了,何必伤着自己,还不是自己受罪么?以前我倒是自己不傻,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也有傻的时候

。”

到了此时,也是似乎释然了的样子。

只有绿儿一边十分担心地看着慕容薇,她深知自己主子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如今却如此淡然的样子,只怕下面不是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吧?

待晚间要睡下的时候,慕容薇把月姑叫到身边。

”月姑,水生还没成亲么?”

月姑正为慕容薇感伤呢,不知她为何提及此事。

”是呢,奴婢也想着给他挑选个妻子。”

慕容薇想了想,说道:”我屋里这些丫鬟可有哪个合你的意?”

月姑想了想道:”水生也是每天忙碌,都没什么机会来。我看绿儿和香桃都是不错,年纪也相当。”

”明天让水生来见。”

月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打算,便是应下了。

慕容薇心中思‘潮’起伏,睡下之后久久不能入眠。

此刻也是日上东山,帷幔低垂,外面朦胧的灯光晕黄一片。

慕容薇想起今日事,喃喃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萧明睿,你是否还记得这话?是我看错了你,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因由?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多少个日日夜夜相伴,感情早已经化作骨子里的血液,她心中不信他会如此让她伤心。

他曾经说过不会背叛她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可是如今爱‘春’有孕,却作何解?

若他真的在她病重时跟别的‘女’人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焉能忍受?

若他真是这样的人,那个风雨如晦的夜晚,又是为谁长跪不起在宗庙前?

直觉告诉她,那天萧明睿跟建武帝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萧明睿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不管他是不是再无奈,他不该瞒着她!

这样的感觉太过让人出离愤怒。

是为了什么原因她不想问。

背叛了就是背叛。

她会亲自问清楚,若他果然如此,便是离去又何妨!

到如今,她也只剩下一点坚持。

若是他给的答案让她不满意,她也不会再选择跟他在一起。

人都看她聪明无比,其实有时候聪明人反倒容易钻牛角尖。

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女’子。

萧明睿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巡永定河。

建武帝正在跟河道衙‘门’的官员讨论治水的问题,观看永定河的水源治理,见河堤坚固,堤坝两侧用料未有偷减,不由十分满意。

萧明睿正在和人议事,此时的太阳已经有些烤人,萧明睿穿了身宝蓝‘色’云龙纹茧绸直缀,脚踩着粉底黛面朝靴,额头上出了些薄汗。

小路子见状想拿帕子给萧明睿擦汗,被他拒绝了。

待检阅了河道,回到驻跸的行营,建武帝叫了臣子们去议事。

天气虽未算得最热,也是很让人不适了。

建武帝让人上了西瓜,酸梅汁,众臣子谢了,便是一边议事一边消暑。

这时候外面忽有人来报喜。

建武帝听闻了,挑眉道:”有何喜事,让人报来。”

亲卫呈上了折子,等建武帝阅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明睿,笑道:”果真是桩喜事了,明睿,你府中妾室魏氏有孕

。”

萧明睿一时怔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天他才想起魏氏是谁,爱‘春’本姓魏,魏氏就是她了。

爱‘春’有孕了?

他也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这么巧就能有孕,这消息也着实突然了些!

屋中诸位大臣都是忙笑着恭喜萧明睿,道喜声不绝于耳。

有人便暗自想道,外面怎有人传言洛王专宠,不育?

如今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毕竟连孩子都有了!

看此情形,怕是慕容阁老的孙‘女’要是失宠了罢!

有人便是认为洛王此举是针对谣言而来,不管如何,只要他有了子嗣,在朝上也是起码不会让人再左右摇摆了。

怎么看来,也是利大于弊。

萧明睿却是心中惶恐至极,想到妻子此刻定是知晓了此事,顿时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去!

工部‘侍’郎看萧明睿脸‘色’不似喜‘色’,反倒添了忧‘色’,便是稀奇得很,诧异地问道:”王爷可是担忧过甚?”

建武帝也把目光看向儿子,手里把玩着一块‘玉’如意,眸中‘精’光盎然。

萧明睿收起起伏的心绪,勉强道:”儿臣只是头次听闻此事,有些神思不属,不知该如何是好,因此上有些失态,还请父皇见谅。”

建武帝大笑道:”你这小子,这也不怪你,毕竟是第一次么。以后自然就习惯了。好了,朕看你也是坐立不安了,先且回去休息吧。”

萧明睿实在也不想待下去了,便推辞下去了。

刚一出来,他就沉了脸,急迫地问小路子送信的人何在。

小路子连忙道:”是师父派了张得送的信,奴婢让他在您的住处等着了

。”

萧明睿大步流星地回自己暂居的院落,心中着急上火。

他不知道为何便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原是没料到这个爱‘春’居然在他出京城的时候暴‘露’出此事!

现在他不在,没人解释,薇儿会作何想?

她肯定会误会了,又或者舍他而去!

想到此处,萧明睿也是心肝俱裂,内心中涌起一种即将失去珍爱之人的恐怖预感。

待回了房,果然看到张得在此守候。

见了礼,他便劈头就问:”王妃呢,王妃如何了?”

张得目瞪口呆,还以为王爷开口要问爱‘春’呢。

小路子忙说道:”张得,快说说,王妃现在如何?”

张得连忙道:”奴婢昨日得了消息就被苏公公派来了,一路急赶,今日才到了此地。我来的时候王妃还是闭‘门’不见人,只是让苏公公安排爱‘春’,不是,魏氏的起居。”

萧明睿眼角一跳,骇然想道:”糟了,薇儿定是深恨我。”

若她是大发雷霆,就是殴打了爱‘春’,或者打骂了苏德,他也不会反对或者意外。

可是,偏偏是如此安静的模样,闭‘门’不见,只让人安排爱‘春’的起居,显然是怨恨他行为,心灰意冷,再不想见。

这还是昨日,今日岂不是要回娘家去了?

萧明睿心脏‘欲’裂,抓住张得厉声问道:”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得见王爷怒发冲冠,双眼发红,脸‘色’如修罗夜叉般骇人,一时间真个吓得差点软倒在地。

”主子,主子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小路子一边安抚着,他也是对主子现在的模样十分恐惧

说到这里,小路子便是不解了,既如此深爱王妃,如何做此事?

萧明睿沉着脸进了屋中正厅坐下,张得好不容易松口气,这才一口气把当日他所知的事情说了。

他只知道前面爱‘春’和香桃闹了起来,后来她们进屋去谈,到底谈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后来爱‘春’就出来了,看起来甚是狼狈,但王妃并没有为难她,只是让人安排她休息。

”苏公公去见王妃,王妃不见,只是公公打听到王妃那要人准备伤‘药’,好像是王妃怒极把手给‘弄’伤了。”

萧明睿砰的一拳砸在那黄‘花’梨圆木桌上,顿时震得茶壶碎裂在地,那厚实的圆木桌也被这大力给震得差点碎开。

”该死!那个贱婢!焉敢欺我王妃!”

萧明睿大怒,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想到慕容薇盛怒之下不知道听了那个‘女’人怎么编排,把手都‘弄’伤了,便是心疼至极,想她此刻定是伤心至极,又想立刻赶回去跟她解释清楚。

本来萧明睿是打算等他回了京城之后,安排得当之后再跟慕容薇说的。

他本来不想她为这些事担心,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哪怕他没有‘肉’体上的出轨,但是名分上,表面上确实如此。

这件事极其隐秘,他根本不会跟别人商议。

因此上,便是阖府上下,也是无人知晓其中内情。

萧明睿恨极,他不是傻子,怎不知道爱‘春’在其中搬‘弄’是非,故意把事情闹大?

他尤其恨爱‘春’未经同意自作主张,竟敢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怀孕之事给暴‘露’了。

不过他是手上的一颗棋子,一个自甘下贱妄想攀龙附凤的‘女’人,居然也敢爬到他头上自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