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他老婆打来的,这种样子,叶子菁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今天的这个电话有点不同,好像听孙祥的口气,他老婆要来。

孙祥一味地说:这几天马上就要到深圳去开会,你过来也没人管,你人生地不熟的,出去不方便,我的房子离市区很远,你又不会开车,我不在的话,你连出个门都不方便。

突然间,孙祥的声音大了些:“什么?你已经在机场了?”

孙祥也是一阵被动,他老婆不知道脑子想些什么,突然间来了s市,事先和自己招呼都没打,而刚才他说的意思是这几天就要出发去深圳,现在肯定还在本市,那这样的话,人都到了不去接,话就说不过去了。

孙祥无比尴尬地对叶子菁看,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子菁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冷冷地说:“谁来的电话?你怎么啦?”

孙祥声音有点怪:“是我老婆,那个臭婆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定要过来,现在人已经在机场了,说让我去接。”

“哦,哈哈哈,你老婆还算给你留脸面的,没有直接打个车过来,让你去接,这是给你留台阶。”

孙祥见她说话如此不留情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再生事端,就说:“我的心肝,你就不要这样了,别生气了,我回头再给你赔不是,现在我赶紧让钟点工收拾一下,明天到公司再说吧,别生气了。那张海峰向你告白,我不是也没生气吗?”

叶子菁原本就有气,一听他提起张海峰,顿时怒火中烧,她说:“人家是王老五,我也是未婚待嫁的女人,他向我告白也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我不是断然回绝了吗?而你呢?你这事能和我相提并论吗?”

她气冲冲地往回走,孙祥紧赶几步追上去,说:“你干什么去?怎么着急?”

“我干什么去?我去把我的东西收拾掉,省得你家那只雌老虎看到了找你麻烦。”

孙祥这才稍许宽心些,他陪着笑脸说:“我也是措手不及啊。”

叶子菁回到别墅里,三两下就把自己的衣服和卫生间里的化妆品收拾到行李箱里,顺便四处看了看,大概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就对孙祥瞪了一眼,直接下地下室,到车库去开车了。

孙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打了个电话给他老婆,说大概四十分钟后到,让她先在机场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而罗亦文和张海峰的谈话,已经出现了僵局。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默默地爱着他很久了。

来到这家咖啡吧的时候,张海峰就觉得不对。这显然不是一般的、甚至是特别的人事谈话,罗亦文到底想谈什么?

他发现,今晚的罗亦文和往日有所不同,她精心打扮过,还稍微上了点淡妆。

“怎么?小罗,想起来谈话也要追求情调了。”

他一边坐下,一边活跃着气氛。

她不知从何说起,就问他来点什么。

“随便吧,服务员,让我看看都有些什么?”

服务员走过来,罗亦文就说:“要不,我给你点一个鹊桥会吧。”

“鹊桥会?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奇怪地问。

服务员正要解释,罗亦文就说:“你尝了就知道了,就点这个吧。”

趁着东西还没来,张海峰脱掉了外套,他里面是一件格子的毛衣,白色绣花的围巾,看得罗亦文愈发沉迷,她痴痴地看着他,不说话。

“你们人事部,现在越来越人性化了,谈话都约到这种地方来。”

“不是人事部找你谈话,是我想和你说说话。”

“哦,你说吧,咱们都这么长时间的同事了。”

罗亦文低下头,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饮品,等了半晌才说:“你真的要走了?”

“对,这次下决心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辞职?”

张海峰顿了一下,说:“这话,说来话长了。总之,我继续呆在这里,会让我感觉很不好。所以,我需要换个环境,调整一下自己。”

“你在这里工作这么出色,人缘也这么好,辞职是有很大的成本的,这一点你没考虑过吗?”

张海峰说:“你说的对,我一直觉得,其实我的成长,和这家公司关系很大,这个平台非常好,我有发挥的空间,但是现在是我自己有问题,我在公司继续坐下去,已经很不自在了,我如果再不走,恐怕会消磨掉自己的灵感。”

她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终于说出来:“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喜欢一个人,但是她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抬头看了她好几眼,才说:“你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了?的确,你说对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是我自己的不是。”

“不是,你很好,你对她那么好,一切都替她想到了,而她根本就不知道你对她的好。”

“你这个精灵鬼,你什么都知道!”

“我不什么精灵鬼,我只是个平常的女孩。”

“亦文,你可不平常啊,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文采出众,我自叹不如,公司上下,谁不佩服你这一点?”

她苦笑一下:“高材生有什么用?我只要自己的一点点小幸福就够了,可是那也很难。”

张海峰:“我很惊讶,你今天好像不是来劝我的,而是有什么话想说,你说吧,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别的关系。”

“我想说,海峰,你忘了那个女人吧,她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她不属于你,那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她属于天空,而你,属于湖泊。”

“嘿嘿,你还形容得真对,我属于湖泊,的确,我喜欢这个形容,我一向比较安静平和,你呢,你怎么形容你自己?”

“我,我只想做宁静的湖泊旁边一棵小树,每天都能陪伴着湖水荡漾,有小鸟会在我身上栖息歌唱。”

他心中一凛,“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