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里居然也有那个标记?”夙莺眼神一扫,突然下意识地指着石室上方那熟识的图案,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为什么在这个石室的最上端,也有这样一个弯月的标记呢?

“你之前也见过?”抚月盯着那个标记,若有所思。

夙莺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道,“嗯,就在我们掉下这个石洞的那天,我打开的第二个石道之门,那石门的顶端,也是像这样刻着一个弯月标记,只需要用手往反方向逆转,就可以开启石门,不知道这里这个,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她说着就要像上次那样,伸出了手想要摸过去。

“等等,让我来!”抚月及时打断她,自己取而代之。

但凡这种诡异的秘洞,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隐蔽的机关所在,之前他因为受伤陷入昏迷状态,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费了力气将自己弄进来洞的,但是现在,他清醒了,他身上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凡有点儿冒险的事情,还是交给他来好了!

他是一介男儿身,更是希望可以顶天立地!

而护她周全,现在是他想为她做的。

他一只手掌覆在那个图腾之上,按照夙莺所说的方法,带力旋转。

“轰”的一声,石门缓缓开启。

随着石门的开启,原先弯月图案所在的地方,居然奇迹般凹陷了下去,同时漫天的箭雨却射了出来,并且所有的箭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射向抚月还来不及收回的身形位置。

“啊,抚月小心!”夙莺面容失色,大惊,真的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机关!

明明上一回她亲手开启那个石道之门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

这说明她当时的运气太好,还是现在抚月的运气太霉?

当时,若是也有这样的机关,只怕那时伤痕累累的她,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抚月,他们双双早已经葬身那处,想想已经后怕不已。

灰袍一扬,整个身体如龙卷风般带起旋舞,随着快速的移动,周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劲力气流,这股气流正是抚月身上的罡气所化。

几百只箭,他躲,肯定是躲得了这一支那一支,并不定躲得了所有的箭。

危急之计,他只想到这一招,以周身的气力,形成一个强大的气流圈,团团围在自己周身,将自己安全地包裹在内。

那些锋利的箭头,破空而来,但是,在碰上这股由罡气所化的气流层时,就像遇到了强有力的阻碍,无法再前进半寸。

“吭吭”飞箭相继落地,发出一阵轻脆响亮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险!”灵猴跟着退了两步,落在安全距离范围之外,挠着猴爪子看得心惊胆颤。

夙莺的脸色也不好看,伸手稳住跳动的不安的心口,朗朗道:“刚才幸亏是抚月提醒,阻拦了我,不然的话,差一点儿,这被射的人,就是我,也就是他才安然躲过,换做我的话,我就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

这话,一点儿都不夸张。

现在她终于明白,原来抚月当时奋不顾身挺身而出,是为她挡在身前,只身犯险。

若是有危险,有陷阱机关,第一个要过关的便是他。

纵然会危及到她的安全,但也给她争取了不少缓冲的时间。

这人虽然从前性子冷情,嘴巴坏,说话不饶人,脾气也更是臭得要命,偶尔还爱显摆,但是好像这一路走来,他明里暗里,都对自己照顾有佳,连有危险的时候,也是二话不说挡在前面。

这样的他,其实算起来也不算太坏!

直到所有的箭全都放了空,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利箭,再那个凹洞里再无其他的东西射出来时,抚月周身的罡气一收,这才跟着松了口气。

“看吧,刚才多危险,咱们一会儿进去还是小心为妙,更何况,鬼魅那怪物这会儿还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呢?”

石门打开,由于光线黯淡的关系,里面有些阴暗,站在门口看得并不真切。

“我在前面,你跟在我后面,注意安全!一有危险,记得听我的号令!”经过了箭雨这道机关,抚月再也不敢粗心大意,屏神静气,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第一个抬步迈进石室之中。

与外面的石室不同,这里的石壁明显要打磨得更为光滑,空间也更为宽广些。

一石桌一石椅,外加一张石床,石**好像还整整齐齐叠着一床被褥,整齐如一,只是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看来许久不曾有人在此住过,也没有被随意翻动的痕迹。

那一团被褥灰旧的颜色,看起来有些久远,至少在夙莺的认知里,现在没有哪户人家还用这么破旧的一团旧东西。

这一切,看起来也很普通,就像某个刻意隐世的隐士,避了世人,在这儿独造一个洞穴,然后与世隔绝清静到老。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猜测。

忽然,抚月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了石室的某一处,目不转睛,神色异常冷清。

就连跳着进来的灵猴,也隐隐嗅到了空气中的那一股不安的气息,也乖乖地立在石桌上。

灵猴通灵性,又懂人性,所以它的灵敏,在某些方面远胜于人。

夙莺不明所以,顺着抚月凝望的那道视线望过去,这一望,差点掉了魂。

在此之前,无论是灵猴的出现,还是鬼魅的意外现身,都没有让她像现在这般震惊过。

靠着石壁角落的一处,有一堆触目心惊的东西。

“你要是怕,就别看!”就在此时,抚月已经反应过来,先一步强行搂过了还在痴呆凝望的夙莺,心疼担忧地将其圈禁在了自己的怀里。

怀里的人儿,气息未定,粗喘之声,一阵高过一阵,受了惊讶所致。

夙莺闷闷的,说不出此时此刻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不舒服,全身由上至下,都极度的不舒服。

胸腔间翻涌不定,有什么想往外吐,但是吐不出来。

有生以来,她是第一次面对那东西,从前她爹苏相大人将她保护得太好,外面血腥和暴力的东西,从来都不肯让她沾染半分。

而她以前所有的一切谋划和算计,也皆只是纸上谈兵,具体细则和实施则另外有人执行。

如今,没了这些庇护,她竟要自己亲眼去面对。

素手颤抖地搭上抚月精壮的窄腰,纤纤十指紧紧地揪着对方粗制的长衫,表情惊魂未定。

脸颊所贴的那一方肌肤,结实而温热,隐隐有起伏跳动之感,她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刚才慌乱中居然跌进了抚月的怀里,贴上的是对方的胸膛。

这么亲密的贴姿,这……这如何是好,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透了半边,甚至连耳廓处都罩上了层粉色。

与此同时,抚月亦微微有些不太自然,这是两人距生死患难与共之后,第一次贴得这么近,近到他都可以清晰闻见来自对方身体属于女子的那种幽香。

身体里的热度,攀爬了上来,他脑子发热,觉得脸烫得吓人,手也烫,全身僵硬得此时不知如何自处。

孤男寡女,好吧,也不是绝对的孤男寡女,这里外加一只灵猴,外加角落里的一具遗骸,在这么气氛诡异的环境里,他暗道自己居然还有什么心思想东想西的。

怀里的这一具温软的躯体,他实在是舍不得主动推开。

就这样抱一会儿,再多一会儿,哪怕是片刻的温柔和相拥,于他而言,除了难以言喻的紧张之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这是一种全新的从未有过的奇特体验。

体内的气息,也渐渐不受他所控制,有一片陌生的热潮,隐隐地从他的小腹处开始往上升腾。

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有些口干舌躁,极度地想喝一口清泉池里的甘露来滋润缓解一下快冒了烟着了火的喉咙。

身体里陌生的热潮,来得又快又猛,冲击着他,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这是又要发病了的前奏吗?

只是,以往每次发病,他都全身冷得打哆嗦,身体跟十二月寒冬里的寒冰一样,冰冷彻骨。

这一回,难道不是寒症,而是转变成了热症?

短短一瞬,他的心思,早已经千百回转。

他在恍思,身体起了不一样的变化,而那边夙莺经过最初的震惊过后,渐渐平静下来。

等她一冷静,就发现现在两人相拥在一起,实在是不成体统。

“那个……对不起,抚月……我……”她急急忙忙地从抚月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整张脸埋得极低,都没好意思看向对方。

此时若有个地洞,让窘迫的她能钻进去躲起来不用面对就好了。

她一退出来,抚月的心神也稍稍回归正常。

两个人中间隔开了两三步的距离,这距离一拉开,两人都分外的窘迫。

抚月张张嘴,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吞了下来。

此时此景,他和她的身份,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走吧,你若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先出去!”抚月体贴地替她解了围,先开口将话题绕向了别处,让脸红耳根子软的夙莺不至于太过难堪。

“我没关系,走,我们过去看看!”她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越是不敢看的东西,越是惊惧的事物,她冷静下来之后反而越是想逼自己去面对接受。

因为现在的夙莺,不能再做那个有一丁点小事就缩头缩尾没用胆怯的人,她要逼迫自己强大,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