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体内有股不寻常的力量?”夙莺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她以前老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偶尔还会有种力气使不上来的感觉。

不过,最近她好像身体是有点儿变化,当然关于这一点,她是决计没有说出来的。

“在下虽然也不太懂,不过,你能抵挡得住我的魅瞳术,还有我对你身体里的那股奇异的力量并不排斥或反抗,相反,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想也许你就是美人前辈的有缘人!”

可不是有缘么?

莫无缘的话,她也不兴起动这位老前辈遗骸,想要让人家骨骸入土为安。

“人死后魂魄在世间逗留数日,鬼差便会前来抓捕送回鬼府等阎王判定,然后再送入轮回道里投胎转世,这才是正道,你被囚禁禁锢千年,还强行被炼制成了鬼魅,失了千年的自由,你不恨美人前辈吗?”她想,没有人,哪怕只是以魂魄形式存在的个体,也不会愿意失去自由。

翩翩公子浅浅一笑,如沐春风,然而神情却莫名悲愤,“姑娘有所不知,千年前在下死得很是冤枉无辜,家父曾是翰林院编史,家中世代都是书香世家,与世无争,奈何竟惹上心思歹毒之恶人,后致家破人亡,是美人前辈在窥知在下的不平遭遇之后,为我全家平反,洗清冤屈,至于沦为鬼魅,一半的原因那是我自愿放弃轮回投胎的机会坚持留下来的。”

夙莺愕然,原来无论是在哪个地方哪个时代,哪怕千年前也还是有各种不平的冤屈之事。

“好了,时机到了,我该走了!”翩翩公子长叹一声,似还隐隐有留恋不舍之意,目光深远幽幽地盯着地上那一堆骨骸。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能耐和本事,哪怕千年之后,肉躯不在,灵魂仍然会让人仰望和敬重。

“你要走?那你要去哪?再也不回来了吗?”夙莺突然觉得这样和这只鬼魅,哦不,现在是脱离出来的魂魄说说话聊聊对方的故事,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我的魂魄得到自由,自然要去我该去之地。鬼差一会儿就要来抓捕我摄取我的魂魄回地府,姑娘,若是有缘,来生再见!”光影一闪,那翩翩贵公子的影像居然一下子凭空就消失不见,之前那一缕缠绕的轻烟,也不知飘散至了何处无迹可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夙莺惆然若失。

“怎么?你舍不得他走?”站在夙莺旁边的抚月老大的不高兴,一张芳华绝代的俊颜,硬是冷硬了几分。

“我只是有点儿没想到,原来一只鬼魅的身上也有这么多的故事。”好吧,她只是感慨罢了。

“放心,他走这是好事,他是赶着去地府报到然后等待被送入轮回道然后投胎转世呢,不是消失,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在某个角落里重新开始罢了。”抚月作高深莫测状。

“嗯,我们应该替他感到高兴的,对不对?好了,来,我们来继续搬动美人前辈的骨胲。”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想着这是好事,是鬼魅的新生,所以也就没有那么难过,“哎,真不知道将来他投胎在哪一家呢?要是知道的话,我们提前去看一眼也好!”。

被打断了的事情,现在继续进行。

抚月还是不愿意直接接触到那些骨骸,于是整理和搬运的事情,就全落到了夙莺的头上。

骨骸下方积了厚厚的一层,那是石室的地面与风化了的骨骸堆积起来的残屑。

她的手指在一片遗骸里艰难地翻拣,忽然十指尖尖,指尖一僵,整个人如被针刺了一般,指尖好像触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条件反射本能地缩了回来。

她以前最怕那种软绵绵,会爬行的虫类和蛇蚁等等。当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这个弱点,就连她爹苏相都不知道。

这荒山石洞,有这些东西,也是常事。

“怎么了?”抚月明显发现夙莺的脊背挺得笔直,状况不太对劲。

“抚月,我……”她哆哆嗦嗦半天,好容易憋着气,指着刚才手指触碰的地方。

抚月朝她手指的地方望过去,在一堆被移动的骨骸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露出一角边儿,与其他地方的有些不同。

“是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抚月定定望着,但因为洞里光线太过黯淡,所以看不清楚。

“你等等,我去去就来!”他转到洞外,取了一根枯枝来,这才用枯枝的一头,挑着那异常之处,拨拨弄弄,最后居然真的被他拨出什么东西来。

提着枯枝,抚月将那不明物直接挑到了地上。

夙莺好奇地围上去,“好像是一张羊皮书卷。”

“小心不要直接碰触,怕是有毒!”抚月心思缜密,既然先前在遗骸上就发现了中毒的痕迹,那么毒质蔓延,这突然拨出来的书卷也是极有可能粘染上毒液。

“我来看看!”若说有毒,一般常见的毒,夙莺倒是没有那般惧怕,毕竟从前身为苏暮烟的时候,她就跟着莲花山的那高僧研究各种毒物。

既然她这么不惧毒,为何当初在郊外凉亭之时还是死于毒发没能自救?

一来,那颗毒丸,并不是一般普通的毒,乃剧毒,从被强行服用到毒发,中间的间歇很短,还来不及做什么,便已经没有机会。

二来,当时情况危急,且又是被心上情郎引诱至情动时而被惨喂毒,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一点,当时心慌心哀大过于一切,加上明月丫头和车夫的死,让她更是痛不欲生,哪里还能冷静下来去想自己身上所中的毒。

至毒发身亡,恍惚一瞬,至她魂魄飘出,大抵她都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羊皮书卷上确有毒,不过,这毒经千年的侵蚀,也褪去了不少,所幸毒性并不大,不具侵害性,所以夙莺轻轻松松就将这个毒性给去除。

等去除了毒性,欣喜地拿到手里,“抚月,你也过来看看,这美人前辈从前是个高人,从她遗骸里掉落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失传已久,世人不可多得的秘笈,那也会是宝贝。”

抚月当下也不娇情,大踏步直接过去,俯身在夙莺旁边,两人齐齐望向手中的书卷。

“啊,怎么会这样?上面居然什么也没有写?”

只见皮卷上面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别说字迹,连个书写的痕迹都没有。

“奇怪?是不是我们哪里弄错了?”夙莺百思不得其解,“在美人前辈的遗骸里发现的这东西,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千年之前,美人前辈非常宝贝这东西,收藏得很隐密,几乎是贴身不离,要么就是学人家将这玩意儿给缝制在肚皮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就是一张空白的皮卷呢?”

翻过来,再反过去,还是什么也没有,两人忙活了这么久,居然是瞎忙一通,夙莺不禁有些泄气和沮丧。

相反,抚月倒是看得挺开,“秘笈或是什么宝物,这些东西的得来,都要靠机缘的,看来是你我机缘不够。再说,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挖到宝贝的?不然的话,那些个盗墓的贼人不早就发达了?”

他是抱着一颗平淡心看待这件事,所以谈不上失望与否。

从头至尾,也就是个观望者罢了。

夙莺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她也觉得自己这失望的情绪,来得实在有些莫名。沉重的心情,也无法知抑。

本就是一个不该抱了任何希望的探险,不是吗?

捧着手上空白的皮卷,她心情起伏不定。

这只是发生在他们暂避这个神秘洞穴里其中的一件奇闻趣事,这张空白的皮卷,夙莺没有舍得丢掉,仍旧小心谨慎地收了起来,藏在了贴身的荷包里。

当然,抚月这次一反常态居然没有数落或是嘲讽她,任由她去了。

再接下来,他们就在这洞穴之内每天以灵池之水疗伤净化,以奇异果吞食服用然后增强身上的灵力转化,

抚月修习得极为认真,一丝不苟;而夙莺从此也是埋头努力提高自己,偶尔抚月心情好,或是大发善心,当然这个“大发善心”是夙莺的理解,还会给她一些指点。

每每这些指点,都是很有用,速效很快,一来二去夙莺极为受用,非常满足。

在他们二人分别修习时,小灵子也没有偷懒,除了一个人蹦蹦跳跳来回玩耍不打扰他们之后,也努力提高自己的灵阶修习。

于是,秘洞里,经常能看见二人一猴和乐融融相处的温暖场景。

秘洞里的时日,过得极快,只知道一天天就这样很快逝去,如流水一般,这里仿若一片世外桃源,没有纷争,没有**,没有勾心斗角,有的是太平安宁。

如果可以在这里,就这样与世无争安乐详和地过一辈子,似乎真是不错的事情,没事的时候,抚月半倚着身子,看着面前一人一猴戏耍玩乐,真真觉得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