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着了火,像入了魔般,他再难控制自己,只能本能地粗喘,手指关节死死地揪着被塌上面的被面,咬紧牙关开始忍受。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身体就跟整个着了火般?

好难受,好像他很需要什么,可是具体的,他又不懂。

外间,夙莺坐在饭桌上,拨拉着碗里的饭粒,吃得有些心不在蔫。

“怎么,晚上的菜不合你的胃口么?”抚月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就连他平时不爱的清蒸鱼,今天也多夹了几筷子。

他心情好,吃什么都是香的。

至于为什么心情好,当然还得得益于下午避在廊边偶然偷听到的一桩“小秘密”。

席间,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低头吃饭的夙莺,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放不下。

夙莺担心的自然是傻儿,这段时间,傻儿独自跑出去玩耍的时辰越来越多,虽然在这明月宫里,不会遇到什么凶神恶煞之极的坏人,但是,她还是怕傻儿会惹出什么麻烦,或者说什么麻烦主动找上傻儿。

比如晚上,这家伙居然不出来吃晚膳,这万一是要是半夜饿醒了,岂不是要爬起来半夜闹腾一番,夙莺私下里觉得,她似乎要好好管管了。

“嗯,不是,菜式很好,只是不怎么饿。”夙莺歉然一笑,这明月宫里的伙食,怎么可能会差呢?

比起原来在东大街为了最基本的生存和温饱随意吃的那些吃食来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这种优越的日子过得久了,都快让她产生依赖和惰性。

“那你多吃点。”抚月回到明月宫之后,除了陪他们之外,每天还有很多明月宫里的一大堆正事要帮,就比如原来定了今天晚上去他月华居后院修习的,也因为有急事需要处理而不得不改延。

饭后,夙莺特意让人留了些点心下来,打算带回房里给傻儿。

与彩凤在门前分别,灵猴趴在她肩上揉揉捏捏,一人一猴就推门进了房。

“嗯……嗯嗯……”床塌上发出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灵猴睁大了一双猴眼睛,定定盯着床塌。

夙莺也意识到了异常,床塌上一片凌乱,早晨起后她记得自己有叠过被褥很整齐摆放,就算傻儿在上面先歇息了,也不至于这么乱,甚至被褥的一边,还有部分落下了地。一只羽枕,更是扔在塌下。

“傻儿……”她胸口闷闷的,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儿,急得上前一步,跃到塌前。

层层叠叠的床缦不知道什么放了下来,里面的光景影影绰绰,夙莺入眼之处,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姐姐……”傻儿的声音,低哑暗沉,似在强自忍受着什么。

“傻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疼?还是头疼?还是……”夙莺急得一只小手抚上了纱缦,然而指尖在触到纱缦边垂着的冰凉珠子时,似被惊醒,本能地缩了一下,停滞不前。

那团白花花的,是一具肉躯。

也就是说,现在床塌里面躺着的人,是没有穿任何衣裤的,就连里衣也脱光光了。

这个样子,教她怎么进去?

纵然从前两人同床共塌,共枕而眠,可是,那都是各自穿着各自的衣衫,各人拥一条锦被,几乎互不侵犯。

严格说来,她和这傻儿虽已成亲,有夫妻之名却还没有夫妻之实。

她不知道今天的傻儿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冲动,这么任性,甚至有些异常。

平时他偶尔也念玩,偶尔也捉弄人,但是,从来不这么过份的。

“姐姐……我热……我把所有的衣衫都脱光了……可是我还是很热”傻儿似乎忍得极为辛苦,断断续续地哭诉。

热?

“是发烧了么?该不是在外面玩,着凉了吧?还是又跑出去玩了水?”夙莺第一下想到的是傻儿也许是伤风发热。

“姐姐……我很乖,我没玩水……姐姐,你真美,真美,美得我想靠近你……”傻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床缦外立着的那具小巧的身影,是那么吸引他,那么诱人,那么让他思慕,渴念……

就像干渴被抛在岸边的鱼,闻到了湖水的味道,迫切,难捺,忍不住想靠近。

心里冒出来的渴念,让他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和动作,他慢慢地从床塌里面往床塌外面爬。

“小灵子,闭上眼睛,先滚回储物空间睡觉去!”肩上动了一下,夙莺这才记起还有小灵子这只灵猴在一旁围观,逐不悦地对着肩头拍了一下,一掌直接将小灵子给拍飞,然后滚了两滚,直接把它送进储物空间去了。

傻儿已经赤、身、裸、体爬向了她,纱缦层层揭开,他先是探出了一颗脑袋来。

夙莺强忍住头顶冒血的冲动,快速扫了一眼,只见傻儿面色绯红,很不正常,她伸出素手抚上他的额,想先探下他的额际的温度是否过高,以便确诊是否伤风发热。

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上傻儿的额头,就被傻儿一个拉扯,直接抚上了傻儿的脸。

那张脸,通红得像滴了血似的,就算是发热高烧之症,也不会如此。

神色一凛,眉间一冷,她细细观察了一番傻儿,见他一向清澈的眸间,竟流露出了世俗男子情动时才有的渴念,再结合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顿然,她什么都明白了。

“该死,谁对你下了药?”现在夙莺紧抿下唇,她已经可以确定,有人对傻儿用了药,而且还是那种下三滥的迷药,会致人春qing萌动的药。

“姐姐,你的手好凉快,我好热……”他不安的身子扭来扭去,床缦缠在身躯上,**的身躯就这么急躁地想要寻求一方清凉,能够让他舒缓这股不适的方法。

他的大手,甚至还主动攀爬上了夙莺的纤纤细腰。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这只是一种男子的本能身体反应。

夙莺正在苦苦思索,眼下的情况应该怎么办才好,一个不留意,居然被这个时候力气大到吓人的傻儿给直接拉扯了一下,然后扑倒在了床塌上。

“姐姐,我要……你让我凉快,好不好?”傻儿无意识地渴求着,也许这个时候迷糊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渴求的到底是什么。

他只知道姐姐的手好凉快,姐姐的脸贴上去也好凉快。

他火热的身体,现在急需要的就是这种凉快的安抚和刺激。喉间发出低低的渴求,双眼冒着光,这是夙莺从来没有见过的傻儿的另外一面。

他在她心目中,总是单纯的,总是无害的,像个孩子一样。

而现在的他,在迷药的刺激之下,他不再是那个纯澈有点笨笨傻傻的孩子,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成年的男子,充满了雄性的那种力量。

可怕,而又危险!

他扑在她身上,他在上,她在下。

这恰恰是那本春gong小册子里面第一页所绘画的最基本的招式。

傻子本能地悟到了这一点,他还记得那本小册上的男女都是光着身子的,现在他自己早把自己给扒光了,而身下压着的女子,就是他的娘子,却还穿得厚重。

他笨拙地遵从了本能,探手就想去脱身下女子的衣物,奈何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儿,双手粗笨,有些不得头绪。

“傻儿,别闹!”夙莺舍不得责备他,他一个傻儿能知道什么呢?

这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该死的迷药起的作用!

她的轻喝,非但没有阻止傻儿的进一步侵犯,反而还有催发之意,傻儿手里撕扯衣物的动作越发地用力。

怎么办?这类中了迷药的情况,要用什么法子解?

夙莺脑子里快速地运转,若只是普通的一般迷药,情况就好办。

傻子正忙着和一身衣衫纠结,不料,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再接下来,两人的姿势,就一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女在上,男在下。

“娘子……姐姐……原来你喜欢在上面啊!”啧啧,现在这姿势可不就是春gong小册里面第二页所绘画的招式么?

夙莺面色一抽,该死的,谁教给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秀眉紧蹙,她浑身上下开始爆发出一种叫做阴戾之气。

扯过一边的被褥,夙莺三两下就将光着身子的傻儿给结实地包成了一团,跟个踪子似的,然后手一提,往自己肩上一扛,就直接出了门。

这明月山中腰,她知道有一处极好的湖泊,掩映在青山葱绿之中。

此时,她的目的地就是这片无人看管的湖泊。

凭着身体里的气力,她直接借力跃起,在半空中腾了几个圈,轻轻松松地蹿进了密林,密林过去就是湖泊。

“谁?”就在这时,清朗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喝止声。

夙莺回头一望,原来自己刚才不小心惊动了人。

“怎么是你?莺姑娘,你肩上扛的是?”来人正是青竹,他是一路跟踪过来的,之前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黑影往这边过来。

“哎,一言难尽,我一会再和你细说。”工夫不等人,夙莺现在担忧着药性已经发作的傻儿,来不及多和青竹多作解释,直起身子直直往湖泊那边飞。

青竹呆呆地望着她这身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帝都那个莺姑娘么?

之前这女子不是一点儿底子都没有,这才多久不见,真是突飞猛进!

连他现在,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当下没有再多作停留,便疾飞追过去。

“扑嗵”一声,夙莺将肩上扛着的被褥直接扔进了夜色之下宁静的湖泊,在月色掩映之下的湖面波光鳞鳞,泛起层层涟漪。

被褥并没有包得严实,所以刚才那么半空中一抛,再一落水,自然被褥就散了开来,而他所幸也没有被缠中,只是他不太会水性,这一落水,立马就呛了两口水。

夙莺见状,足下轻点,便想飞跃过去,不料,另外一个青色的身影比她更快了一步。

是青竹,他看出来了。

“帮忙把他浸在水里好好泡泡,他中了迷药,不知道这一招管不管用,能不能缓解药性。”夙莺立在岸边,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谁对他下的药?”青竹微微蹙眉,敢在明月宫的客人头上动这种歪脑筋,看来是他们管教无方。

很显然,这是他们明月宫的人干的。

“我要是知道,早提着刀去砍人了!”说到这里,夙莺不免有些气愤,到底傻儿是得罪了谁?或是惹了什么祸,对方居然要这么折腾他。

可怜他还是一个傻儿,别提对那种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就算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被人下了这种药,也是对身体有着极大的损害。

四月天的凉夜,湖水还是有些凉意的。

傻儿泡了一会儿,便开始禁不住牙齿打颤,浑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