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雁毕竟是兴王侧妃,无论怎么说,都压了那美人儿一头。

带宁玉槿走的时候,她直接抬着下巴、傲着姿态说:“要抓她,就去请王爷或者王妃的旨意来,你?貌似还没资格。”

那美人儿气得直跺脚,却偏生没什么办法。

身份差异摆在那里,她就是再受宠,也没办法逾越过去。

那小脸儿气得铁青铁青的,看着宁玉雁和宁玉槿,直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宁玉槿跟在宁玉雁身后离开,只觉得后面那两道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她如芒在背。

话说,那墨兴不就夸了她一句么,她这清水跟人完全没有可比性,那美人儿到底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刚离开众人视线,宁玉雁就突地停住了身子,猛地一个转身,扬手对着宁玉槿就是呼呼而来的一巴掌。

宁玉槿还在低着头想事情,没料到宁玉雁会突然发难,一下子就愣住了。

然而那一巴掌还未落下,她就先膝盖一软,重心不稳地朝前扑来。

宁玉槿一见她这样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零八在暗处用飞蝗石击中了宁玉雁的膝盖,就好像她上次,也被墨敬骁如此待遇一般。

见此情况,她当然不会好心地去接住宁玉雁,一个错身让开一步,相当无辜地站在一旁。

她离得远远的,免得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说是她搞得鬼。

于是也多亏她这一让,让宁玉雁直挺挺地扑在地上,也让她见识到了宁玉雁最狼狈的模样。

那身子着地的瞬间,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

那带着华丽珠钗头冠的发髻,受不住那么沉重的负担,一下子歪在了一边。

说实话,看着平时一向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宁玉雁瞬间跌入尘埃,宁玉槿突地很想笑。

不过她还是憋住了笑,满脸关切地跑去扶宁玉雁:“大姐姐,你没事吧?”

宁玉雁本来满腔怒火要发泄,可被突然弄这么一下,顿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她连扶宁玉槿的手都不愿,伸手让自己的丫鬟扶了自己起来,冷眼扫了宁玉槿一眼,重重一声冷哼,快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宁玉槿耸了耸肩,也忙跟了上去。

她慢宁玉雁几步,所以进屋的时候,一只茶杯在她的脚底开花,棕绿色的茶水流淌了一地。

她往旁边站着,一脸老实模样,不说话不动作。

宁玉雁将头上的发冠取下放在一边,也顾不得重新整理发型了,直接朝宁玉槿怒道:“你怎么会得罪王爷的?你眼睛瞎啊,那种地方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吗?”

宁玉槿垂着头小声嘟囔:“我也没想到那么小的概率,也能人能让咱碰上啊。”

她来时想过无数种可能遇见墨兴的场面,却从没有现实这般来得那么简单粗暴。

果然啊,生活就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什么做不到。

宁玉雁一路都保持着镇定,可心里早就被气出了一把火,尤其是后面那一摔,简直把她隐忍压抑的所有气性都爆发了出来。

“宁玉槿啊宁玉槿,我还道你是个知情识趣的,没想到你也是个没规没矩的!要是念着你也姓宁,我今天就该让你被那小蹄子给抓了去,千刀万剐了才解气!”

宁玉槿依旧低垂着头,一脸诚心悔过的模样。

可若是仔细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的心思,早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所以后面宁玉雁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是一句话都不记得了。只有当宁玉雁朝她扔东西的时候,她才连忙避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玉雁也说累了,宁玉槿也站累了,宁玉雁这才不耐烦地一挥手:“先下吧,看看殿下怎么说。”

于是宁玉槿就在兴王府就这么住下了。

在此期间,她被宁玉雁看得牢牢的,什么地方也没能跑。

兴王正妃没瞧着,倒是那天那个美人儿的身份她倒是知道了,最近很得宠的佘夫人,如今风头正盛。

怪不得一个姬妾也敢跟宁玉雁这兴王侧妃叫嚣,看来那兴王的确是把她宠上天了。

宁玉雁在这府中,既不是位最高的,也不是最得宠的,身份在那里不温不火不尴不尬,怪不得也着急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以来就给她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吧。

然而这等兴王发落,等了好久都没听见动静。

倒不是忘记她这号人物了,而是墨敬骁做得够绝,直接把兴王接到了定王府去,说是要个他看个好东西。

可看个好东西也用不着看那么多天啊?

那佘夫人又不敢去求兴王妃发落宁玉槿,于是她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每天除了要在宁玉雁那里坐一会儿,就闲得无聊地找香月玩手绳。

至于秋云和夏竹,宁玉槿倒是没管她们,只是她们做的什么,她都默默地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吭声罢了。

就这样无聊地在兴王府里住了好几天,宁玉雁终于忍不住了,派人去定王府给兴王请罪。

结果兴王直接回了个,没有要发落谁的意思。

宁玉雁松了口气,同时也了解那日兴王夸宁玉槿的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因为宁玉槿来兴王府的名头是给宁玉雁解解闷,也不宜在王府里久待。

宁玉雁便先将她遣了回去,临走的时候还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久的话,态度和第一日时大相径庭。

宁玉槿敷衍地应着,然后带着香月、夏竹、秋云,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听说她回去之后不久,兴王就被墨敬骁放回了兴王府。算起来,她和兴王见面的机会,也不过是第一天的那一次而已。

他应该,不会记得她吧?

回到全宁伯府之后,她还忐忑了好几日。结果一直没听见什么动静,她才放下心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秋闱之期也日渐逼近。

宁玉槿偶尔也会想起那日祁越在百膳斋对她说过的话,却也只是笑了笑,转眼便忘记。

与此同时,苏月华来了信,邀她过府去玩,称有惊喜等着她。

宁玉槿挑高了眉,盯着那惊喜两字看了又看,确定不是惊吓,这才回了信,准备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