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娘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这不是买的,是表哥送的。”

“哦~~表哥送的呀。”宁玉槿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旋即冷了脸,一拍桌子道,“你家表哥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啊,拿着我送给香月的陪嫁来讨好你!”

那蒲老太连忙就给跪下了,解释道:“王妃娘娘,不是这样的,你听玉娘解释,你听玉娘解释啊……”

那玉娘听到蒲老太叫宁玉槿“王妃娘娘”,到底吃了一惊,不过躬身行了个礼之后,她倒是不疾不徐地道:“我不知道这是香月姐姐的陪嫁礼,不知者无罪,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这都不知者无罪了,我哪里还敢怪罪啊?”宁玉槿摊手,让玉娘把那暖玉镯交了出来,轻哼一声说,“不过你明知道你表哥已经娶了妻,还孤男寡女的传闲话,这可不是不知者无罪了吧?”

那玉娘道:“王妃娘娘,这大邺王法没有规定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这达官贵人三妻四妾的多的是,即便表哥娶了妻,也并没什么要紧的。他可以纳妾,抬姨娘,甚至是平妻,别人也不会说道什么。”

“这小嘴倒是伶俐得很啊。”宁玉槿听到这些话倒是笑了,转过身将镯子给香月重新戴上的时候,说,“听见没?平妻,香月啊,我以前但凡受了点委屈,你都要去找人拼命,怎么这会儿就被人欺负成这幅模样了?”

“小姐,我……”

“好了,”给香月戴好镯子,宁玉槿说,“这镯子你和香巧一人一个,是打算着你们以后给女儿当嫁妆的,可别再戴到人家手上去了。”

香月点头:“是。”

宁玉槿拍了拍香月的手,转过头去,笑着对玉娘说:“你想嫁给你表哥?”

玉娘说:“我与表哥情深意重……”

“好了,其他的不必多说,我知道了。”宁玉槿点了点头,“那就让那蒲远道过来,和香月和离吧。正好给这对有情人腾位置。”

“小姐!”

“王妃娘娘!”

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

香巧以为宁玉槿不过是来教训一下蒲家,让他们不敢欺负香月而已,怎料她竟会让人和离!

要知道香月还怀着孩子啊,难不成让她挺着个大肚子再嫁人?

香月也没料到一直好言好语的宁玉槿,居然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吓得她一时没回过神来。

那蒲老太赶紧地跪下磕头道:“王妃娘娘,香月还怀着我们蒲家的子孙啊,你不能这么做啊!”

倒是玉娘在那里挺直了背脊说:“王妃娘娘,我没有想要拆散他们。”

“呵。”宁玉槿冷笑一声,“不想拆散他们?那好啊,你马上收拾行礼,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王妃娘娘!”那玉娘有些不服气,却被蒲老太使劲地拽了两下,闭了嘴。

蒲老太连忙应承说:“我这就派人送玉娘回去。”

宁玉槿点了点头,继续说:“香月成亲以前你们不是有座两进两出的老宅吗?把那叔叔送过去,请个人来照顾他就是。别在这里吵着孕妇清净。”

“是是是。”

“去请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回来,一些负责家务和饮食起居,留两人负责照顾香月。不过你放心,这点请丫鬟香月还是拿得起的。”

“是是是。”

“听说你还在看着一个米店?既然如此,就给香月当家吧。她以前替我当家的时候也当得挺好的。”

“是是是。”

“哦,”宁玉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为了怕某些人拿着香月的陪嫁去讨好表妹什么的,我带了个账房先生过来,准备把香月的陪嫁清算一下。这个,没什么问题吧。”

这话一落,就见那蒲老太骤然抬起头来,惊恐地瞪大了眼:“这个……这个……其实没什么必要。”

宁玉槿笑眯眯地说:“是没什么必要。毕竟这个大邺法律有规定,嫁妆属于女子的私人财产,婆家是不能动的。不过保险起见嘛,还是要清算一下比较好。”

那蒲老太还想推脱,宁玉槿又道:“听说那蒲远道,好像在盛京府谋个末入流的典吏之职?”

那蒲老太听到提起自己的儿子,当即眼睛发了光:“是是是。小儿年前几月得盛京府的师爷提携,已经在衙门入职几个月了。以后还请王妃娘娘多多美言几句,给小儿一点升迁机会。”

宁玉槿点了点头:“香月从小就跟着我,我也把她当姐妹看待,只要刚刚我说的那几件事你都做到了,她夫君的前程我自然也不会不顾,到时候,一切都好说。”

蒲老太当即感恩戴德地磕了好几个头,说话之间越发地客气起来。

宁玉槿拍手让账房先生进门来,说:“你照着清单好好地理,差的查明去路,拟成单子报我。”

“是。”

宁玉槿转过头对那蒲老太道:“我也好久没见着香月了,就先带回王府住几夜了。等这边一切都没问题了,我在派人送她回来。”

那蒲老太有些为难:“这……”

可这会儿宁玉槿已经拍手让所有的老妈子全都进来了,个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看得那蒲老太气都不敢吭一声。

宁玉槿还笑眯眯地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那蒲老太连忙摇头:“没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

这宁玉槿看着是个好欺负的,可真正发起狠来,让人根本就招架不住!

这下子直接把人带走了,逼得他们不得不想办法办到她提出来的那些条件。

宁玉槿让人找了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来,将香月接了回去。

路上,香巧想着刚才那堆人的脸色就解气,倒是香月一脸的愁容不展。

宁玉槿见此叹了口气,问香月道:“你喜欢那蒲远道?”

香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那就是忧心腹中的孩子?”

香月伸手摸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说不出的难过:“他还那么小,我怕他以后会受苦。”

宁玉槿听到这话倒是笑了:“你让他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肯定会受苦,你若肯和那蒲远道和离,我就让墨敬骁收你的孩子为义子,到时候谁敢说他什么?”

香月咬紧下唇:“可是毕竟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宁玉槿拍了拍她的手:“我也不逼你,还有时间,你慢慢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