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萧大人乃是晋王殿下一手带大,想必千岁对您一定是最为宠信的了。全天下都知道晋王殿下是最得皇上信任和重用的……恭喜大人,前途无量啊。”魏文通边走边恭维道。

萧逸风心里怔了怔,在心里问自己:我算是姑爷一手带大的吗?好象是,可也好象不是啊。虽然说从五岁起就一直跟在姑爷身边,但是姑爷并不完全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尤其是这十年来,自己简直成了姑爷在南方道佛两教的全权代言人,这么说来,自己或许更像是姑爷身边一个特殊的亲信吧。

于是他笑了笑,道:“潼关乃是关中连接中原的枢纽,堪称朝廷的咽喉之地,魏将军能够独领一军镇守这潼关要塞,难道不同样是朝廷信任和倚仗的肱骨之臣吗?魏将军在此处扎好基础,将来借此资历鱼跃龙门、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吗?”

魏文通也顺着萧逸风的意思打了个哈哈,然后凑近萧逸风道:“卑职就算再扎基础、再有资历,也不如晋王殿下在皇上面前一句话呀!”他说到这里,忽然把声音压低了几分,神秘兮兮地道:“听说皇上对太子殿下现在的表现有些不大满意,而晋王殿下却是指北北定、指南南平,深得皇上之心,日后说不定……哈哈,说不定更有重任降之,到那时候,还望萧大人在晋王殿下面前替卑职稍微美言一二,卑职此生绝不敢忘!”

萧逸风把眉毛一挑,目光如刀锋亮起,看着魏文通的眼睛,魏文通丝毫不退,眼中尽是炽热的期盼,那是对地位的热衷和对权力的期盼!

萧逸风收回目光,微微地笑了一笑,像若有所指又像模棱两可地道:“晋王殿下常说:一个人忠诚与否,不取决于说,而取决与做。萧某这些年来,深有感触啊!……诶,对了,魏将军,听说你算起来还是kao山王杨林老元帅的师侄辈?哎呀那可真是师出名门啊!想这些日子萧某在长安闲住,想上门拜见一下他老人家都无门路可想,而魏将军有这老王爷这层关系,在军中还怕不能风生水起、平步青云吗?”

魏文通心里一亮,心说:好家伙,正事终于来了,这可不就是开始跟我谈价钱了吗?以晋王目前在军中的声威,如果能再加上kao山王的莫大影响力,到时候就算情况不妙,硬逼得要强行登位,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这萧逸风年纪虽然不大,却竟然心思转得如此之快,我不过刚透lou出要跟随晋王的意思,他马上就把我魏文通目前最大的利用价值想了出来,有这样的才智,难怪能深得晋王宠信,看来以后一定要跟他把关系处理好才行啊。

魏文通笑了笑,好象一点心机都没有一般,大喇喇地道:“kao山王杨老元帅确实是家师的师弟,卑职按师门的规矩算,的确是他老人家的师侄。听说他老人家在闭关的这些年,已经将水火囚龙棒炼至出神入化之境。不过也有可能目前还没出关,所以萧大人在长安不容易见到他老人家,也是十分平常的事。若是萧大人确有此心,日后待他老人家功成出关,卑职一定全力引见。”

萧逸风哈哈一笑,顿时看魏文通的眼神都变得亲热起来了,再不像方才那样跟他保持距离,还刻意的打着一点半点官腔。现在的萧逸风一边大笑着,一边像对老朋友一样用力地拍了拍魏文通的肩膀,佯怒道:“什么卑职?啊?都是自己人,说话还这么客气、这么拘束做什么呀?啊,以后我就叫你魏大哥,魏大哥若是不嫌弃,就叫小弟一声阿风,你看怎么样?”

魏文通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哪里哪里,大哥二字,魏某怎么敢当,若是萧大人不嫌魏某人一介武夫粗鄙不文,魏某就斗胆叫大人一声风少……”他见萧逸风脸上愠意又起,连忙接着道:“风少,魏某说的这些,那可都是实在话,绝不是官场上那些场面话儿……风少,你就别再为难魏某了。”

萧逸风做了一个无奈之极的表情,不情不愿地道:“好好好,魏大哥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诶,就是在这里用膳吧?”原来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城守府的内院,屋里飘出的菜香已经“勾引”了饥肠辘辘的萧逸风。

“啊?对对对!就是这里,萧大……风少,快请,快请!”魏文通毕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虽然被萧逸风飞快变化的态度弄得有些飘飘然,但毕竟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的,绝对不会因为萧逸风捧了他一把就飞到天上去,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正相反,他很清醒的认识到,在这个晋王的绝对亲信面前,一定要表现得足够忠诚、足够服帖!因为他觉得,不管萧逸风有多聪明,有多能干,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对这样年纪的少年,你只要给他足够的尊重,足够的吹捧,总有机会攻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打心眼里觉得你是对他最忠诚的。并且,自己也只有做到这一点,才有机会接近晋王的核心圈子,才有机会在晋王登基之后飞黄腾达,而不是局限在这区区一座潼关之中!至于晋王能不能顺利登位……至少自己是丝毫都不怀疑的,并且根据师傅飞升前说的那些以前听不懂但现在却让自己恍然大悟的话,日后这天下的主人,定然是晋王杨广无疑,自己比别人多了这么一点“先知”,怎么能不把握好这次机会呢?

潼关城守府内庭外院一时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喝酒猜拳之声不绝于耳。只是,谁都没有发现原本应该醉得满口胡话的萧钦差那满脸笑意之中,藏着一丝无可言喻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