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回到厨房里,关上门子,隔着窗户看它们。阿全已像陀螺般旋转起来,尤为急速,令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便不敢再继续盯着它。再看男尸,神情迷茫,身体有些漂浮不定,摇摇晃晃的,慢慢地,它的脚离地有几公分高了。阿全渐渐地停止了旋转,男尸也落了下来,重新站回了地上。它们互相面对着,距离很近。男尸的神情依然很呆滞。阿全踮起脚尖,在男尸的脸上吻了一下子,然后嘿嘿笑着扭过身子往屋里走了。男尸在它身后,亦步亦趋地撵着。

等它们进到我家堂屋之后,我才敢从厨房里出来,继续透过窗户观察它们。只见它们来到了我的床前。阿全伸开手,解起了男尸身上的衣服。男尸则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低垂着目光紧瞧着阿全,神情缓过来一些,眉头稍微皱起。阿全把对方的衣服扒光之后,又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得不说,阿全身体白皙光滑,该丰腴的地方十分饱满,该凹平的地方没有一丝赘肉,如果不是因为长了一张才两寸宽的脸,应该算得上男人眼中的尤物。我突然眼睛瞪大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只熟悉的大红色裤头,是我本命年穿过的,怪不得咋找也找不到了,竟然是让阿全给偷去了。当它接下来就是要脱裤头时,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朝窗外望了过来,脸上带着几丝愠怒。吓得我将头往下一缩,没胆量再去窥视了。

啪嗒一声,屋里的灯灭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阿全关上的。这丑货虽然丑得没法看,却还怕我占它的便宜,不禁让我感到好气又好笑。我返回到院子中央,查看起地上躺着的女尸,觉得它化着妆挺端庄好看,就是不晓得卸了妆后是啥样子。没能忍住好奇心,我就端来半盆水,用手蘸着水往它的脸上搓了起来。不弄这还好,一搓就塌下去了一块,触到了黏糊糊的烂肉,原来只有半个脑袋,其余的是用面粉捏成的。我觉得有些膈应,不想再玩它了,便将它抱起来放回了棺材里。

有细微的摩擦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藏到棺材后面,屏住呼吸朝门口瞧去,只见一个人像一条蚯蚓一样,身上蒙着一条单子,贴爬在地上,一拱一拱地匍匐着从屋里出来了。单子我看着有些眼熟,不就是我家沙发上铺的那条么!这爬行之人到了院子中站起来,扯掉单子,拍拍身上的土。我定眼一瞧,差点儿叫唤出来,这不正是崔和尚么,他不是已死掉了吗!

崔崇光伸出食指竖在嘴唇上,轻嘘了一声,让我不要发响,悄然地走过去,拉住我匆忙地往外走,来到了大街上,问我有啥喝酒的好去处没。我带着他来到了村饭店里,老板本来已打烊了,看到我们闯进来,就不客气地往外轰。我气愤地说都是一个村的,别这样,让我们在这儿呆会儿,少不了你的酒饭钱。但老板已闷上煤炉子了,不想再生火,便给我们调了两个凉菜,拿了一些零食,和一瓶子白酒。崔崇光说你家厕所有藏着一个人。老板说不信,大半夜的少胡扯,怪瘆人的。崔崇光说是真的,藏的还是个死人呢!

老板害怕了,知道我是村里的神棍,便哀求我去他家厕所一趟。我立时恼了,便骂道,靠,我是来吃饭的,你让我去厕所。崔崇光说你去厕所看看吧,老板给咱炒个热菜。我瞧了老板一眼,他赶紧点了点头,走到煤炉子前,把填进去的煤扒开了,火苗顿时旺盛起来。我只好站起来,横了崔崇光一眼,叹息了一声,十分不情愿地往厕所方向去了。

到了厕所里,臭烘烘的,黑漆漆的,一不小心脚下踩到了泥,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气得我转身就走,却被一双冰凉的手冷不丁地给捉住了脚踝。吓得我一个激灵,扭头往地下一看,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人正趴在地上,仰着头看我。

放开!我喝道。

我冤哪!救救我!那人哭泣道。听声音,是个男的。

我没多大耐性,身子往后撤退,脚下猛地一挣,脱开了他的束缚,然后高抬起腿,狠狠一脚跺在了他的脸上,那人嚎一声,头一歪不动了,像是昏死了过去。回到屋中,我将情况给老板说了一下。老板吓得面如土色,说这可咋办啊。我说估计非死人,是个活的,因为我听到了他的喘息声。老板这才壮着胆子,喊上他媳妇,拿起手电筒去厕所查看了。

屎养尸你知道不知道,分明是他家厕所下面埋的死人钻出来了,你咋说是个活人呢!崔崇光一边夹菜一边埋怨我道。

拉倒吧你,有呼吸声,咋会是死人呢!你以为你是个啥,还想着一猜就中!你连阿全都打不过,别瞎逞能了,想法让阿全把对你的气消了吧!我喝了口酒,嘲讽道。

唉,阿全这一口唾沫可真厉害,一下子把我的魂魄给从身上打出去了,幸亏我懂得魂魄归体之术,不然的话,可就糟糕了!崔崇光摇着头,显得较为无奈地说道。

正说着时,老板两口子回来了,拉进来一个白衣服上沾满粪便的人,一股子臭气顿时迷漫了整个房间。恶心得我吃不下去了,便撂了筷子。而崔崇光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然在持筷子夹菜,嘴上慢慢地嚼着。

你是谁?咋在我家茅房里,想干啥?老板娘给气得胸间急促地起伏,尖着嗓子审问道。

你家这饭店是不是盘下来的?穿白衣服的人问道。

嗯,是的!我们接手这饭店还没两年,原来的那家人去城里住了,咋啦,哪有问题?老板紧张地说道。

是原来的那家人把我打死埋了,图财害命!当时跟我来的还有我女朋友,不知道我女朋友哪儿去了!白衣男子又哭了起来。

成了!这桩冥婚成了!崔崇光突然将筷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放,脸上带着兴奋之色道,站起来,走到白衣男子跟前,对他说:已找到你女朋友了,我给你们俩办一场婚礼,如何?

噗通一声。

白衣男子给崔崇光双膝跪了下来,激动地抽泣道:如果真的是大哥说的这

般,那再好不过了!

原来这个男人真的是个死人。我又想到了在厕所里听到的呼吸声,不由得疑惑,抢过老板手上的电筒,再次来到了厕所。奇怪,厕所里空荡荡的,再没有其它人了。我又返回去,问白衣男子:茅房里怎么会有呼吸声,你知道咋回事么?白衣男子瞟了我一眼,好像不愿意搭理我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你还挺爱管闲事的嘛,是不是热心肠呢?刚才我让你救我,你咋不救,还往我脸上踢一脚,没见过你这号缺德之人!

闻言,我大怒,憋住一口气,双脚倏然往地上一顿,跨步一个大跃,身子在半空中扭转,背对着白衣男子,往后尥腿,一个抵龙踹踢了过去。白衣男子一侧身,抬腿踹在了我的屁股上,力道很大。我控制不住身形,往前摔去。崔崇光在前面站着,应该会接住我,谁知道他躲开了,我便一个狗啃屎扑倒在了地上。

噗嗤一声。

老板他媳妇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二桃看起来怪猛,可瞎白搭!她说道。

你没事儿吧!崔崇光上前把我扶起来,十分关切地问道。

让开!我没好气地推开了他,搬张凳子坐了下来,低头抠起了手指甲里的黑泥,觉得脸颊烧得慌。

刚才这缺德货说厕所里有呼吸声,那是因为你家的闺女和别人在墙外鬼混!白衣男子面上露出尴尬,压低声音对老板两口子说道。

啥,会哦?!老板大惊失色,脸变成了猪肝。

俺妮可才十八岁啊,你可别瞎哔哔!老板娘也慌了。

两口子失魂落魄般,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扯拉着一个衣服褴褛的少女进来了。那少女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干么闯过来,扰了老娘好事。我认得她,叫韩婷,长得漂亮高挑,白脸朱唇的,脖子颀长,让男人见了容易产生**,就是头发染黄了,穿得不三不四,是个古惑女。

只见崔崇光脸色刷地变了,急冲了过去,捉住韩婷的手腕问道:跟哪个厮混去了?那人呢?韩婷甩开他,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吼叫道:你他妈谁呀?管的不少,还要个脸不,信不信我明天找人打你!

行,我明天等你带人来找我,最好把你那姘头也带来,不来的是王八羔子!崔崇光指着她的鼻子瞪眼骂道,然后招呼我和白衣男子离开了。在半路上,我靠近走得急匆匆的崔崇光,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小声问道:咋回事,那韩婷到底咋了?

**妮子算是活腻歪了,看吧,明天她裤裆里保准会长个小王八出来!崔崇光怒气未消,狞笑着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