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堂屋里,我撅着屁股拉开一道道抽屉,打着手电筒往柜子里面照,翻腾了老大一阵子,才找了一些发霉了的点心,拿给让刘晓友吃。她已哭得不似之前那么厉害了,只是还有点儿呜咽,看了看我给的点心,眉头一皱嘴巴一撇的,顺手给扔掉了。

在一张小板凳上正襟危坐下来后,我问她哭啥哩。

她又嚎啕大哭起来,身体一颤一颤的,一个劲地抽噎不止,委屈至极地说:“今天回到家里,发现多了一个老娘们,面相很凶恶,不停地骂我,还拧我踢我!我找俺爹爹找不到,村里又没其他人了,我只好来找你了!”

找出一把破伞,我让刘晓友打着,说今天太阳毒辣,别晒黑了。小姑娘本来就长得不白,但可能怕晒得更黑,便欣然同意,撑开伞打上了。

跟着来到她家只后,我问老娘们在哪儿。她带领我来到了厨房门前,自己不敢进去,朝前一指,说就在灶台旁边坐着呢。

推开厨房的门一看,果然有个中年妇女正挨着灶台,但不是在坐着,而是正在站着,脑袋往下耷拉着,头发遮盖住了脸。我咳嗽了一声。她缓缓地抬起了头,脸色灰暗,黑眼圈浓重,上面挂满了泪痕和凄苦。

我认得她,就是刘云奇的前妻,已经死了**年了,是个挺不错的人,当年我被赶出村的时候,她还劝过村民不要对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孩子太过分了,却被大伙一齐给辱骂了。

“人死如灯灭,魂离体重投胎,往事一切乃云烟,这都多长时间了,婶,你咋还放下?”见她落得这般,我心里较为难过,要说这村里我对谁有好感,那就是惟一的她了。

“二桃,婶子死得惨哪,云奇那挨千杀的,抛弃我这糟糠之妻也就罢了,我就图个名份,别跟我离婚就行,握着结婚证我心里多少觉得自己还有点儿活头,可云奇竟然伙同那狐狸精一起害死我,你知道咋把我害死的不,半夜趁我睡的时候,把头给我砸烂,然后再碎尸,熬了一锅肉羹给狗吃了!可怜我从小是让刘家给收养的,也没个娘家,连给我报案的人都没有,我憋着这一口气,我就不走,我等云奇死了我再找他的魂儿算账!”中年妇女哭哭啼啼的,甚是伤心,脸上产生了怨恨的神情。

“婶,刘云奇已经死了!”我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喷着烟雾,轻描淡写地说。恐怖进化

“啊......死了,那孩子咋弄呢?”中年妇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面上透着担忧地说道。

没有立即说话,紧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我转过身,朝正在外面站着的刘晓友挥了挥手:“过来!”

打着伞的刘晓友有些胆怯,迟疑着止步不前。

“过来!”我冷不丁地爆发了脾气,跺了一下脚怒吼道。

被我唬住了,年幼的刘晓友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门口,脸上充满了恐惧之色,瞪大水汪汪的大眼睛,警惕地望着中年妇女。

“这才是你的亲妈,知道了不?她生下你后不到三天就被你爹给害死了,你还找你爹干啥,跟你妈一块走吧!”我生气地大声喝斥道,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既然是我妈,她为啥打我骂我?”刘晓友又撇嘴哭起来,不解地问道。

“是呀,你为啥要打孩子骂孩子呢?”我也是搞不明白,问中年妇女。

“她最近老是跟大头怪玩,我看大头怪不是好啥,长那么大个嘴,万一哪天恼了,发起狠来,把她给吃了咋弄,都一晚上不回家了,我担心得要死,还没开始说她几句,她就先骂我起来,还对我连跺带咬的,现在这小孩儿,真没教养!”中年妇女愤然地说道,抹了一把涕泪,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行啦,甭吵吵啦!其实上小友已经死了,现在看到的是她的魂儿,小孩子啥也不懂,还不晓得自己已经死了!”我内心感到压抑得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又掏出镜子和木梳,打理起头发来。看到镜子里面一张俊得让人想啃玻璃的脸,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这就是我为啥给刘晓友拿把伞,让其用来挡住太阳。因为魂魄是不可以长时间经太阳暴晒的,会给晒散掉的。

所以,平时不要独自去太阴暗的角落里去玩,容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待她们母女相认后,我又问刘晓友,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她说自己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被大嘴哥往脸上喷了一口痰,自己就晕过去了,等醒来时,发现正在大街上躺着,也没多想,就站起来回家了,本来是要回家告爹爹的,谁知找不到爹爹了。盛夏如花,只为君开

中年妇女脸色紧张地对我说:“二桃,你要小心点儿,在头两天里,我看到刘御龙回家了一趟,但没让云奇发现他,只在桌子上丢了一封信后就走了,整个人显得神神秘秘的,不晓得要干啥!”

我在刘云奇家的屋里翻找了一遍,在一只油腻的枕头下面发现了刘御龙留的那封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个黑毛笔字:坟上栽银杏,忌桃。

原来如此,怪不得刘云奇在自家坟上栽了不少银杏树,当时对我的态度也明显转变了。但他始终没有完全忌桃,到底是求我帮忙,结果把命给搭进去了。

告别之后,我回到了自家,捉到一只老鼠,打死它后,扔在了院子里,然后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了把网子。过了一会儿,有两只乌鸦落下来吃死老鼠肉。我一网子撂上去,罩住了一只乌鸦。

用根绳子绑着乌鸦的腿,我牵着它在村里来回走动。突然乌鸦使劲要往一户人家钻,我便跟着它进去了。到了堂屋门口,乌鸦用尖嘴在木头门板上啄了啄,然后抬头看看我,那意思是要进去。我推开

门,一股腐臭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进去后来,看到**躺着一具尸体,正是刘晓友的,也是裤裆处被啃得烂乎乎的,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乌鸦兴奋地呱呱叫唤,蹦到**,要吃烂肉,让我抡起一棍子给敲死了。

接着我用条被子将尸体裹了,搬到院子里给用火烧了。

现在村子里又空荡荡的了,连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不是一个人,我只不过是一具被养尸。

闲着没事儿干,十分无聊,我就琢磨着寻点儿事儿干。于是我就找了一辆拖拉机,在它屁股上挂上个大斗子,挨家挨户地搜集起值钱的东西,比如谁家没来得及带走的冰箱电视啥的,破铜烂铁等,还有囤积的粮食,没被饿死的家畜,然后拉到镇上卖。

几天忙碌下来,累死累活的,倒也搞了不少钱。可我并不是多开心的,因为不管是在谁家翻,也没翻出现金。他妈的,这世上的人怎么都是见钱眼开,光知道把钱给全带走了呢,也不知道给我剩下点儿。半面天使:冷医太妖娆

看着**堆积的几万块钱,我想明天去城里买辆车,以后天要冷了,开车出门可以御寒。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卖车的地方。车牌子很多,眼花缭乱的,我感觉奥迪不错,四个圈比较顺眼,名字听着也洋气。就进店看看,相中了一辆越野式的,一问价格,把我吓得顾不上再照镜子梳头了,当场撂下一个响屁,赶紧一溜烟跑出去了,剩下几个售车小姐捏着鼻子乱骂,手挥舞着驱散空气。

来到二手车市场上,我又看上了一辆大众速腾,挺崭新的,一问价格,才几万块钱,在我的可接受范围之内,便打算要了。卖车的中介怪殷勤的,端茶又是捧瓜子的,把我当大爷一样伺候着,夸我有眼光,说这辆车新买的价格下来十七八万呢,才开了没两年。我有些奇怪,便问那咋会卖真便宜呢。

卖车的中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问我平时看新闻不。我摇摇头说不看那玩意儿,有那时间还不如看喜羊羊和光头强呢!卖车的中介笑了,好像放心下来的样子,然后他给速腾车主打了电话。

车主过来了,跟我一见面,就哎哟起来了。真是逢巧了,原来是跟我同村的,姓刘,名叫叫刘貔虎。

刘貔虎这名字起得可是挺不错,有几分可以辟邪的味道。

我们年龄相当,小时候一起玩过,关系算是不错的,后来他家买了房子,搬城里住了,平常没咋见过,听说他现在是个混子,专门聚众赌博,手上有两个钱。

他扔根烟给我,说二桃,你咋想着买车了,是不是发财了。我点着烟,笑了笑说哪里,不要命的打工攒了俩血汗钱,想买辆车开开,过把瘾。

随后,轮到我问他,好好的车咋说卖就卖了呢。他愁眉苦脸起来,说最近点背,老是被警察抓住,罚了很多钱,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所以就要卖一辆车,反正家里好几辆,放着也没用,还得买保险带审车的供养着。

闲聊了几个功夫,刘貔虎站起来说:“二桃,去试下车吧!”

“好哇!”我收起镜子和木梳,也站了起来。

刚一出门,一个在外面等着的老头儿就立即撵上了刘貔虎。